小桃红并没察觉到江夏嘴边的戏谑之意，还以为是少年在泛酸，纤手伸出放在江夏手背之上来回摩擦，娇羞道：“那是自然，敢问大爷想吃哪里呢？”
江夏顿感温润清凉，不禁打了个激灵，忙把手抽出来。在小桃红看来不过是少年的害羞之意，但是在江夏心里，这样的纤纤玉手是不可碰触的。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好酒！”酒入口中便觉清凉，然后就是酒香，辣而不燥，酒入肠中如同鱼入溪流，自由畅快，酒香之下舌齿间留有淡淡的桃花香。
不愧是桃花酒。
“那是自然！这桃花可是我在南山无忧寺所采，而且这花必须等到山下桃花落尽以后，山上桃花开的最盛时采下。采下之后又以山泉水浸泡，等花瓣喝饱这山泉水，立马放入酒中存放起来。存放必须在通风阴凉之处，这样花瓣才会饱满，比那开放之时还要娇艳。”小桃红嘴角上扬，好一副傲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以山寺桃花入酒也算是奇法，酒香之中蕴藏有山泉之甜、桃花之艳，好酒好酒！”江夏一仰而尽，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可惜！这酒本可以再妙几分！”
听江夏把这酒的妙处一口说出，小桃红甚是惊讶。原本狗屁不通的韩小林什么时候懂得这些了，而且还厚脸皮说自己的桃花酒不是最好的！
”哦？是吗？我倒是想听听你小子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小桃红双手叉腰佯装嗔怒。
“你当真要听？”
“当真！”
江夏看着眼前娇艳的女子，如同四月盛开的桃花。若不是在这青楼之中，她也许可以高傲开放吧。
终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婊 子怎么可能立牌坊？
江夏瞪着小桃红明亮倔强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红酥手，黄藤酒。缺的正是一双干干净净的手！”
科学研究表明：男人在嫖娼完事以后，最大的爱好就是劝娼从良。
江夏看着小桃红的眼睛，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明亮倔强慢慢消失，变成一种灰色的悲伤。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忍，只是这不忍只存在一刹间，便消失无踪，变成一种男人的成就感！
还有什么能比通过揭开别人伤疤，看着别人鲜血淋漓而有成就感的呢？
还有什么比当着女神的面表现自己的不屑更痛快的呢？
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过就是个妓女 ，一个躺在别人胯下婉转承欢的贱人！
小桃红莞尔一笑:“小孩子不学好，偏偏学那老学究。你来青楼不找乐子，难不成来此地找那贞洁烈女？那恐怕你来错地方了，我看你应该去那牌坊下面去找！”
拿起杯酒一饮而尽，小桃红接着冷笑:“让你上来喝酒本是一番好意，你若嫌弃这里脏便不上来，没人绑你来，明知这里脏还要上来，上来还要说些刻薄讽刺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你来刻意提醒我。”
一口气说罢，又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讥笑道:“是男人就喝，别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江夏听完小桃红一番话，好心倒落个不是，你个坏女人不仅不知羞耻还强词夺理。
作为辩论赛金牌辩手，江夏自是不甘落了下风。
喝酒有什么了不起的，江夏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撸起袖子准备让小桃红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痛改前非！
“进这青楼，可有人强迫于你？”
“并没人逼迫，我是自愿。”小桃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你可有隐疾不能自活？”
“并无隐疾，足以自活。”小桃红仰头又是一杯。
“足以自立却又自愿进这青楼，你说可是自甘堕落、不知廉耻？”
“是！”小桃红又是一杯。
“看来你并非不可救药，至少还有自知之明！”江夏甚是欣慰，接着说:“那你可知错？”
“错？我有什么错？”小桃红反问道。
“事实如此，你还不承认？”江夏一脸厌烦。
“能否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小桃红问道。
“你说！”江夏一副随你问的神情。
“我可曾违背法纪人伦？”
“不曾。”江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我可是自食其力？”
“是！”虽然是靠身体挣钱，但是江夏也没法反驳，只得接着喝了一杯。
“我也深知烟花之地是低贱之所，青楼女子也是下九流。但是你们所谓的正人君子却流连于此，岂不是比青楼女子更下流无耻？”小桃红厉声道。
“言之有理！”江夏再喝一杯。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不去建功立业却在这里荒淫自弃，该喝不该喝？”
“该！”江夏不能否认。
“我吃你家米了，还是吃你家菜了，还是偷你家鸡鸭了？”
小桃红看着面红耳赤的江夏，讥笑道:“那你知错了？”
