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锦枝莫名有些睡不着。
看着月光穿过薄薄的纱幔,落在卧室的地上,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但总感觉这一切结束的都太过于简单。
又或者说,只是她多想了。
昏暗之中,她微微叹息,几不可闻。
想着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困倦,袭上她的心头。
盯着那缱绻的月光,缓缓的闭上双眸。
她不知道的时候,待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后,身边的江秋白这才睁开眼眸。
一瞬间,金色乍现,昏暗之中尤为显眼。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缓缓起身,替身边的花锦枝细心的掖好被角,这才起身下床。
走向她先前盯着的那处月光。
推开落地窗的门,走上阳台,晚风轻柔,但月色却有些朦胧。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入江秋白的耳中。
他警觉地转过脸,一直隐在暗处的鹰,这才献身。
“桃桃。”
他低声的说着,江秋白这才放松了部分警惕。
挥挥手,鹰便又重新隐入黑暗。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
但江秋白却并未听到桃桃的任何一声言语。
快速的转身回到卧室里,并关上了门。
江秋白瞥了一眼花锦枝,她还在熟睡之中。
待他正准备走向卧室门口的时候,卧室的门,却缓缓的被推开。
夜色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尤其是站在门口,抱着洋娃娃,却毫无表情的桃桃。
江秋白走上前,
“怎么了?”
他低声问道。
但门口的桃桃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执着的抱着洋娃娃,绕过了江秋白往卧室里走去。
看起来,像是在梦游。
江秋白就这么看着桃桃在卧室里绕了一圈,最后站定在自己的面前。
“要你死。”
一直沉默的桃桃,突然开了口。
只是这样的话,她奶声奶气的说出来,倒是增添几分违和。
江秋白却微微翘起嘴角,看来,他的预感没错。
苏元是打算今天晚上动手。
“那你要怎么做呢?”
江秋白蹲下身子,平视着桃桃,虽然她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的情绪。
“杀了你。”
桃桃木讷的从一直抱着的洋娃娃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虽然是正常大小的尺寸,但是在这个孩子的手里,却显得尤为突兀。
“就用这个趁我不备,刺进我的胸膛吗?”
江秋白伸手,轻易的便抓住桃桃的手。
水果刀也应声而落。
但桃桃却依旧木讷的盯着前方,沉默着。
放开桃桃,江秋白起身,随意的将水果刀踢到一边。
等他再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桃桃已经站在床边。
空洞的眼眸正盯着熟睡中的花锦枝。
但江秋白却并不担心,只是缓缓的走向桃桃。
看着这张可爱脸蛋的目光,却更像是透过它,看向另一个人。
“原来,你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手段吗?”
桃桃自然听不懂江秋白在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伸出手。
她捏着一颗糖果模样的东西,在花锦枝熟睡的时候,塞进了她的嘴里。
睡梦中的花锦枝,忽然惊醒。
在睁眼看见桃桃的时候,她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吐出嘴里的糖果。
但丝丝甜味,还是触及到了花锦枝的味蕾。
就为了这个吗?
花锦枝迷惑不解的盯着桃桃空洞的目光。
却没想到桃桃突然扯起嘴角,明明是在笑,但这样牵强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腹部的疼痛,让花锦枝瞪大了双眸。
她甚至还能听到耳边传来的江秋白的惊呼。
她缓缓的低下头,才发现桃桃的小手里,正握着一把不大的匕首。
血腥味在昏暗之中弥漫开来。
但同时握着匕首的,还有鹰。
疼痛让花锦枝皱眉,几乎是下一秒,她便被江秋白抱起,隔开与桃桃的距离,立刻开灯检查着花锦枝的伤口。
而桃桃,则被刚刚赶到的阿慢和锡,安静的带了出去。
唯独鹰的手里,还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
血从他的掌心滴落,但他的目光却落在花锦枝的身上。
在看到江秋白担忧的目光,渐渐平缓之后。
这才丢掉了手里的匕首,握紧拳头,渐渐地隐入暗处。
而床上的花锦枝,却注意到了鹰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捂住大部分的匕首。
那现在,她受的应该就不是皮外伤了。
“我没事。”
她这才看向江秋白。
却发现江秋白的眼眸,金色越发的浓郁。
他在愤怒,这点花锦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我以为,他的目标是我。”
江秋白熟练的为花锦枝处理伤口,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自责。
他本以为,苏元是不会伤害花锦枝的。
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伤害自己的爱人呢?
“我不是没事儿嘛。”
花锦枝轻轻地握住江秋白的手背,多看了眼伤口。
才意识到,从前那快速恢复的能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江秋白包好最后一层纱布,反握住花锦枝的手,并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对上花锦枝的眼眸。
花锦枝只是微笑摇头。
起码现在,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虽然她也不知道苏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的重任,就交在桃桃的身上,他就不怕会失败吗?
又或者说……
“是。”
江秋白一眼便看穿了花锦枝的所思所想,
“如果这是声东,那击西又在哪呢?”
江秋白替花锦枝盖好被子,这才看向落地窗外的月光。
他应该找到了顾准的所在。
只不过,他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坤雅,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
“已经三点了,早点睡吧。”
江秋白没有回答,而是温柔一笑,扶着花锦枝躺下。
并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那模样,像是哄着一个孩子入睡。
花锦枝本就是惊醒的,来了这么一遭,再躺下来,自然困意十足。
而暗处,鹰熟练的为自己手上的手掌消毒,上药,包扎。
“我换你班吧。”
阿慢同情的顺着鹰的目光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鹰淡淡的瞥了一眼阿慢,没有说话,却低着头回了房间。
坐在床头,他抬头看着月亮。
而月光倾洒之处,一条毯子,整齐的叠着,放在他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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