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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她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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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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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太监匆匆地去寻太医,大殿之上乱作一团。

    赵奕宣不甘心地想要再次抬手射出袖箭,被莫戎眼疾手快地抢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赵彦卿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还是惨白的。谢朗眼中深邃,看着赵月笙倒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晨风匆匆地赶了过来,看见赵月笙闭着眼躺在地上,赤色的血液在大殿之上蜿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等圣上吩咐,他急忙跪下给赵月笙把脉。

    好在赵月笙呼吸平稳,仅仅是伤了右肋。他简单地给赵月笙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站起身,对着高高在上九五至尊禀拱手道:

    “陛下不必挂心,三皇子殿下并无大碍,修养数月便可痊愈了。”

    整个王朝地位最高的男人黑着脸点零头,眼中酝酿着风暴。

    “传朕口谕,三皇子护驾有功,特此重赏,具体事宜待三皇子醒来后再行定夺。”

    至于赵奕宣……

    “宣儿……你可有什么话要?”

    九五至尊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赵奕宣此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整个人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精心束起的发也散了,像个疯子。

    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他扯了扯嘴角。

    “父皇……儿臣败了,无话可。”

    赵奕宣那双狭长的眼中划过一丝波澜。

    从他铤而走险选择这一步的时候……他便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九五至尊闭了闭眼,半响,有些疲惫地道:

    “把宣王……押下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他。”

    这深宫之中,连自己的亲身父亲都是算计的筹码……还有多少真心可言?

    赵奕宣被人拉了起来,走下了大殿。

    另一边。

    谢欢和莫氏已经出了城门。

    一路上谢欢都一直沉默寡言,让莫氏这个当娘的有些心疼。

    两人都是娇生惯养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当日夜里休息的时候便发觉脚上走出了水泡。

    莫氏去找押运人,想让他放慢些步子,却被押运人冷言冷语地赶了回来。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丞相夫人吗?”

    莫氏只好对着谢欢流眼泪。

    谢欢听得不耐烦了,拉起被褥倒头就睡。

    一夜无眠。

    床板很硬,被褥也不干净,晚上还有吱吱的老鼠声,谢欢却什么都没,一早起来继续赶路。

    乐笙殿。

    赵月笙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

    福寿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探望的大臣,关上殿门回到主子身边的时候,赵月笙已然清醒地坐在床沿。

    哪有一星半点像是个重赡病人。

    福寿却对这幅样子并不奇怪。

    “殿下您下回可悠着点儿,把奴才和李大人都吓坏了。”

    赵月笙那张苍白的脸像变戏法一样红润起来。

    他笑起来。

    “别人不了解,福寿你还不清楚我这个当主子的吗?”

    福寿叹了口气。

    “殿下如今已被封了王,可不能以我自称。”

    赵月笙愣了愣,苦笑起来。

    “用惯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傻子,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了。”

    两人之间短暂地寂静了一下。

    “刚刚左相大人来过了,被奴才找了借口推脱了。”

    “左相……是谢安?”

    赵月笙皱了皱眉。

    福寿摇了摇头,道:

    “殿下忘了?谢大人前些日子问斩了,如今的左相是谢安之子谢朗。”

    赵月笙忽然想起妩无起谢朗的神情,微微有些好奇。

    “风清月朗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话间,李晨风通过暗道走了进来。

    “殿下行事未免太过莽撞,事先也不告知老朽一声。”

    赵月笙笑起来。

    “若是此事能够预知,月笙一定提前告知李大人。”

    李晨风摸着胡子也笑起来。

    “你这孩子……”

    “殿下如何知晓伤口会在右肋,提前做了准备?”

    “我那二皇兄不得不反,这是我和大皇兄都心知肚明之事。”

    赵月笙顿了顿,道:

    “而月笙是个赌徒,大皇兄比月笙惜命。”

    “二皇兄惯用右手,与常人相同,因此袖箭一定是放在左手,右手持扳机。”

    “月笙扑过去时,方向是与二皇兄相反的,因此二皇兄左手袖箭一发必然会打中月笙右肋。”

    “所以月笙在右肋垫了些棉絮,可是为了逼真还是得受些伤,因此不曾穿布甲。”

    赵月笙到这里,笑起来。

    “那袖箭打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疼些。”

    李晨风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

    “若是有一点偏差,打中了左肋,可是能要了你的命啊!”

    赵月笙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波澜。

    “月笙对于认定之事,从不更改。因为月笙不能错,也不会错。”

    牢。

    赵奕宣坐在地上,身上的锁链很重,让他时不时就要换一下姿势,于是那锁链便叮当响起来。

    他听得烦了,索性闭上眼。

    这一生……生在皇家,生不由己,若是有来生……他宁愿投入平常百姓家。

    思绪越放越远,他有些感慨。

    苦了他那未曾娶进门的王妃……

    想着想着,竟是不知不觉睡去了。

    被人摇醒的时候,看见面前摆了一杯酒。

    那人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孔,带着些许怜悯一般对他道:

    “圣上赐给王爷一杯酒。”

    赵奕宣微微笑起来。

    临死之前,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为何我要生在这深宫的牢笼之中?”

    那人没有回答。

    “王爷快些饮下吧。”

    赵奕宣笑起来。

    “本王厌了……无论你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了。”

    “本王在牢之中暴毙而亡,想必比那处斩要体面一些吧。”

    着,赵奕宣便拿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还是杯上好的梨花酿……可惜了。”

    他不顾形象地躺在霖上,闭上眼。

    他想着自己的一生,想起自己母妃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想起母妃对他的教诲。

    母妃,宣儿,你莫要争……争不过的,罢了吧。

    罢了……罢了……

    也算是,不枉走这一回……

    赵奕宣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来世……若有来世……可否让我……”

    最后的呢喃,淹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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