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yu)容儿随同朝谢幕退下舞台上继而又有其他歌姬上前二人相顾而笑走到了后台沈从容刚刚将薄纱摘去清洁如水的面容上赫然长有一块如火烧过的痕迹让人心生感叹
朝乍见吃了一惊随即又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沈从容吐吐舌头笑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认出呀还是小心点好”
朝看了看她放下卸妆的手反手握住道:“你竟真不愿同他见面么”
沈从容苦笑了下她哪里是不愿同他见面呵她只是怕自己曾经的过往带给他更多的阻碍他当皇帝本就辛苦至极更何况更何况当初毕竟是他让她走的……她拍拍朝的手“你知道我性子散漫惯了见了又如何这皇宫可不是我能常驻的地儿你且等等我我将药材交予黄全便随你走”
朝看了看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回首时却见司马祁倚着窗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因为原本沈从容是主舞因而给二人准备的房间是独立的而此刻朝淡淡的阖上门看着从窗棂飞入的司马祁淡淡服了服礼、
司马祁见状更是觉得心头窝火他冷笑几声掀袍坐下“朝你跟了我几年了”
朝微微笑了笑她又怎能忘记那年大雪天冰冷异常路上行人匆匆面色冷漠她才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因为父亲触犯先皇被斩于菜市场而一家大小男的充当官奴女的充当官妓她因着年岁小被奶娘用自己的孩子给替代了那天天空阴沉得吓人她一个人站于雪地中不知身在何方
“叮铃叮铃”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自远而近的传來她心一横父母已死别人代她受苦她一个人活着又有何意义她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那渐渐驶來的马车猛地冲了出去
朝微微抬头看向司马祁“婢女不敢忘从主子救了朝回來朝跟随主子已有是十年了”
十年让她从一个落魄的官家小姐变成了一个言笑间心思百转的细作十年让她从一个对世事茫然的无知少女变成了一个为目的不择手段辗转床榻的红颜祸水
她静静的看着他只觉得不知心中所想她感激他赐予自己新生命教会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可是她对他亦有怨的呵十年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他那样的忽视那样的无所谓让她每觉心寒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于他她不过是一个趁手的棋子罢了
“呵十年了呵”司马祁轻笑了下食指轻叩桌面屋内一瞬间只听见“咚咚”的声音如同心跳“今天的事朝你不该给我个说法么”
朝缓缓跪下不发一言她知道他的自信他的隐忍他的决策他的无奈也知道今晚这番也算打乱了他的计划本是借用沈从容想见萧珏的心思让沈从容登台而舞司马祁借机再将众人目光往已故沈大夫身上带凭着萧傲对其的恨意只怕这台宴会最终也会变成邻国看好戏的状态
简王进京父子之间的交流更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若自己想顺利回到属地这京中非乱不可本想借着这次宴会成功挑起内乱外忧可到头來却白白的得罪了鲜卑
司马祁哞色深层食指叩击桌面的声音越发响亮间隔却越來越长“为何”
他知道父王对自己的不看重因而当年才会选择自己來许都可他却姓司马他终身都背负着这个姓氏的使命司马家本可同萧家平分天下的这口气如何能咽下他身处朝堂中心辗转各大权贵被人鄙夷被人嘲弄却又怎样他还不是得完成自己应有的责任可今晚这明明唾手可得的机会竟被这女人搅乱了
他猛地捏紧拳头缩了缩眼眸只看着跪在地上的朝他恨不能掐死她
半晌朝抬头展颜而笑司马祁愣了一愣她笑道:“主子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司马祁厌恶的皱皱眉他一向风流惯了喜欢于他不过只是一种手段她一介风尘女子竟敢同他谈喜欢
“‘绿珠救崇擅舞笛小小妙笔西湖堤体长红拂侠盖世脱娼诗妖字才姬’”她轻轻的吟出当日沈从容大闹來日馆时所念之词缓缓她笑了笑“在主子眼中婢女不过一介风尘蒲柳是任人糟蹋任人摆弄的工具而已”她挂上凄惨的笑容“这十年朝也过够了若能在一死前做一回自己想做之事也便此生无悔了”她垂下头“朝坏了主子大事单凭主子惩处”
司马祁听完沉默不语屋内安静得可听见烛火爆裂之声
十年相处他又怎会单纯的只是将她视为工具呵
他知晓她的情谊却沒想过竟会如此热烈以至于竟会违背自己的命令难道于所爱之人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竟会如此重要司马祁眼中呈现出迷惑之色然却转瞬即逝
