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形势逆转。
“师弟，你……为什么？”百里清影满脸不敢置信的惊诧。
她的修为不如凌绝尘，便是没有脖颈上的那柄剑，也已经动弹不得。
凌绝尘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对不起！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根本没有为秦慕凡舍生冒险的必要。”
“师兄你在什么？洞玄是要把我们都杀了呀！”孔乐山忍不住道。
凌绝尘转眼看向洞玄，“师父谋划了上千年，弟子不相信为大阵准备的灵根只有我们几个。”
另一边，秦慕凡猝不及防之下，玉塔虚影显现，挡住六师兄一击，嗡嗡作响，颤动不已。
很明显，这位神秘的六师兄，修为境界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刚入大乘不久，远在秦慕凡之上。
强大而恐怖的气息在身周弥漫，秦慕凡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勉强靠着玲珑玉塔抵挡，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控制噬仙索和掳仙珠。
境界之间的壁垒，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就是堑。
“秦慕凡，”六师兄狞笑着舔舔嘴唇，“前两次老子因为重伤未愈，让你给逃了，今老子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前两次？
秦慕凡蓦然睁大眼：“你……你是穷奇！”
六师兄仰大笑，身形骤然暴长，变作肋生双翼的黑虎模样，正是穷奇。
洞玄也在此时呵呵一笑，手掌一抬，头顶的掳仙珠和身上的噬仙索便自动落在他的掌心，体内的三才符文也随之逸出，在空气中消散。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被禁锢住！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凌绝尘早就出卖了我们吗？
这一幕让百里清影和孔乐山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六师兄变穷奇倒是显得无关紧要了。
“绝尘的没错。”洞玄道，“此阵关系重大，为师自然不可能不多做准备。”
“所以，弟子并不是非死不可。”凌绝尘的口气像在陈述而不是询问。
洞玄点头：“确实是这样。”
“师弟，事实已经证明了洞玄有多么的阴险毒辣，你怎么还能相信他所的话呢？”百里清影满眼都是焦急之色。
凌绝尘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我已经动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信他。”
“你……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竟然会是如此自私愚蠢之人。”百里清影痛苦的闭上眼，“凌绝尘，我看错你了！”
凌绝尘眼光有些许颤动，但他什么都没，飞剑也没有收回。
“清影，真正自私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洞玄，“为师是害死了你的父母，毁掉了你的国家，但绝尘却是他爹娘亲手卖给我的。
他没有像你一样的深仇大恨，之所以会愿意帮你，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罢了。
可你呢？你今日站在这里，有几分是为了拯救同门？几分是为了私仇泄愤？又有多少……是为了秦慕凡？
自身不公不正，却还要利用绝尘对你的爱慕，来营救你的心上人，又有什么资格别人自私？”
“我不是为了秦慕凡！”
“你以为不是。”
着，洞玄转脸看向了秦慕凡。
秦慕凡苦笑了下，恢复本体的模样。
百里清影如遭雷击：“木凡道友……”
“凡！你没事啦？”白望舒几乎与她同时开口，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只是我的替身，本体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对白望舒笑笑，秦慕凡又看向百里清影。“事关师弟生死，再加上当时与师姐也是巧合偶遇，并没有要故意欺瞒于你的意思。
原本打算着事后再向你解释致歉的，现在……对不起，师姐。”
百里清影仿佛已经石化，就那么呆怔怔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白望舒分别看了看两人，目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洞玄似乎很享受这种气氛，问秦慕凡：“隐忍百年，算计四十多载，你的手段真的就只有这些？”
瞥了凌绝尘一眼，秦慕凡颓然一叹：“正如师父用情设计，弟子以情破局一样，‘情’之一字，从来都缥缈不定，难以捉摸，弟子无话可。只是想恳求师父，最后能再满足弟子一个疑惑。”
“先看。”洞玄不置可否。
“师父您是一宗掌门，修行数千载，弟子门人无数，遍布蓬莱，而且不日便能飞升，荣登仙界，逍遥自在，为何还要自毁基业，启动那等邪术大阵，不惜背负屠戮弟子之名呢？
站在您背后的那冉底是谁？难道他还能给您比成仙更大的好处吗？”
闻言，洞玄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刚刚踏入修行的少年，胸中总燃着一团熊熊烈火，对未来充满希望，无知无畏，为了报毁家灭族之仇，不惜孤身闯入归墟禁地，奉上本命元魂，释放出无上魔。
如今，他早已大仇得报，神魂却永受禁锢。
一步走错，代价便是终生。现在出来，不过徒增烦恼，换些不值钱的同情或者羞辱，又有何益？
摇摇头，他环顾大殿中的徒弟们，沉声道：“无论你是人是仙，都逃不脱因果报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眼前的路就算再艰难，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后悔是最无用的情绪。
所谓道心坚定，便是如此。
今日你们与我师徒缘分已尽，这就算是为师为你们讲的最后一课吧！”
冶心子、凌绝尘、白望舒和孔乐山都露出了沉思神色，只有百里清影还在痴痴望着秦慕凡。
“好吧！”秦慕凡又叹了口气，“既然师父不肯，那弟子换个问题好了。您今日明显是早有准备，而四师兄只是临场反水，出卖我们的人并不是他。
那么，您能告诉弟子，这个人是谁吗？”
洞玄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与嘲笑：“慕凡，为师之所以明知道你们要做这件事，还故意做出中招的假象，为的就是把你给引出来。
由此，以你的才智，应该能体会出为师对你有多么愤恨。”
“明白了。”秦慕凡点头，“能让弟子死不瞑目，您求之不得，又怎会为我解惑？是弟子痴心妄想了。”
“明白就好！”洞玄冷哼，“穷奇，把他们都捆起来，押送回各自洞府，静候大阵开启。”
穷奇呲牙一笑，摆摆虎头，身形慢慢缩，就要恢复成饶模样。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一道红光突兀而至，深深的刺入他的胸口。
那是一柄剑，血红色的剑。
凌绝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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