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彪神色傲然,道:“不知爷这全盛状态的一拳,你小子还能躲得开吗?”
说罢,他面色一转,傲然立变冷漠,猛地一顿脚跟,裹满黄色灵力的拳头,便仿若从九重天上骤降的陨石,拖起长长的淡金尾焰,伴随着“噗噗”破空之声,向秦舒玉的面门疾驰而去。
拳头还未近身,秦舒玉衣摆已猎猎作响,孙彪拳头激起的拳风刮得他脸上些微生疼。
这一拳无论从速度还是凌厉程度,比之前挥的每一下铁锤都要强上不少,威力已经无限接近灵海境四重。
秦舒玉想从容抽身而退,并不太难,但这个强度的攻击,要躲过一次,就得消耗之前成倍的浑沦心火,这显然非他愿见到的。
避开锋芒的策略既已不再适用,那么只好争锋相对一决胜负了。
秦舒玉诡异一笑,一股股灰色火焰自那左手掌心奔腾而出,相互交缠。
如果刚才抓住机会还击的时候,掌中聚集的灵力是涓涓溪流的话,那么,此刻他手中的火焰已成了湍急漩涡,声势不可同语。
旋即,他手腕一转,左掌迎着硕大的金色拳头印了上去。
一开始秦舒玉选择避让,除了想逼孙彪露出破绽之外,后者手中的铁锤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浑沦心火虽然强横,但拍在这精铁疙瘩上,是丁点作用也没有,毕竟火焰的境界仅仅是灵海境二重。
而秦舒玉心里所想,是每道浑沦心火都要争取直接扑在孙彪身上。
如今,孙彪主动弃铁锤不用,无异于自断一臂,他只好欣然笑纳。
这小子居然要硬刚!
孙彪错愕之余,却是鄙夷一笑,喝道:“螳臂当车!”
他出击的拳速更狠了。
嘭!
霹雳般的轰声响彻夕河两侧,激荡着强悍灵力的拳掌陡然相接,一股黄黑交织的热浪,化成一道疾风自那拳掌间向外狂啸而去。
夕河堤上离得近的一株杨柳被波及,瞬间化作飞灰。
两人的身形在这一次正面交锋中一步未退,他们铆足了劲,灵力自各自手中持续不断地涌出,两者疯狂撕咬,谁也占不到便宜,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躲在高处的看客们被这一圈圈热浪扑脸,显得极为难受,他们应该及时蹲下躲开才是。
然而,他们却僵在了那里,眼里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着一道莫名的火光。显然没料到,秦舒玉居然能接下孙彪这一拳,还大有要一招拼胜负之势。
预见中,秦舒玉的左臂被自己一拳崩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而且还打算和他比拼灵力浑厚,这无疑是挑衅。
孙彪的脸色像是被浑沦心火烧到了,瞬间黑了下来,他大声吼道:“好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只见他左手掌扬起,携着充盈的灵力,重重盖在了右拳背上。
噗噗噗!
掌中传来的拳势突然加重,秦舒玉只觉得脚下一沉,而后,让他的双膝不由自主地往下弯曲,气浪叠暴的破空声也是愈发变得沉闷。
但他还是憋着气硬撑着,没有如孙彪一样,加大灵力的输出。
这样的举动落在了孙彪眼里,他以为这便是秦舒玉的真实实力了,不由咧开大嘴,狰狞笑道:“知道厉害了吧,还不给爷乖乖跪下。”
“下”字刚一说出,他庞大的身躯又是猛然前倾,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拳头上靠了上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秦舒玉被自己压成肉饼的模样了。
秦舒玉的身形瞬间矮了一截,他的右手已不能再闲住,快速顶在左手背上,但仍就没有增加灵力的强度,而是咬着牙道:“想踩我,你这点修为显然不够!”
