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与顾恒宇对视片刻,箍着芜的手放开,他低头对芜说:“恒宇来了。”
芜身子轻颤了下,但并没有抬头。
萧朗起身,对顾恒宇说:“芜因为她舅舅出事着急忙慌的,刚好被我碰见,事态紧急所以并没有告知你。”
顾恒宇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后,对萧朗说:“多谢。”
至于顾恒宇在酒店查监控发现芜被萧朗带走后,萧朗挂他电话的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萧朗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芜脚上有伤,我刚给她包扎好了,注意点,别感染了。”
顾恒宇眼底一深,芜蜷缩着,脚被礼服裙盖住,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脚底的伤口,此刻经萧朗提醒,才发现她脚底贴着纱布,看着扔在一旁的高跟鞋,他大概猜到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儿。”顾恒宇挨着芜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担心,你小舅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下子就戳破了芜鼓胀的情绪,眼泪从她通红的眼眶滚了下来,芜把头埋进顾恒宇的怀里,哑声说:“你说得对,我小舅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顾恒宇会应的是更紧得抱住她。
萧朗见状神色黯了黯,没有再作停留,扭头就看见去给芜接水回来的老陈,朝他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开了医院。
老陈正诧异萧朗怎么离开了,直到他看到顾恒宇,老陈见过顾恒宇,知道他是芜的未婚夫,见芜蜷在顾恒宇怀里哭,默默的将一次性杯子搁到长凳子上后,走到一旁看着抢救室干焦急。
时间只过了十分钟,可对抢救室外的三人来说,却格外的漫长。
抢救室的灯一熄灭,芜几乎是立刻冲上去问医生:“医生,我小舅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有哮喘病,缺氧时间太久造成脑损伤,虽然命抢救回来了,但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芜身子一软,顾恒宇眼疾手快得扶住她,对医生说:“有劳了。”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芜咬着唇,只觉得浑身发凉,愣愣地看着宋雁北被推进加护病房,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家人闻讯赶到,看到这一幕,心里凉了半截。
垣艰涩开口:“阿芜,你小舅怎么样了?”
芜目光呆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垣的话,只定定看着宋雁北病房的方向。
顾恒宇蹙了蹙眉,回答垣的问题:“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医生说宋先生因为缺氧造成脑损伤,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
垣脸色一变,担忧地看向芜,他很清楚在芜心里,将宋雁北看得比她这个做爸的还重,今天接二连三出事,他真怕芜会像五年前那样精神崩溃。
他示意冯静和阳去搀扶芜,冷脸看向顾恒宇:“阿芜和她小舅这边有我们照顾,不劳你费心了,但今天的事,顾家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那你和阿芜的婚事就此取消吧!”
顾恒宇皱眉:“总,我知道今天的事给儿造成了伤害,也让家没了颜面,我一定会给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我和儿的婚事……”
“没有婚事了……”芜哑声打断顾恒宇,她眼底慢慢恢复清明,“顾恒宇,我们的婚事取消。”
顾恒宇脸色变了变。
芜挣开冯静和阳,缓缓走向顾恒宇,脚底的伤口每走一步,就好像针扎一样疼,她也没停,在顾恒宇面前站定后,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总以为,顾家即使都是豺狼虎豹,我也不会害怕,我下了决心和你一起面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丧心病狂到对我舅舅下手。”
她顿了顿后,才继续说:“我以前告诉过你,宋家就剩下我舅舅一个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宋家就没了。他们有仇有怨,都可以冲着我来,没关系,我受得住,可若因为我的缘故牵连到我小舅,我受不了。”
“顾恒宇,我受不了了,五年前,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可五年后,我不能再失去我舅舅,所以请你大发慈悲放我走吧,算我求你了,行吗?”
芜眼底的哀求刺得顾恒宇眼睛一痛,早在宴会厅看到芜病例的时候,他就猜到那是他的孩子,如今听芜亲口证实,他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拳,痛得喘不上气。
以前只当芜是因为车祸的事情恨了他,现在他才明白芜当初决意忘了他,是因为顾家的这些龌龊事牵连了两人的孩子。
“你都决定好了?”喉头涌上一股咸腥味,顾恒宇的胸口又闷又疼,心想那人这一算计真是又狠有准,将他和芜伤得体无完肤。
“嗯,决定了。”芜阖了阖眸,再睁开时眼底眼底已是一片漠然,“等我小舅病情稳定一些,我就将他转回s市的医院治疗。”
顾恒宇哑声问:“那你呢?”
“下周我会去顾氏办理辞职手续,按我小舅之前的意思,去宋家的公司帮忙。”芜说到此处,扭头看向垣和阳父子,“爸,阳,宋氏是小舅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于一旦,至于家,要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垣抿唇点了点头,阳说:“姐,家你不用担心“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后,芜扭头看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说:“你们都回家吧,我在这里陪会小舅。”
垣见状,朝冯静和阳使了个眼色,说:“走吧!”
阳见顾恒宇不动也不肯走,冯静见状,半拖半拽的将他拉走了。
病房外,剩下芜,顾恒宇和老陈。
老陈叹了口气,对芜说:“小,你晚上还没吃饭吧?我出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芜点头,“谢谢陈叔。”
老陈离开后,顾恒宇扯过芜,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哑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对你小舅动心思。”
顿了顿后,他神色晦涩的问:“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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