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特地去把这个月能用的轿子喊了过来,乔枝虽然走的动,但实在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简梓意被吓得不轻,她向来体质好,这事也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苦,所以有些手忙脚乱的:“这大氅你先披着——轿子里怎么都没有汤婆子?得拿点什么东西捂捂……还是得熬点红糖水?”
乔枝一直用手捂着小腹那块,好不容易捂暖和了些,勉强摇摇头:“不用麻烦了,待会儿回到宫里就能好些。”
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简梓意用手帕替她擦了擦,心下感叹:虽然公主的体质实在不好,可也看的出来她很坚强。
若是可以,她一定更想要一副更加健康的身体吧?
想到自己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公主太过娇滴滴的,简梓意不由得有些愧疚,替她拢了拢大氅:“臣女回去问问祖母,应该是有什么方子的。”
简梓意苦思冥想,试图从记忆里拽出些什么东西来,猛然用指节敲了一下额头:“啊——想起来了,公主可还记得臣女祖母找的那个江湖人?”
乔枝怎么可能忘,她现在稍微好些,虽然小脸还惨白着,不过抽痛倒是一下一下缓和了一下,她轻轻喘了两口气,答应了一声:“记得,不就是教贵祖母练武法子的那个?”
简梓意一拍手:“是了是了,臣女还和那位的孩子是年少好友呢。他们路子走的复杂,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知道一些。好像就有个类似的方子来着,臣女回去问问罢。”
乔枝惊奇,试探问道:“你们住的很近吗?”
听着好像是相识了许久,指不定就是青梅竹马。可是见到秦星耀那样子,她还以为江湖人不会在京城定居呢。
果不其然,简梓意笑出了声:“哪儿能呀,虽然在京城是有宅子,可他们一天哪能耐得住那个性子。是他说若是臣女有什么需要,在府门口的麒麟兽上面放一块木刻桃花,有他相识的人看到,就会去通知他。平日里他来都可没个定性的。”
一听这语气里的熟稔就能猜出这两人绝对是相熟多年,若不然也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等等,木刻,桃花?
乔枝立刻想起来那日在宴山亭秦星耀等人说的那名侠盗,他的信物可不正就是木刻桃花么?
这么巧?
心下按捺下疑问,乔枝不着痕迹的继续和简梓意聊着:“那看起来这位大侠是真的很忙,本宫这么点事,不会打扰到他吧?”
简梓意无所谓摆摆手:“不会不会,他其实一天也没什么正经事做。要不是还有一门手艺养活自己,指不定就哪天去喝西北风了。”
乔枝又多聊了几句,但听起来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不过那木刻桃花到底是让她留了心,毕竟这种别致的信物,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可能重复的。
简梓意一路将乔枝送回了宫殿,陪了一小会儿,这才离开。梅朵专门寻了冬天的汤婆子过来,没一会儿乔枝就觉得闷,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正仔仔细细的叠好准备让竹意去清洗一下,动作突然顿了下。
她好像嗅到来一丝,极其熟悉的雪松味道。
她的嗅觉较常人而言还是比较灵敏的,不信邪似的,她稍稍凑近了一些,小巧的鼻翼一动一动,那浅淡的雪松味就盘旋而上,在周边轻轻打转。
梅朵刚巧掀帘进来,乔枝唰一下就把手里的衣服放了下去。耳尖微微泛着红色,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和个变态一样,捧着人家的衣服闻过来闻过去的。
梅朵可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一边麻利收拾着东西,一边道:“归公子可真是好人呀,感觉已经帮了公主很多次了。今日竟然也就归公子那里有大氅。十殿下原想跟着一起过来,但被奴婢安抚下来了。”
乔枝匆忙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梅朵:“洗好了就给归公子送回去吧。”
还没等梅朵出去,乔枝突然出声喊住了她,犹豫一下:“库房里有没有雪松味的熏香?”
梅朵捧着一干衣物,仔细想了想:“回公主,没有的,那是各位大人好像才有的东西。公主这边的香大都是花香或者果香的,您需要奴婢今夜为您点一支吗?”
刚才那点浅淡的雪松味好像还在鼻尖附近徘徊,乔枝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含糊道:“算了……都行。记得把归公子的衣服整齐叠好了,和谢礼一同送过去罢。”
梅朵福身道:“是。”
——
因为今日实在是难受,乔枝睡得也早,变成小雀儿的时候归书时还待在宫里未曾回来。乔枝索性也不在丞相府待了,跟着系统的指引,摇摇晃晃向着简梓意家飞了过去。
她有些微微路痴,即便有系统的不断提醒,也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到了目的地。她还特意在门口的麒麟兽上停留了一下,竟真的在它的头顶发现了一小片木刻桃花。
本来用来镇宅安神的麒麟兽突然顶着这么一个小玩意,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比较好笑的意味在里面。乔枝落在旁边仔细看了看,那桃花不太大,和雀儿的身形差不多。不过上面的花却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正这么想着,旁边就悄无声息伸出一只手,勾走了那一小片梅花。乔枝被吓了一大跳,猛然扑腾飞起来,这才听到那人低哑的笑声。
这人穿的是绣工极好的袍子,暗纹流动间还隐隐有金线闪烁的光芒。可他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腰带随意的束着,整个袍子被穿的松垮垮的,肆无忌惮露出一片肌肤。他颇为有趣的打量了这雀儿几眼,挑了下眉,没说什么,直接翻墙进了将军府。
乔枝害怕被他发觉,等了一会儿,才看看也跟着飞过去,落在了简梓意的房顶上。刚才那个男人正懒懒倚在门口,没骨头似的,调子也懒洋洋的:“小梓意,找我什么事?我这才刚走了几天,你就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啊——”
他这语气说的暧昧,简梓意却像是习惯了这腔调一样,没什么废话:“我不是近日做了九公主的伴读,她身子不好,来初潮时很不舒服,所以想给她讨个方子。”
她说的干脆,三言两语便道清了事情经过。那男人却不依,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一共也没留几朵桃花给你,好不容易用了一次,还是为别的女人,我可要伤心了。”
甚至于他还微微撇了下嘴,这要是让旁人来做,难免显得奇怪。可他偏生生了张好脸,自带三分媚意,做出来倒是勾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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