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很静,远离了前楼的嘈杂。噪音,基本上都被院中各种各样的植物给吸收了。绕了两个回廊,来到一个别致的小亭里。石桌上摆满了酒菜,赛仙蝎冰冷的站在那里。十三也没理她,径直坐了下来,大口的吃起酒菜,他确实太饿了。
赛仙蝎对十三如此没礼貌的行为一愣:你很饿吗?
十三边吃边说:当然饿!空腹喝了酒,刚又打了一架,能不饿吗?
赛仙蝎淡然一笑。十三发现,她还是不笑比较有魅力,冰冷的样子更加有气质,笑一下反而折煞了几分美感:今天我的确该谢谢你,先敬你一杯!
十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赛仙蝎放下酒杯:滴水恩,涌泉报。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
十三又饮了一杯酒:真的?要你行不行?
赛仙蝎冰冷的脸突然有些僵硬,面部有些尴尬,似乎对刚刚的承诺有些后悔:这……
十三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赛仙蝎表情仍是尴尬,似乎又对刚刚的后悔而懊恼:你……
十三没等她说完:你别急,我来这,本来就是找你有事的!
赛仙蝎脸一沉:所以你刚才才出来解围?
十三脸也一沉:这是两码事,我找你有事是一事,帮你解围时另外一事。
赛仙蝎略一诧异,面容又柔和了几分: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十三笑了笑:不急。我还没吃饱呢!你很介意多聊会吗?
赛仙蝎也嫣然一笑,这一笑却有些倾国倾城。
十三:你都有些年纪了,怎么还一个人经营这这么大的店?该找个人嫁了!
赛仙蝎:说来容易,我们烟花之地的女子,又有几人肯要?就算有人肯娶,也未必是真心,不过贪图钱财和美色罢了。
十三点点头:也对。但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
赛仙蝎: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
十三:只怕那时你已人老珠黄,年近色衰了。
赛仙蝎:你看我现在人老珠黄,年近色衰了吗?
十三:当然没有!
十三话刚一说完,忽觉的她这话,话中有话。十三盯着她,赛仙蝎居然像少女一样腼腆的低下了头,脸颊还泛着红蕴。这样一个冰山美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而且是因为我?但这不行,她的年龄至少比我大五,六岁,甚至更多,十三停止了胡想。
十三放下了碗筷,假装刚刚的一幕,刚刚的对话都没有发生:好饱哦!谢谢你的款待。我来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你告诉我了,我就走。
赛仙蝎面上泛起几分愠色:问!
十三开门见山:我想知道顾天青长的什么样!
赛仙蝎又恢复了那张冰冷的脸:你想知道,我不想说!
十三怕惹恼了她,只得自退一步,奉承她几句:都说赛仙蝎冰冷如山,个性却极为刚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虚此行啊!
赛仙蝎冷笑一声:哼,少来这套!你说再多,我不想说,就是不说!
见这招没用,十三话锋又转:都说赛老板一言九鼎,赛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吗?
赛仙蝎:是!
十三:那赛老板刚刚答应我,“我若有什么需要,能满足我,一定满足我”。难道你想反悔吗?
赛仙蝎:我反悔!
赛仙蝎回答的如此的坚决。若是男人,绝对是无耻到了极致。但对于女人来讲,反悔这是她们的权利。女人不必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她们只需对自己负责。而男人不同,男人不仅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还要对女人负责。
此刻,十三已不知如何是好!赛仙蝎若铁了心不讲,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最后,他还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事后,他觉得这法子很卑鄙,很龌龊,但美其名曰,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十三什么也没说,抽出扇子转身就走。
赛仙蝎见他要走,似有些急了:你干什么去?
十三背对着她:还能干什么去?当然是走了啊!
赛仙蝎:你要去哪?
十三:松桐!
赛仙蝎:去那干什么?
十三:杀人!
赛仙蝎:顾天青?
十三:恩!
赛仙蝎:你知道他本人的模样?
十三:不知道。
赛仙蝎:那你怎么杀?
十三:进去一个一个杀。他总归是在松桐的,我杀光松桐所有人,他总该死的。
赛仙蝎“扑哧”一笑,十三第一次看见她笑的如此奔放:哈哈,你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
十三故意装作很冷漠的样子,略带杀气的眼神看着她: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赛仙蝎愣了愣,收住了笑容:你认真的?你莫不是疯了?!
十三: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赛仙蝎皱着眉:你可知松桐有多少高手?他们的主教不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就是名动江湖的豪杰。你一个人进去还不够他们杀的呢!更别说杀人了!
十三笑了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这个办法了!
