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巷凶杀案的卷宗拷贝,由薛洪波带回给了张青,又由张青拿到了安全屋,然后用专用手机告诉了章亚楠。
当天晚上,章亚楠独自一人到了安全屋。她在这些资料中发现了一张翻拍的照片,照片背面贴有胶纸条,上面备注说这是古凤山一家七年前的全家福合影。照片中,除了死去的古凤山和他的老伴儿简慧珍,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年轻女子则怀抱着一个婴儿。章亚楠猜想这应该是古凤山夫妇的女儿女婿,而那个年轻女人怀抱中的小婴儿想必就是他们的外孙女了。她想对照片上的每个人都多一些了解,于是开始翻找资料,但是很遗憾的是,找到的材料很有限,只是知道了古凤山61岁,死前在渝州吃府中餐厅当大厨;简慧珍57岁,墦洲市第三毛纺厂退休职工;女儿古翠翠,曾经是省登山队队员,5年前失踪,怀疑是登山时失足坠崖,但是始终未发现遗骸。女婿陈小兵,曾为省射击队运动员,后与古翠翠离异后出国,目前行踪不明。外孙女陈盈,死前为靖安区三中附属一小的一年级学生。
章亚楠又仔细阅读了荷风巷专案组的一些案情研判资料和若干会议记录。她发现迄今为止,可以说这个案子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侦破方向,专案组内部意见分歧很大,完全没有一个共识。有一派观点认为:古凤山一家说富谈不上多富,但是也绝对算不上穷人,凶手存在着谋财害命的可能,而谋财害命就不一定是有预谋的杀人了,盗贼情急之下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个盗贼有可能是熟知何凤山一家情况的人,甚至是熟人,也可能只是一名流窜犯。另外虽然现场勘察报告是说只发现了一个外部侵入者的足迹和半枚指纹,但是也并不能排除作案者还有其他人,是单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目前下结论尚为时过早。
另有一派观点则认为:从古凤山与前一日死于非命的动物园饲养员吴四水和谢振兴的关系来看,此案的背景可能更为复杂,特别是考虑到古凤山就是当年郎家镇灭门惨案中的唯一幸存者修志敬,此案属于杀人灭口或者仇杀的可能也不能排除。
还有非常少的几个人则认为:凶手不一定就是本着古凤山去的,应该从简慧珍方面也加强一些调查,甚至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女儿或前女婿得罪了什么人,古翠翠的死因需要重新调查。
对于古凤山账户上存入的款项,多数人认为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也有少部分人认为,这也有可能是犯罪份子的障眼法,目的就是将警方的侦破方向引入歧途。然而相反的意见指出,既便这是一种障眼法,也恰好就能证明这件案子绝非一个简单的案件。要知道能够同时调动从墦洲到石嘴山等多处地方的人,这恐怕就绝不仅仅是一种个人行为了,某种程度上来讲,有可能是一个跨省的犯罪组织团伙策划和实施了这场谋杀。而且假如认定存给古凤山的钱和存给吴四水谢振兴的钱来源是一致的,那么吴四水账户上存入的五十五万,加上谢振兴账户上存入的二十九万,再算上古凤山账户收到的二十一万,合计就是一百零五万,假如打钱只是一种障眼法,那么什么样的巨大利益才值得花一百零五万来实施障眼法呢?是为了隐藏真凶?即便他们各自钱的来源不一致,也是二十一万元啊,为什么不把钱支付给凶手让他跑路,反而要冒着暴露线索的风险给死人存钱呢?
章亚楠合上卷宗,心想,给死人存钱确实是两起案件中最让人费解的地方。如果真是凶手所为,就不大可能是盗窃杀人或者仇杀,偷钱还送钱,恨到杀人的地步还要给丧葬费,这在逻辑上都完全说不通,除非凶手要特意反逻辑行事。但是至少就盗窃来讲,现场勘察也并未发现有盗窃财务的迹象。据古凤山一家的邻居讲,他们似乎也并没有显山露水地招摇,不大像是树大招风引来了祸端。
章亚楠正在一堆材料面前想得脑仁发疼的时候,她那部普通电话响了,是她的母亲打来的,让她十月三日下午四点以前务必回到家。
“你现在也不干刑警了,假期里总该有时间了吧?。咱们全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章亚楠挂了电话,暗自摇头,心说总是老一套,不就是又要骗我出去相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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