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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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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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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大院上空,李沐身后正发生着天地异变。原本浩渺的星河图,从图的正中间划开一道天堑。天堑中,一男子缓步而来。

    天堑划开的一瞬间,原本和谐的天地韵律立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神秘,一种毁天灭地,无所不能的霸气!

    感受最深的当属跪坐于城外的两位紫霞皇天强者,两人自从踏入苍禾城范围,便处处感觉到心惊肉跳。修为强如他俩,能轻松洞察一切事物。可在他们眼里,城内是一片夜的寂静祥和。可是就是这片寂静祥和,却带给了他们毁灭的威胁!

    两人原本随着天地美妙律动虔心感悟,这一瞬间,两人均是双膝跪倒,匍匐在地,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因为他俩同时感觉到了毁天灭地的威压,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绝对毁灭!两人瑟瑟发抖,脑中一片空白!

    随着天地韵律消失,李沐也从和谐之道中清醒过来。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李沐转过身来。映入眼帘是一副广阔无边的浩渺星河图和这名陌生的白袍男子。眼前男子,比自己约莫高了一个头,看不清面容,却给李沐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的感觉。

    男子看了看李沐,也不说话,回头看了看星河图。长袖一挥,广阔无边的星河图便瞬间缩小,最后变得巴掌大小。接着一弹指,将星河图射到李沐胸口。做完这一切,左手轻轻一划,夜空中又出现一道天堑。也不说话,便缓步走进了天堑中。

    李沐正欲追问,接着眼前一黑,退出了灵魂体状态。

    爬起身来,李沐拍了拍衣服,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那个男子是谁?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还有,为什么我身上会发生种种奇遇。是因为大叔吗?更或者真如问天老祖所说我是‘天选之子’!”这样想着,李沐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平淡清苦的过了十三年,一夜之间自己便成了白灵圣君强者,达到了多少通玄者梦寐以求的境界。又机缘巧合的遇到问天老祖,锦上添花,教授剑法并赠予神器。”这样想着,扒开衣服看了看胸口,“如今又得神秘男子赠予这星河图,种种不平凡的际遇……”突然,李沐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难道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这样匪夷所思发想法惊得李沐冷汗津津,咽了咽口水,随即噗嗤一笑:“哈哈,我在想什么呢!要不是遇到大叔,如今我仍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更不可能有这种种际遇。”想到大叔,李沐心里暖暖的,同时又带着些许担忧。

    不再去胡思乱想,自嘲的笑了笑,李沐接着思考着刚才的奇遇。闭上眼,李沐开始回味刚才的感觉。由于之前试过在鹤发老者面前使用玄力而未被发现,李沐便默运“碧元诀”,回忆着之前的感觉,凭空敲打着手指。

    小指轻轻一敲,正巧一片叶子缓缓落下。无名指一拨,正逢一声犬吠。中指一弹,又闻几声鼾声。无名指一按,风声入耳。拇指一踢,山瀑飞崖。每一次擘、托、抹、挑、勾、踢都暗合自然之道,使得李沐舒服不已。就在此时,脑中的《无相神谕》又嚯嚯的翻动起来,总章:“谐之道”!

    谐谓之道,道亦是谐。谐之道,通天地人,无所不能、永恒不灭。十品转通,皆从法而转入。十通大圣,其德高妙,自非法之功莫能转焉。

    《无相神谕》扉页之后原本空白的地方,出现了总章“谐之道”。只是这生硬的文字实非李沐能懂。对于《无相神谕》神奇,李沐早已司空见惯。因此李沐并未苦思上面文字的意思,而是认真的体会着和谐之道带来的惬意之感。

    李沐在屋里惬意的享受着美妙韵律,却有两位老人正饱受着煎熬,这两人正是张松林和刘常昊。两位巅峰强者,原该屹立天地之间,俯瞰天下苍生。此时却匍匐于半空之中,丝毫不敢动弹,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此时两老者稍微好受一些,因为自打神秘男子破空而去,两人身上的压力顿失,取而代之又是如沐春风的感觉。张松林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壮着胆子道:“弟子张松林、刘常昊求见老师,但求老师收了神通,指点弟子一二。”

    寂静的夜空,不起任何波澜。张松林说话是以神识之力传播的,是故整个苍禾城并未有彻地的声响。

    见无人回答,刘常昊亦壮着胆子道:“弟子刘常昊及张松林并非有意打扰老师指点师兄,只因困于紫霞境界百年而得不到突破,因此叨扰老师。此乃弟子私心,还望老师成全。”

    张、刘二人此时仍然心有余悸,他俩并不清楚城中之人刚才为会爆发出如此毁灭之力。但城中高人既然允许他二人在旁感悟,亦证明城中高人对他俩并无歹意,是故撞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私心。

