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苏县瘟疫的解药是另一个人先研究出来的,但是因为秋青和他发生了不正当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些,接着又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诶~然后哦这样那样,明面上就变成了秋青研制出的解药。”
秋小月可以感觉到男同学们猥琐的目光在自己的背脊上扫来扫去,她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十分恶趣味。
“那到底是谁研究出的解药呢?”
秋小月微微转头用余光看他们,那个带头说话的人招了招手,把同学们聚拢过去,悄悄地说着些什么。
余光还看到赵廷砚,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的不应该是自己吗?这些人真的是肆无忌惮,大概还因为秋小月的在场声音更大了些。
郭义好几次担心地看了看秋小月,低声问她要不要去阻止那些人,秋小月怕自己的阻止就像是浇在油上的水,愈来愈炸。
于是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第二天秋小月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秋小月看了半天这情况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才发现原来是吴升流站在讲台上。
吴升流因为家里是一方盐商,就算是在这个班里的同学里,家境都算优越的,所以同学们多多少少也都敬他几分。
等秋小月落座了,她感觉教室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最高值,接着就要喷涌而出。
果不其然,吴升流开口说话了:“大家都到了吧,啊,我要说一件事。”
秋小月心中升起了一个问号,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吗?
“最近班里有些传言,是说我和秋青的,我要在这里声明一下。”
吴升流用审视的目光环顾了一圈教室:
“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我既往不咎,但解药确实是秋青率先研制出来的,我希望大家不要在散布谣言,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了。”
吴升流说的冠冕堂皇,谣言的来源他既往不咎,其实是因为这谣言就是他传出来的。
回到医署以后他见苏白英迟迟没有动作,觉得她是还没有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就煽了把火来鼓动一下她。
不过他说的版本是最初的那个,就是秋青和赵廷砚的那个版本。
他以为苏白英听说了这个谣言以后就会立即行动抢夺赵廷砚,或者观察秋青找他的漏洞,这样说不定还能让她发现秋青是个女子。
这让苏白英发现秋青是女子也是吴升流可以接受的结局之一,她肯定不会让秋青好好走出江州。
得不到就毁掉,反正他就是不想让秋青好过。
可他没想到想象力丰富的同学竟然还会借题发挥编排到自己身上。
不过也不赖,反正秋青女子身份是早晚要被揭穿的,到时候再追究这些人说的话,说不定苏县的功劳就算到自己身上了。
于是他就搞了这么一出似是而非的声明,说是澄清其实效果越抹越黑,大家都开始觉得这秋青和吴升流的关系不一般起来。
吴升流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秋青,却发现她并没有感激地感动地看着自己,而是一如既往地趴着看书。
这女人好没意思,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就在吴升流的心情沾沾自喜到愤愤不平,大起大落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湿乎乎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并在把自己往旁边推。
谁呀!吴升流不耐烦地往旁边看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水鬼啊。”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压抑住内心原始的恐惧后,小声吐槽了一句。
一旁站着三个人,头发湿漉漉的,衣服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是昨天在班里说吴升流和秋青传闻的带头三人。
吴升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搞的?”
若是在别的地方,衣服湿了去换掉就好,但江州医署不同,医署有一条校规就是在校期间必须穿校服。
若是不穿,则会被开除,所以吴升流看到他们的样子也可以理解。
“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三人的首领朱同学一巴掌重重拍在讲台上,整个教室课桌椅都震了一下。
秋小月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在看到狼狈的三人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教室里十分安静,她轻轻地一句小声被听得清清楚楚,朱同学一个箭步冲到秋小月的座位前面,指着她的鼻子便骂道:
“定是你,昨日听到我们编排你,不敢明着报酬,就在背后耍这种小伎俩!”
秋小月笑意未收,见他如此便也不装正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把手放下:
“你也知道你们是在编排我?”
