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畔,水田一垄,瓦房三间,房前屋后十里樱花,樱花开樱花落,听洛水潺潺,看花开花落,十年期,只为一份承诺
2003年,我参军入伍。那一年成了我们村唯一的骄傲。父母是农民,我成了他们好长一段时间炫耀的资本。
集训完后下到连队,我才知道我们不是作战部队,我们的任务是守护一座桥。
连队的驻地在秦岭脚下,属于陕南,也是南方的气候,风景秀丽空气湿润多雨。桥就在源出于华山南麓的一条叫洛水的河上,是战备时期修的铁路运输转运线,全桥油浸木枕连成,负责秦岭山里战备油库的唯一运出运入通道。连队驻地是一个洛河和另一条不知名的小河的三角地带,面积不大,周边风景优美。
密闭集训完后,自由活动多点。记得那天是休息日,连队自由活动,我比较喜欢踢足球,就到部队操场踢足球。时值樱花初放,天高淡,心情轻松,玩性高状态好,好几次都将足球踢飞出场,捡球的过程中才注意到球场边树荫下有个女少尉军官,斜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手里抓着一本书摊在腿上,很专注,周围皆草花一朵,我一下就注意到了,踢球也时不时扫一眼。
当再次凌空一脚球飞了的时候,我准备喊她帮忙想想算了,她有点高冷,好几次球都飞到她的附近,试图喊她她都不理,当官的都这样,喜欢给新兵甩脸子,女军官不知道,也差不多吧,可能更高傲!正想着,球却不偏不倚的滚到女少尉的脚下,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才看清,少尉长得蛮清秀,眉清目秀,秀气小巧的鼻子上架一副银色金属框椭圆眼镜,一眼就看出爱学习,我认识的同学戴眼镜的都是学习好的,一副眼镜推翻了我所有的高冷推测。
她头发是标准的部队女军官的齐耳短发,帽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椅子旁边,当球滚到她脚跟时她才激灵吓一跳,她摘掉耳朵上的耳机,俯身捡起足球托在手上,俯身扬头甩发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掩饰了起先的惊慌。
“你好!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紧张
“新兵?”她微微一笑,低声道
“嗯!”
“给!”她把球给我一伸,随口道“鞋带开了!”
我接过足球,把球放地上,蹲在凳子旁把鞋带重新系好,随后捡起球向她点头谢过就朝球场跑去,她读的书是《红楼梦》。
随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开始注意她,她是在我们快结束前十分钟离开的,步子很轻,踩着树荫唯恐惊吓到什么似的,那一瞬间恰巧我一记抽射锁定分数,我在操场上大喊大叫翻了两个跟斗,她好像扭头看了我一眼。
随后几个休息日,我都在操场上踢球,她也还是老样子坐在那儿看书,有时会合上书看我们踢球,我不知道她是在思考还是在看我踢球,总之,只要她在我感觉自己发挥的特别好,特别是体能,球飞了只要朝她那个方向都是我去捡,每次去捡球都和她点头打招呼。
当再一次足球滚到她跟前的时候,我和她每次只言片语的,已经算熟人了,她还是捧着那本《红楼梦》,旁边凳子上放着几包零食和一罐易拉罐装饮料。
“你看《红楼梦》,字那么多也不着急?”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习惯了,打发时间!你们玩足球满场跑也不累?还大喊大叫的!”她的反击恰到好处
“要不,一块踢着玩?”
“踢球?好啊!”她让我惊着了,她站起身放下手上的书本,把脚下的足球捡起来,放在凳子前的草坪上,端端正正,很认真,后退一步,起步抬脚,脚从球顶部绕了一圈,没踢着,差一点失去惯性摔倒,我终于没忍住笑岔在地,她也是掩嘴笑蹲在凳子旁。
“你个新兵蛋子!碎碎娃!敢笑我?”她先忍住了
“碎碎娃?你那儿人?陕西?”我还是有点岔气
“河南!你个碎碎娃,以后让我捡球就叫姐!别喂喂的!”
“你九月份来,我也九月份来,为什么叫你姐?”我有点不服气但不生气
她指指自己的肩章,笑而不言,我知道不管是军官还是年龄,她都比我大,我知道她说的她上军校毕业的年龄
“得,姐!现在球可以踢给我了吗?”我很响亮的叫了声姐
她突然脸微红了一瞬,不过很满意我的表现,“来,弟弟,姐赏你的!”她顺手拿起凳子上没有拆封的一包锅巴扔给我,还想把足球踢给我突然想到什么,用手捡起扔给我,我给她道了个福!我知道她《红楼梦》看多了,多个姐有啥不好的,我是这样想的,何况还是个军官!
我们球场上再一次厮杀的惨烈,我也是天生除了不爱读书之外别的都无师自通的主,而且骨子里有一种人来疯的脾性。她已经很认真的看我们踢球了,偶尔我几个经典动作爆出的时候还能听见她的叫好声,她开始戴着耳机专注看书的的画面我已经脑补不出了,随后我们三比一完美收场。
这几个休息日,她都能坚持看我们踢完。她是军校毕业到分配到部队的财务助理,属于后勤区域,和我们军营有一段距离,回军营要和她有一段同行。
“问你个问题?”我终于忍不住“每个休息日你都在操场看我们踢球,你咋不去市里逛逛去呢?你们军官多自由!”
“不敢,怕丢了!”她怏怏道
“丢了?把你丢了?”我不明所以
她嘿嘿笑一下,给我们挥手拜拜,刚好她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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