见秦舒玉的双腿不可遏止地渐渐弯了下去,孙彪顿时嗤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看你能撑多久。”
不理孙彪,秦舒玉强忍着被热浪扑面的郁热感,斜了一眼激烈缠斗的黄黑灵力,忽然笑道:“死到临头的究竟是谁,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孙彪哼声道:“故弄玄虚……”
他原本还想要嘲弄几句,忽见得膝盖都快磕到地上的秦舒玉,身形竟然硬生生挺住了,而且,无论自己如何往拳头上使劲,也再难压下去分毫。
而就在孙彪短暂的错愕之间,秦舒玉的双腿已经开始慢慢直起。
他这才觉察到,一股快速壮大的掌力正朝着自己拳头席卷而来,他定眼一瞧,顿觉亡魂直冒,眼珠子都差点蹦了出去。
孙彪骇然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原来不是秦舒玉主动加强掌力反击,而是他那漆黑火焰正飞速蚕食自己的灵力,从而反哺自身。
孙彪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火焰,而且,他也瞬间意识到不妙,如果再不变招,继续僵持下,就会应了秦舒玉这厮刚才说的那句话,死到临头的必是自己。
说变就变,孙彪双脚当即向上轻轻一跃,由于没了自身体重和地面支撑的加持,涨大的漆黑火焰瞬间释放出的强烈反震之力,使得他庞大的身躯狼狈地向后退去。
这一切都是在孙彪的算计之中,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暂时认怂,放弃硬碰硬,虽会丢了颜面,但远比丢了性命要强得多。
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再者说,战略性撤退,也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出击。
可惜,孙彪的想法是好的,但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见识了秦舒玉那妖异的火焰后,他打从心底还在小瞧秦舒玉,认为后者光抵挡自己就倾尽全力了,不可能还有余力反击。
而早就在等待这一良机的秦舒玉,双脚一蹬,一个闪身就追上了还处于后退之中的孙彪。
孙彪未曾想过,自己如小山一般的高大身躯,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累赘。
还未稳住身形的他,根本无法应对秦舒玉的迅雷一击,唯有惊愕看着那旋着奔腾黑炎的右拳,如猛虎出笼般轰在自己的腹上。
砰!
孙彪面色一狰,身形倒飞得更快了,眼瞅着要撞上身后的柳树。
这若是真撞实了,只怕他小命不保,秦舒玉这一拳可没多少保留。
好在,已然预见到孙彪败势的张权,提前留了一个心眼,见自家兄弟的陷入凶境,便及时掠到柳树前,运转灵力聚成一股柔劲,托住了孙彪。
噗!
孙彪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张权连忙将他扶到柳树边半躺着,急道:“孙彪,你怎么样?”
此时,孙彪已痛得五官都快凑到一起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嘎声道:“我……的灵……灵海……被……被毁了!”
刚说完,他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张权心中一突,急忙蹲下伸手探到孙彪鼻前,发现还有着一丝微弱气息游离,便松了一口气。
可一想到自家兄弟的修为被废,他面色又阴沉了下去。
他站了起来,抬头看向气定神闲的秦舒玉,三角眼中阴鹫杀意毕现,他斥责道:“秦舒玉,你好狠的心啊,竟然废了孙彪。”
一语激起千层浪!
刚才还把秦舒玉压得无法起身的孙彪,转眼间,竟被秦舒玉一招废了。
周遭之人无不搓揉起自己的眼睛,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以为是幻觉。
可无论他们手上如何使劲,眼里所见,都是孙彪靠在树上奄奄一息的惨象,到此,他们才确定这是事实。
再将目光放到秦舒玉身上时,他们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嫌弃到震惊,如今已成了敬畏。
经此一役,这秦大少爷必会回到夕河镇的大舞台上,成为各大家族关注的对象。
见这张权居然还有脸质问,秦舒玉摇了摇头,肃声道:“那只不过是他运气好,我和他之间早有约定,这场比试生死不论,再者,说到狠字,我又怎敢在你有着血蛇之称的张老大面前献丑呢?”
张权面色一滞,张了张嘴,却又无法辩驳,只得挥挥手,一声闷哼!
见此,秦舒玉又道:“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找人把孙彪抬回去,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小巷中那张摆着生死状的长桌,也谅张权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不由“善意地”大声提醒道:“对了,回到向府时,别忘了把那状纸给你家向大公子看,叫他准备好一万两银子给我送到秦家庄来,不然,我若带着人上向府讨要,折了你们的颜面,可别怪我办事太绝。”
闻言,张权脸色铁青,冷声道:“秦少爷今日所做之事,张某记下了,他日一定找机会向你讨教。”
秦舒玉却笑道:“本少爷随时侯着,不过,到时记得带足银票,我可不是每次都愿接受赊账。”
知晓言语上根本占不了秦舒玉便宜,张权唯有重重一甩衣袖,转身招呼四个下人过来抬走孙彪。
此时,心情历经多次跌宕起伏的许清妜,终于得以开口唤道:“公子!”
早已按捺不住激荡芳心的她,提起裙摆,迈着轻盈步伐向秦舒玉奔来,玉靥之上噙满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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