    两人说罢,便不再言语,静静的等着答复。可是过了良久,仍不见答复,就连那奇妙的天地韵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人面面相觑,但仍不敢有丝毫动作,依旧匍匐跪拜着。

    又过了良久,还是刘常昊先忍不住,试探性的用神识探寻了一番。一经探寻急忙传音道:“老张,老师已经走了?”张松林闻言传音道:“老刘,老师面前怎敢不恭,快快屏息静待。”刘常昊闻言再次用神识探寻,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于是接着道:“老张,不信你用神识探寻试试。”说着便欲起身。张松林见状,便壮着胆子试用神识扫探了一番,一番扫探确实空空如也,站起身来,玄力吹干浸湿的衣襟道:“老刘,你说老师会不会用大神通隐于苍禾城中呢?”

    刘常昊闻言身体一激灵,亦是玄力轻扫吹干被冷汗浸湿的衣襟,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老张!难道并不是无尘帝释消失,而是隐于闹市之中!”张松林闻言同样身体一震:“难道真如你所说,至尊强者就在我们身边?”刘常昊眉头紧皱,一捋美髯道:“完全有可能!刚才你我亲身感受到了,那种绝对的强大一定是无尘帝释!”

    张松林闻言陷入苦思道:“老刘,不对!我柳宗密卷残篇曾记载着老祖问天的事迹,约莫是说问天老祖去了别的地方……那个神秘的地方才是无尘帝释的归处!”

    刘常昊以前乃小宗门弟子,能证道紫霞皇天,与其际遇和努力是分不开的,是故并不像张松林一样知晓先贤事迹。此次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先贤往事,于是忍不住追问道:“老张,那个神秘的地方是哪?”张松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知道此事的老祖们也皆已仙逝。我想就算是老祖们也并不清楚先贤往事,只知道天地间第一个帝释强者唤作问天!”刘常昊追问道:“那柳宗之后有无尘帝释的记载吗?”张松林道:“有是有,历史上柳宗出了几个了不起的先贤,但是这些先贤的记录都在‘鬼烬之乱’时尽数被毁了。柳宗宗牌上只记录了先贤的姓名,并未有任何事迹流传……”

    “鬼烬之乱?”刘常昊看向张松林,满脸疑惑。张松林浮尘一摇,叹了口气道:“这是千年秘辛,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我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再慢慢参悟和谐之道与逆天之道吧。”

    说道和谐之道与逆天之道,两人脸上向往和疑惑并存。向往的是,参悟此道或可证道无尘。疑惑的是,为何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竟然可以互通互融。说罢,两人互望一样,卸了神通,徒步走向李家大院。两人之所以卸了神通,实事因为不敢确认帝释强者是否还在苍禾城中,是故不敢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

    李家大院李沐房中,李沐正取了清水洗把脸。初闻两人神识之音,着实吓了一跳,当即卸了神通,不敢答话。未闻两人交谈之前,李沐还道被两位高人发现了端疑,听闻两人之后的谈话方知是虚惊一场。反倒是如此,李沐更加确信了问天老祖封印的可靠性。

    李沐一边梳洗着,一边思考着:“此番际遇,让我耳力见长不少。之前只是能听到附近的入密之声,如今虽是不清楚两位老人家在哪,但想来应该在较远处。不仅如此,世间万物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说罢会心一笑,心满意足。

    洗漱完毕,李沐并未休息,而是换上了自己的最好的衣服,随手写了张字条压在桌上。盘腿打坐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取了两个茶杯,沏好一壶热茶放到后天袋中,轻轻闭上房门,离开了院子。

    苍禾城南门,离李家大院三里左右,是“苍穹庙”。苍穹庙坐北朝南,大门坐东朝西,东、西、北各立一木牌坊,南侧有一黄、绿琉璃砖瓦的影壁。

    柳宗坐镇东方苍穹,护一方和平,是故各个大小城镇皆有供奉柳宗的庙宇。苍穹庙是苍禾城百姓自发修建的庙宇,供奉着柳宗当代宗主柳明宗及各位长老。大厅正中,是一方两米来高的雕像,此雕像雕刻的正是柳宗宗主柳明宗。柳明宗平日里总理各种大小事务,乃是仙风道骨,神龙见首不见尾人物,是故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此雕像中“柳明宗”的样貌乃是百姓一言我一句相传,匠人根据口述雕刻而成。因此并不是真正的柳明宗。

    雕像前,李沐稍作收整,虔心跪拜。做完这一切,取出沏好的茶置于大殿左边的案台之上,然后端坐于蒲团之上,闭眼静待。也不知李沐听到了什么,偶尔脸上笑意浓浓。

    不知等了多久,只听得庙外三声打更声:“咚、咚、咚……”更声一过,李沐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庙门口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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