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你回來日馆从头做起吧”
冷风吹來朝才觉浑身早已沒了力气她呆呆的望着那人才坐过的木椅苦笑了起來还要一个十年么
沈从容怀揣着药材顺着这几个月來捉摸清楚的道路往永安殿走去
前方一人站于宫道上沈从容下意识的低下头试图蒙混过去却不料走到那人身旁时听见其从头顶幽幽传來一声:“你回來了”
她顿住脚步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如同往日好友寒暄招呼一般她并未抬头只是平视前方后方宫灯明亮更衬得此处昏暗晚风吹过两人相对无言
韩止境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桀骜一如既往的固执只是为何她身上那种对自由的向往之意却荡然无存了“你回來是因他”连韩止境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说此话的语气竟那样低落他不自觉的转转头想弥补的解释道;“宫中见过你面容的人不在少数你这样回來恐有麻烦”
沈从容微微笑了笑仰着头借着光瞧见了她面容上的恐怖疤痕他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道:“你又胡闹”
沈从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是呵在他的眼中自己是定能够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脸上这样的伤痕不过是自己用來玩闹的道具而已可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是真的差点变成这般模样呢他的心中已然认定了自己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他根本就从未担心过自己
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处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是呀以假乱真了快这样的话沒几人会认得吧”
韩止境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这半年她变了许多……他总以为他能掌控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各种任性行为他都可以适度的将其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可当她缓缓拾级而上眼中的坚定与柔情那样刺目他竟觉得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沈从容不以为意因为眼前之人根本不会在意她是否安康他根本 不知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强硬的外表下他从未试图來探索她究竟为何这般她笑了笑看得韩止境一阵恍惚“师傅将我救了回來你知道的师傅那样的医术即便我到了阎王爷跟前也会给我拽回去的”
“从容……”他皱眉总是有些不习惯她这样淡风轻的言辞她与他针锋相对也好呀总比这样无所谓自己生死般的态度让人好过许多
沈从容耸耸肩“可惜我带不來他只得顺手抄了几味难得的药草希望对他有些帮助吧”
韩止境明白于医狂口中所谓的难得的药草是指什么他脸色变了变竟有些难以相信沈从容大病初愈竟会为了萧珏前去祁连山脉寻找金丝草前往东海岸寻找蛟首遗珠“你……”他张了张嘴竟觉满心悲凉
曾经她信誓旦旦的向他描述那人容态满眼憧憬欣羡让他心生妒忌年幼的自己因之每每与她为对用着这幼稚的方法只是想告诉她不要惦念那人于你眼前之人也可以做到你说的那般优秀然而两个要强之人却因着争吵斗闹越走越远以至于他为了功名离开她以至于她为了赌气涉足江湖
可经过了这么久他以为只要他够努力只要他护她平安迟早迟早她都回回到自己身边的可是可是呵……看着眼前之人满眼的充实满心的悸动他如何敢再那般认同
沈从容似察觉了他的异样歪着头问道:“怎么你不用在宴会上带着么”她轻轻笑了笑“你的未婚妻今天可漂亮极了韩止境你不错终于娶了大魏第一美人儿”说完她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韩止境默默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他曾经那样嘲笑过她的梦想结果他竟真的要娶大魏第一美人儿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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