江夏反驳道:“我可与你共赴雨？”
小桃红脸一红，娇声道:“自然没有！”
“不曾与你雨，哪来的荒淫无耻？”
“不是不曾！怕是一没钱二不敢吧！”小桃红调笑道。
“胡说！”江夏伸手掏出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十两够不够！”
“自是够了！那就是说你不敢咯！”小桃红看着江夏揶揄道。
如果是韩小林自是不敢，江夏可不惯这些毛病。在酒精的刺激下，手一伸直接抓住小桃红胸前的柔软。
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近。
……
月上中天，江夏做了一场梦，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和久别重逢的妻子耳鬓厮磨，雨缠绵。
意识慢慢清醒，江夏闭着眼，感受着臂弯里女子胴体的温度，以及胸膛上女子细腻润滑的手臂，内心充满罪恶感。
“这只是一次交易。”江夏安慰自己，“要怪就怪该死的酒！”
江夏为了不吵醒身边的女子，憋着气，好长时间才把麻木的手臂从她头下抽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把胸膛上的手臂轻轻放下。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只见一片狼藉的床单上盛开着点点梅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江夏不知该哭还是笑。如果一个人告诉你，他去找特殊服务，最后发现那个女人是个处子，你信不信？在可以手术修复的现代，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但是江夏现在却遇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水楼的“头牌”之一小桃红，居然是处子之身。
回头看看小桃红，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嘴唇似咬非咬，仔细看去眼角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显然她已经醒了，只是装睡而已。
江夏斜坐在床边，想了一会给她盖好被子，重新躺下。
“又躺下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替你穿衣，送你出去？”耳边传来小桃红冰冷的声音。
“我会对你负责的！”想了半天，江夏只能说出这句渣男圣经上的一句话。
“呵呵！你想多了！这只是一次交易而已！你和那些臭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别把自己想的这么高尚，也别觉得说这句话我会很感动。听到这句话我只想吐而已！”小桃红冷笑着说。
“我为之前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
“什么话？”
“说你没有一双干干净净的手。”
“呵呵！干净不干净与你也没关系！”
江夏被怼的没点脾气。
“是和我没关系，和你的煜哥哥有关系吧！”江夏依稀记起两人缠绵时她喊的一个名字。
“你说什么！”小桃红一脸震惊愤怒，“你怎么认识他！”
看着气急败坏的小桃红，江夏知道自己找到要害了。有些人不管遇到再大的风雨也能扛过去，但是只要听到内心最害怕的东西，防线就会崩溃。
“他是你爱的人吧？”江夏试探问道。
“我从来没爱过人。”小桃红低声说。
江夏瘪嘴摇头，这是掩饰心理最直接最无效的说辞了，这句话一出就代表着不打自招，很显然“煜哥哥”就是小桃红曾爱的人。
“怕是这煜哥哥不及我一半好！”
“呸！不要脸！你比他差多了！”话一出小桃红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是吗？那他可有我的时间长？”江夏调戏道。
“你！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小桃红气的俏胸不停耸动。
“来啊！有本事杀了我啊！”江夏一翻身把小桃红压在身下，冷笑着说：“哼！如果让你的煜哥哥看见现在的景象，你说他会怎样想？”
小桃红脸色通红紧咬牙关，伸手从枕下拿出一把剪刀刺向江夏。
江夏一惊，幸好小桃红力气小又被压在身下，忙抓住手腕抢走剪刀。
江夏手里拿着剪刀，好奇地问：“枕下放剪刀干什么？”
“我发过誓，谁夺走我的第一次，我就用这把剪刀杀了他！”小桃红神情严肃道。
“女孩子家怎么这么暴力！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江夏可怜地看着小桃红。
“有！”
“什么？”
“我自杀！”
“呸呸呸！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扔掉它！”江夏把凶器扔到窗边。
“扔掉的东西可以再捡回来，说出的誓言是收不回来的。”小桃红认真看着江夏的眼睛。
“誓言是自己说的，还不是想变就变！”江夏嗤之以鼻。
男女之间的誓言承诺恐怕是世界上最扯淡的！
“人有贵贱，言无高低。若自己立下的誓言都不能遵守，和那薄情寡义之人有什么区别。”
“今有约啪仙人跳，古有青楼把命要。人家要钱你却是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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