“再说了,你们这样子,捉弄你们的人看起来可不是在背后耍小伎俩。”她笑得愈发明显了些,“而是摆明了想让你们出丑。”
这次的谣言关乎三个人,自己、吴升流和赵廷砚,既然吴升流已经公开在教室里声明了,那做出报复的人就只可能是——
赵廷砚。
在秋小月看来,十六岁的赵廷砚属实就是个弟弟而已,他的许多举动,也颇为幼稚冲动,这次的这场恶作剧,想来就是他干的。
虽然他是个断袖,但大概他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吧。毕竟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秋小月内心狂笑,大概这些同学还以为这世子爷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痴呢,殊不知他鬼起来比谁都机灵。
可是赵廷砚现在还没有到教室,还需自己先应付着这位朱同学,他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拳头向秋小月砸来。
还好秋小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个闪身灵活地躲了过去,倒是朱同学,扑了个空,连人带椅子地摔倒了下去。
再站起来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了两行鼻血。
鼻血滴下来落在湿漉漉的衣服上面绽放成了花,而朱同学的脸也变成了一朵花——麻花,拧的。
同学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朱同学环顾了一圈教室,看了看同学们的反应,他将现在的处境视为了一种奇耻大辱。
自己怎么能受这种委屈,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不就是在背后说几句话么?至于这样么?
他怒吼一句:“啊!”
接着像头牛冲向红色的布头一样向秋小月:“我跟你拼了!”
就这?秋小月看着他鲁莽地横冲直撞,刚想一个侧身完美地躲过他,却被一个拥抱搂进了怀中,那人带着她转了两圈,躲过了朱同学的撞击。
刚刚这个画面,如果是拍电视剧的话,一定是要被拍成浪漫而浮夸的慢镜头的,秋小月心想。
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那人是谁,凭着熟悉的香气,秋小月知道那一定是赵廷砚。
转了两圈之后两人停了下来,赵廷砚揉了揉秋小月的肩膀,关怀地问候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秋小月感激地看了看他,虽然自己也能躲过去,但在他看来确实是他带自己脱离刚才的困境的。
她点了点头:“没事。”
处理完了秋小月这边,赵廷砚转头看向朱同学,他正在喘着粗气,活像斗牛场上因为扑了个空而愤怒的公牛。
“你这么大一个人,欺负小朋友算是什么事?”
赵廷砚说的也没错,在官府登记的名册上,秋青今年还未满十五,在这些同学们里面确实算得上是小弟弟了。
“同学,你的衣服已经湿了,你再生气,气也不会把你的衣服烤干啊?”
秋小月又想笑,但现在的场景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她赶紧捂住了嘴看着他们。
赵廷砚把被撞倒的桌椅摆正,示意秋小月过去坐好歇着,接着漫不经心地讲了一句:
“今天早上洗漱完,我就把水往楼下倒了,好像听到了几声叫唤,不知道是不是浇到了人。”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上下打量看一下朱同学,接着恍然大悟道:“不会淋到你头上了吧!”
朱同学此时脸涨的通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布满了红血丝。
“——”他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就向赵廷砚冲了过去。
接着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说是扭打其实也不算,在略略懂行的秋小月看来,不过是朱同学在毫无章法地胡乱出拳,而赵廷砚一次次灵巧地闪避逃脱。
看来赵廷砚的身法也不错,至少在自己之上。
打了好一会儿大概朱同学也累了,他站在原地气喘吁吁了好一会儿,接着指着赵廷砚的鼻子说:
“别以为你是世子爷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好像自己都觉得这么说有点没有底气,于是便加了一句:“我,我家在上面有人。”
赵廷砚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他:“行啊,我们长兴见。”
这话中的嘲讽不言而喻,虽说这些人家里很有钱,但也都只是在江州一带好混,一旦出了江州,没了门脉,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只有考进了太医署,才可能和他在长兴碰头,而凭这位朱同学吊儿郎当的成绩,是不可能去太医署的。
朱同学自知没趣,就大袖一甩,回到了座位上:“切,谁稀罕。”
赵廷砚被甩了一脸一身的水珠,他嫌弃地擦了擦脸,又掸了掸身上的水,也坐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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