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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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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韩雅宁弑父,仲书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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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充满了淡淡的熏香味,韩雅宁处理完一天的事情已是身心疲惫,此刻正把胳膊肘支在桌上,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知画跪在地上替她疏松着筋骨,沐帆端着粥进来,示意知画出去,知画微微福礼转身离开,沐帆望着韩雅宁,把粥放在桌上:“大人,天色不早了,喝完粥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韩雅宁揉揉眉头,搅了搅碗里的粥,忽的想起什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沐帆,“帝君歇下了吗?”

    “还没有。”巫师不在,帝君自然不放心暮生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情,一直下床帮衬着他。

    韩雅宁放下勺子,把碗放回到托盘里:“拿去给帝君,”说着便起身朝殿外走去,“知画。”

    知画立马进来,见她要出去,拿了件狐裘披在她身上,叫人掌灯跟上,沐帆叹了口气,那可是他特意熬了给她喝的啊,但是有没有办法,只好跟了出去。

    帝君的病比想象中的严重一些,脸色苍白的吓人,但是还是靠在榻上和暮生一起处理,看不了多少东西就会咳一阵子,暮生坐在一旁。跟着帝君的步伐走,王硕见韩雅宁进来,低了低头:“大人。”

    “都这么晚了帝君您还不休息啊,”韩雅宁一见帝君,脸上便堆满了笑意,转过身去接过沐帆手中的粥,递给王硕,示意他交给帝君,“喝点东西吧。”

    帝君又咳了几声,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我这身体愈发的不好,巫师他们不在,你可要多多照拂太子一点。”之前接待外宾等一系列外交里都是帝后和她负责,所以帝君也放心把事情托付给她。

    “这怎么能行呢,雅宁可不敢插手这些事情。”韩雅宁故作胆小的推辞,其实心里早就了开了花,只要她把大权握在手中,那么其他人通通都可以不去顾虑了。

    “玄女大人又不是第一次插手这种事,有什么不敢的。”自大上次听说韩蔺瑶因为她‘被杀’,他便一直看不惯这个众人口中的玄女大人,而且帝后在时她也总是想方设法的插手那些分内之外的事,所以对她早就不满了,反正她一心都想着插手这些事,现在明明有了这个机会,却非要装作推辞,呵。

    “殿下您说笑了,”韩雅宁小心的应对着暮生,她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什么都不会的太子其实比所有人都更对她有威胁。

    “到底是不是说笑,大人心里清楚。”暮生懒得理她,起身推辞离开。

    “帝君,”韩雅宁一脸担忧的望向帝君,“这青丘突然来犯,凌哥哥身子还没恢复好,当真应付的过来吗?”姜凌等人对他的伤闭口不提,所以帝君根本就不知道在姜凌身上发生过什么。

    王硕盯着韩雅宁,实在是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姜凌他怎么了?”帝君果然重视起来,抬头看向她。

    “这——”韩雅宁故作为难的掩了掩嘴。

    “说。”

    “凌哥哥之前一直不在不为别的,为的是雅宁远在青丘的阿姊韩蔺瑶,但阿姊不顾凌哥哥深情,嫁给了青丘幽王殿下,还设计陷害凌哥哥,导致凌哥哥被捕——功力尽失。”说完这些,韩雅宁看戏一般望着帝君,要不是上次去军营的时候恰巧碰见姜凌满身的伤,她大概也和别人一样被蒙在鼓里。

    “什么?”帝君愤怒起来,他决不允许姜凌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

    “那只不过是凌哥哥用来瞒天过海的一计罢了,”韩雅宁擦擦脸上的泪痕,“雅宁担心陵哥哥会没有能力出战啊。”

    “岂有此理,王硕!”帝君拍了拍桌子,他一定要让韩蔺瑶死,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通知太子带兵出征,另外,捉拿韩蔺瑶。”

    太子一走,韩雅宁岂不反了天,王硕迟疑着,倒是韩雅宁率先开口:“阿姊早已被雅宁关押,王大人还是赶紧去通知太子殿下帮帮凌哥哥吧。”

    王硕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暮生自然反应激烈,他这种时候怎么能离开帝君呢,可他抗议无效,只好把一切都托付于王硕,带兵出发,帝君心疼韩雅宁独守空房是因为自己的阿姊,于是下令处死那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韩雅宁送走暮生大军,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寝殿,刚一坐下,便见韩夫人不顾宫人的阻拦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原来不知道是谁把韩蔺瑶的事情透漏给了韩氏夫妇,韩政便怒气冲冲的去了帝君大殿,韩雅宁皱着眉头抱怨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又起身准备出去。

