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去陪她们？”墨萧扫了一眼递到自己手上的文件，带着笑意看向面前的人。
“批不批，少废话。”
“你可真是和她学的越来越像了，”墨萧没有答复，只是把文件随意甩到桌子上，“可是再怎么学，你也不会是她。”
“呵，她也一样不会是她。”
“那是我的事情。”墨萧的面色冷下来，静静看着面前的人。
“是么？我可不这么觉得。”来人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那怎么，你难道要放弃她，而去保护现在的这个人么？”
“……”漫长的沉默后，那人缓缓开口。“那是我的事情。”
墨萧无声地笑了，“那你不还是和我一样么？”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就算再怎么想找回她，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她交给了你。”
“那你当时又做了什么呢？果忆。”
果忆听到他问题里的讽刺，没再答话，伸手拿走桌上的文件，转身要离开。
“我真是理解不了你。”墨萧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这么说。
“这句话我原话奉还。”果忆虽然不爽，但是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要是能确定你跟过去做什么的话，也许我还会给你通行证，但是你也不确定你去做什么，我就不可能给你通过。”
“你是怕我打乱你的计划吧，”果忆侧过身去看着他，“如果我不小心把她往你预想相反的方向引导的话，你会很难办？”
“我不担心这点。”墨萧冷笑。“我担心的是，你的介入会影响到她本人的判断。”
“说的真是不带一点私心啊，但实际上你的做法可不符合这个说法啊。”果忆扫视着眼前的人，揣测着他的想法。
“我并不在乎是哪个，因为两个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墨萧靠向椅背，得意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可是你不是吧，月猫的前搭档，果忆。”
果忆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即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放心，她不会有问题的。”墨萧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知道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墨萧才从椅子上起身。“该开始了。”他叹了口气，望向大殿的外面，漫漫的灰色，正如他记忆里的一样。他微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时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
她，应该无事吧。
待阮星二人绕过复杂的地形回到街道的时候，又是晚上了。寒表示有些事情比较好奇，想自己去看看，便让阮星先回去，阮星知道她肯定又是注意到什么了，但自己也有关心的事情，便向寒要了文件，正想回去，又觉得不太放心，暗暗在校徽上加了感应魔法。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灵在这个时间也很少，阮星想了想，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出门的人毕竟也不多，而且看这里灵的工作效率，应该并不会有多少的工作时间。
她打开储物囊，从里面取出一个黄豆大的星星形状的饰品，挂在了耳朵上。
默默注入魔法，星星在路灯的折射下发射出蓝色的光，随即又熄灭了。
“想我了？”墨萧的声音在阮星的耳边响起。
“想得美。”
“真绝情啊。”阮星听到那边苦笑了一声。
“你把我送离，是不是有别的目的。”阮星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如果说没有……”
“别骗我。”
“肯定你是不信的。”
阮星听到这句，莫名有些生气，但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生气的理由。于是开口的话收了回去，默默换成了另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么？”阮星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真难得啊，你居然对我的决策感兴趣了。”
“不行？”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的确没有办法全都告诉你。”
阮星抬头看了看，星河的一段从道路的上方路过，她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墨萧处，正在用魔法处理一片政务，忽然听到对面很长的一段沉默，险些直接把通讯给关掉，但是扫了一眼，阮星依旧在开着通讯，觉得多少有些意外。
按平常来说，在她得到答复之后，基本会以很快地速度关掉通讯。
“怎么了？”他想了想，还是问了这句话。
“没事，”阮星看着面前不断延伸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道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像是被石头投入的湖面，激起一阵阵波澜，半晌，她说道，“就是，开一会儿。”
墨萧暗自长叹一声，想着自己真是不理解她的想法，还是把政务放下，默默对通讯叠加了心里读取的魔法。
收到反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墨萧感受到她的心情，觉得有些怀念，又有些悲伤。
“没事，开着吧，我也是一个人。”
阮星心安了很多，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偶尔从阮星那边传来的风声，或者是墨萧翻阅一些纸质文件时，纸页的摩擦声。阮星望着星空，微微笑了，两人的距离很远，但是忽然觉得近了很多。比起平时在大殿里各自冷战的情况，反而是在这种时候更和谐。
“你对‘距离产生美’是什么看法？”她忽然想打趣一下他，忍着笑问。
墨萧无奈地摇摇头，“嘲讽我很有意思？嗯？”
“哈哈，只是问问。”阮星笑笑，想象了一下他在对面会是什么表情。
“但是我也觉得这样更好。”阮星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她觉得墨萧一定会坚守他的看法，她收回了笑意，低头看了看脚下。
“那就……别每次都抓我回去吧。”
“……”对面传来的是漫长的沉寂，良久，“抱歉，不行。”
阮星紧握住的手放松了下来，“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对方笑笑，“不用这么谨慎地问，你就算对我生气，我也可以接受。”
阮星苦笑，她当然知道她有这个权利，“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有能说服我的理由。”
“理由啊……”墨萧放下手里的工作，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全。”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可能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吧。”
“私心么？”
“是啊。”
阮星觉得自己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一定脸红成龙虾了，但是她还是在心里平复自己的心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啊。”
阮星想了想她在大殿的日子，又想起了那个梦，心情忽然不是很好。
墨萧感受到从法阵传出的不同的心情，有些担心，“没事吧。”他问道，一边拿起了通讯魔法附着的物品。
“啊，没事。”阮星答复完，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又用心理系魔法了。”
“抱歉。”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她又忽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能说什么呢？对方担心自己，自己又不会很好的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几乎所有的情绪都是得通过魔法反映出来，而自己说出来心情，真的是没有的情况。“算了，没事。”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不用。”墨萧一瞬间有些慌乱。
“没关系，你用吧。”阮星想起寒对自己说的话，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墨萧被这心情的快速转化弄得有些迷茫，他微微蹙着眉，但是也不好再问什么。他提问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担心阮星会有不好的感觉。
“那个。”阮星下定了决心，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墨萧觉得她想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我今天梦到你了。”
“嗯。”
“梦到的，不太好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的。”阮星觉得有些紧张，她的手紧紧握住衣角，偏偏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延续下来的心情却早已在心里蔓延开来。
墨萧一愣。听到“以前”那两个字他已经有些紧张了，但是随即他把心情稳定了下来，默默施展记忆读取的魔法，但是依旧表现得没有什么。“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算了，你读取吧，我……”阮星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好好说出来，只能选择放弃。
墨萧觉得她这么努力的时候有些可爱，只是笑笑，“没关系，但是你如果真的想好好说出来，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努力一下更好，我会一直听的。”
阮星觉得有些安慰，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可以听我慢慢说么？”
“乐意效劳。”
深夜很长，回去的道路也很长，长夜总是寂静的，无论是大殿还是灵界都一样。阮星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但是自己也说不好那是什么，像初春水中的气泡，也像看到嫩芽破土而出的感觉，有些感动地想哭，但是却又说不清理由。
像暖流席卷了全身一样，这是什么情感呢？她望着只能看到一段的星河，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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