赛仙蝎的表情有些纠结。看得出来,她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十三心想,这招果然管用,她当真是有些喜欢我了,所以才会担心我的安危。唉,我也是没办法啊,对付这样的女人的方法本就不太多。
赛仙蝎思忖良久,突然释怀一笑:我还有个法子!
十三急忙问:什么法子?
赛仙蝎:我可以告诉你,他长什么样。不过,你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十三:什么东西?
赛仙蝎始终保持着笑容:春梦蛾有一块“通灵玉”,据说是上古女娲的宝物。能永葆青春,吸天地自然之灵气,更能延年益寿。你去取来予我,我便告诉你。
十三:她在哪?
赛仙蝎:西桥新开了一家“凤花楼”,她现在应该在。我的房间在四楼最里间,你取来直接进我房间找我。不过我不想等太久哦,若我睡了,就当交易失败。
赛仙蝎话音刚落,十三已掠了出去。但十三转头时,却看见赛仙蝎的笑容已逝,而改为满面愁容。她在担心什么?反正,这时十三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原来她也和世俗女人一样,贪慕虚荣,追求那不可能永葆的青春。或许,这是女人的天性,天美,谁又不希望自己有一副完美的外壳呢?
思索间,十三已穿到西桥。不见什么凤花楼,倒是有一座新盖的别院。牌额悬着“春宵”。应该就是这里了,春梦蛾输了,所以很自觉的换了牌匾。院内没有灯火,应该是还没有开业。十三敲了几下门,门内无人答应。墙西侧有一颗很高大的参树,十三就从那里翻了进去。
院内很黑,十三调整了许久,才适应了这黑暗。这院子不比凤花楼小,其间错综复杂,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个所以然。突然,在十三左侧下人房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十三潜伏在房间一侧,看着房内微弱的灯光。听着那有节奏的音律。十三耐心的等着,喘息声渐息,十三刚准备进去,怎知一衣衫不整的下人先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踉跄的走到墙角小便。十三跟了上去,用扇子顶住他的腰:别出声,不然弄死你!
那人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哥,别……别杀我!我是第一次,真……真的,我下次不敢了。你……你放过我吧,大哥!
十三:放你也行。不过,我得考考你,你答对了,我就放了你。答错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男子舒了口气:大哥,你问,你问,别太难!小的没读过什么书!
十三:老板娘住哪间房?
男子急忙答道:亭西小榭,梦春台呀!大哥,谢谢你啊!知道我们下人没文化,问了个这么简单的。
十三:知道就好!你现在径直走回房去。不许回头看,不然戳瞎你的眼,下次再被我逮住,决不轻饶!
男子一面答谢,一面又踉踉跄跄的走了回去:谢大哥,谢大哥!小的绝对不敢了。
刚说完,就钻进房间,不敢吱声了。
几经辗转,十三终于找到那孤立在亭西的一座小楼。这就是梦春台吧!楼上灯光未熄,十三沿着楼侧的楼梯,轻声的走了上去。这是院内最高的一座楼,转了三层楼梯,可以看见院外的房屋觥筹,一览众山小。抬头再望望天空,又是手可摘星辰。住在这楼台上,想必久了,也是要成仙的。
走到楼上,十三轻轻地推开房门,窥探房内情况。事有凑巧,正对着他的视线,是一块薄纱屏风。屏风后,是一位正在淋浴的女子。她那高翘,玉白的腿从浴桶中抬起,透过薄纱,映入十三的眼帘。十三倒吸了一口气,正当他在纠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谁!”,一声嘶吼,那女子卷上屏风上的外衣,瞬间打出数十点零星。十三立刻推开门,他今天穿的是长筒袖,所以,轻轻一拂袖,便卷下了所有暗器,甩落在地上。
那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果然是春梦蛾。她见到十三,有些惊讶。尔后,又恢复了她那妖媚的笑容:原来是你!
十三:是我!
春梦蛾:好看吗?
十三:真不凑巧,我刚来,还没看到重点,就被你发现了!
春梦蛾:哎哟,你要是想看,直接看不就是了。哪还用的着偷窥呀!
十三:那下次看吧,我这次来不是来看你的。
春梦蛾:那你来做什么?
十三:问你要一样东西。
春梦蛾:什么东西?
十三:通灵玉。
春梦蛾大笑:你可知,这些年问我要通灵玉得人有多少?我已记不清你是第几个了。
十三:那玉呢?
春梦蛾:当然还在我身上。
十三:那人呢?
春梦蛾:都成了我的奴隶。
十三:为什么?
春梦蛾:你来取就知道了。
十三:在哪?
春梦蛾:在我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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