    “大人,”沐帆拦到韩雅宁跟前,比起韩夫人,她这样急里忙慌的样子去拦韩政会更加引人注意,“还是我去吧,我只是个下人。”

    “好,一定要快。”韩雅宁点点头,嘱咐了沐帆几句,可她哪能坐得住,这可是关乎她一辈子荣华富贵,身家性命的大事。

    好在沐帆赶到的及时,把正要找人通报的韩政拦下了:“老爷,二小姐要见您。”他没用‘大人’这个字眼,一是怕韩政敏感,二是觉得韩政能明白,他要去告发的是自己的女儿。

    果不其然,韩政跟着他回来了,或许韩政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爹,”一见韩政进来,韩雅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叫人给他搬座位,“自帝后去世,帝君一直精神不振,您找他什么事?不妨告诉女儿,让女儿来解决。”接着示意宫婢们下去。

    韩政铁着脸:“韩蔺瑶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么容不下她?”当他知道韩蔺瑶还活着的消息时是多么的高兴,可一听说她马上就又要被处死时又是多么的气愤。

    “所以爹你是去找帝君求情的是吗?”韩雅宁语气里充满了寒意,“还是你要去告诉帝君——她才是玄女?”她原本就没想着要现在处死韩蔺瑶,因为她还没有让韩蔺瑶看到姜凌落魄的模样,怎么舍得让她死呢,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找帝君收回成命罢了。

    倒是韩政今日的这番话让她寒了心,他不是一开始就反对她冒充玄女吗?现在终于忍不住要告发她了吗?韩雅宁淡漠的到着茶水,抬头盯着韩政,那种眼神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你见不得她死,就见得我死吗?”

    不只是韩政,就连韩夫人都怔住了:“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第一次去竹溪就知道了,你们的对话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韩雅宁转身坐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韩家的小姐,你却要处处向着那个捡来的韩蔺瑶,我就是要让她死,让她永远离开凌哥哥又能怎么样呢?”

    “韩家本来就有愧于她,夺了原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你又夺了她的身份夺了她的夫君还不够,如今竟要取她的性命!”韩政气得发抖,如果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姜凌,“我怎么能看着你一步错,步步错!我要告诉帝君一切,哪怕使整个韩家万劫不复!”说着朝殿外走去。

    “爹!”韩雅宁忽的站起来,走到韩政跟前,“你非要毁了我才开心是吗?”

    “你去找帝君,让他放了韩蔺瑶。”

    “我说过,我要她死。”韩雅宁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嘴边。

    韩政气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韩夫人上前拦住:“老爷你这么做会毁了女儿的,她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

    “我韩政没有这样的女儿!”韩政一把甩开韩夫人,怒气冲冲的指了指韩雅宁,“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惯得!”

    “老爷!”韩夫人见拦不住韩政,与转过身来求韩雅宁,“雅宁,你就跟你爹服个软,放了韩蔺瑶吧。”

    韩雅宁闭了闭眼,没有这样的女儿是么,好,好啊,既然是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韩雅宁抽出架在架子上的剑直直的朝着韩政捅去,刺穿了他的胸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连血液溅到自己的脸上也没有眨一下眼睛,韩夫人吓坏了,在她眼中,韩雅宁不过是个深深爱着姜凌的女孩子罢了,是断断不可能杀人的,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韩雅宁你在干什么?!他是你爹啊。”韩夫人一把推开韩雅宁,扑到地上扶住跪在地上的韩政,手足无措的替他擦去嘴边的血渍,韩政只是张了张嘴,便身子一软瘫在韩夫人肩头不动了,韩夫人抱着怀中死不瞑目的韩政哭了许久,起身一巴掌甩在韩雅宁脸上,“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你亲爹!是生你养你的亲爹!”

    “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逼我?我想做个好人有这么难吗?”韩雅宁淡定的擦去脸上的血迹,“他是我爹没错,可他不一样是想把我至于死地么。”她不狠心,所有人就都会死,如果他要是知道她为什么带着一个假的身份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做这么久,指不定他就不用死了,可她懒得解释。

    韩夫人红肿着眼睛,这一定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才不会这么冷血无情:“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她也不想,可是人人都在逼迫她,她还能怎么办呢?韩雅宁叹了口气:“帆,”韩雅宁转过身去不再看韩夫人,“割了她的舌头,挑去手筋,关押起来,永不得出。”

    “大人——”沐帆惊恐的望着她,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娘,别怪我,我不想杀你,可除了死人,就只有这样才会对我没有威胁。”韩雅宁闭了闭眼,这时她最后的仁慈了。

    韩夫人哭着点了点头,她从没想过自己护着的女儿竟然会这么对自己:“韩雅宁,你真是我的好女儿。”语气里满是失望,她后悔了。

    沐帆无力阻挠,只能照办,他一直喜欢的人是个假货,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舍不得她死

    韩蔺瑶狱中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几近崩溃,她不相信下杀手的会是韩雅宁,可看沐帆的样子,她又不得不信,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的确是死了。

    韩雅宁红着眼,显然也是哭过,可她望着韩蔺瑶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感情:“所有爱你的,保护你的人都不在的感觉不好受吧?这只是个开始,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韩雅宁你疯了!”黎仲书在两名侍卫手中猛烈的挣扎着,“你不许伤害大小姐!”

    韩蔺瑶被缚在柱子上,无力的冲他摇摇头,她不想再看着有人因为她而死了,韩雅宁笑了笑,走上前拍拍黎仲书的脸蛋:“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一个一个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二小姐,我求求你收手吧,大小姐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啊。”周如儿哭的几乎看不见眼睛,在她的记忆里,韩雅宁一向是老实本分的。

    “收手?”韩雅宁笑得更加邪魅了,猛的抽了韩蔺瑶一鞭子,“难道我要给她机会让她杀了我吗?如儿,你太天真了,轮无辜,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无辜了。”

    黎仲书忍无可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侍卫手中挣脱出来,冲向韩雅宁,沐帆眼疾手快的挡在她面前,伸手拦住他,和他厮打起来:“仲书你冷静一点。”

    “你个没良心的没资格和我说话!”黎仲书一拳挥到沐帆脸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沐帆挨了一拳,又转过身去继续阻拦,推搡之中,一个不小心,黎仲书撞在墙上露出的钉头上,细长的尖钉直插后脑。

    “仲书!”众人一惊。

    沐帆愣住了,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感觉。

    “仲书!”周如儿先是目睁口呆的望着黎仲书,发不出一丝声音,而后一声大喊,撕心裂肺的扑到黎仲书的身上,双手捧住他满是鲜血的脸,“你怎么可以死,你还没有娶我呢——你不可以死啊,黎仲书!”说好的三年守孝期一过他们就成亲的

    韩雅宁看着眼前的一幕,惊魂不定的扶住知画,那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人,她从没想过要杀他,为了避免场面失控,韩雅宁喘了口气转身离开,沐帆懊悔的闭了闭眼,跟了上去。

    韩蔺瑶苦不堪言,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横流,却说不出一句话,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一切啊,就连阿绣,都用翅膀捂住眼睛,在一旁落泪。

    韩雅宁拿着药,轻轻地擦拭着沐帆脸上的伤痕,沐帆疼的‘嘶’了一声:“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韩雅宁放下药,坐下身去,“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沐帆起身微微一俯身,退了出去,外面寒风阵阵,沐帆不自觉得摸摸脸上的伤,不禁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绝对不能看着韩雅宁继续错下去了。

    他怀着一颗负罪的心来到牢中,早就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可是周如儿早就哭的没了力气,哪儿还有闲工夫打他骂他,沐帆更加愧疚了,心里难受的厉害,替韩蔺瑶解开绳子,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牢门跟前打开了门,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韩蔺瑶:“韩夫人被关在韩府后院里,这是钥匙,带上夫人赶紧逃吧。”

    韩蔺瑶紧紧握住钥匙,冲他点了点头,带着周娘母女和阿绣逃了出去,沐帆望着几个人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笑笑,转头望着地上黎仲书留下的血迹,他现在应该被扔到那个脏乱的死人坑里去了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沐帆从侍者手中接过雨伞,兄弟一场,他应该去送黎仲书最后一程。

    黎仲书和一群不知道因何而死,何时而死的尸体躺在一起,脸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干净,沐帆望着他,强忍住呛人的恶臭将他背出来,走到一块儿自认为干净的地方,用手刨出一个土坑,又将黎仲书放了进去,从怀中掏出帕子盖到他的脸上。

    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任你处置了。

    沐帆摸着那块他亲自刻上去的墓碑苦涩的笑了笑,他原来以为和大家一起囚禁在韩府的日子不好受,原来那才是最快乐的日子啊。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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