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果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差点忘了自己与他是夫妻,这么长时间以来与他都是分房睡,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开始是因为自己偷梁换柱的事,她觉得他是对自己有隔阂,所以才不愿意接受自己,自己也乐得清闲,不用想法子应付。
自己与他终究没有感情基础,若是同床共枕,只怕俩个人都会很不自在。
这样长期分房睡,时间长了府里难免会有人嚼舌根,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只怕会有另一层意思。
可能会说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故意冷落自己,或是些其他的闲言碎语,就算事实不是如此,听了难免觉得心烦。
但是今晚与他聊了这许多事,心里难免有隔阂,知他不会对自己如何,但总觉得不自在,正想开口说不,他却已抢先开了口。
“你若不愿留下也没什么,我送你回去便是。”
梅果一咬牙,自己放个屁他也能猜到为什么,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让他猜得明明白白的,挑了挑秀眉,淡淡说道。
他其实并不在意别人会嚼舌根,也不怕有些闲言碎语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仅此而已。
“我留下。”
小样,就他是个人精,留下又怎样,就是笃定他不会对自己如何,若有动作,就用随身带着的银针扎晕他。
闻言,他微顿了一下,微勾起了唇,睨了她一眼,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他深邃的黑眸里现出一抹她看不懂的凌厉。
“即是如此,夜了,早些休息吧!”
梅果央央的站起了身,巡视了一眼屋子,指了指窗边的软榻。
“我睡那里就可以。”
陌不禁失笑,她终究是胆小,还是会怕。
“入秋了,夜里风凉,那榻又对着窗,你睡那里只怕会着凉,你若是不习惯,我睡榻,你睡床。”
梅果睨视着他,将他从上看到下,他的为人和他不凡的外表一样优秀,他这样反到让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那身体睡在榻上,可就不是着凉那么简单了,别我明日起身,你都冻死了。”
“哪会如你说得这般严重,好了,早些去睡吧。”
他不温不躁,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小事,他越是这样越显自己小心眼,长成他这样的,与他睡一夜还能亏了不成。
“那就一起睡床。”
说完,也不看他,直接撩开珠帘走向里间,褪去身上的外袍,挂在屏风上,走向床边坐下脱了脚上绣花鞋,一头滚进棉被里。
被子柔软舒适,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似乎还有他身上那股暖暖的感觉,让人安心。
陌看她较真的模样,倒觉得有些可爱,径直走到床边,伸手脱掉外袍,梅果听见他褪下衣裳的声音,心胀扑通扑通乱跳,一张脸瞬间通红,咬了咬唇,真不该与他较真。
感觉到他正要在身旁躺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抓紧了棉被,不肯松手,陌拽了拽被子发现她竟紧抓着不放。
“我还是睡榻吧!”
说完便要起身,梅果有些尴尬将头埋进被里,发现他有所动作,有了些犹豫,他身子不好,那软榻紧对着窗口,关了窗也有凉风灌入,若是真吹出个好歹来,自己对他那病可束手无策。
把头从被里伸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他手腕,果然入手冰凉。
“我们聊聊再睡不迟。”
他顿了一下,凝视着缩在被子里的她,小脸泛着红晕,眼眸似水,楚楚动人,不免有些惊叹,她若是真是有所预谋,还真是一把夺命的利刃。
刚开始一直以为她只是皇上安排的眼线没太去在意,直到发现了她身上的那块玉牌,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开始对她展开调查,可她身上没有任何信息,她自己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倒让自己无从下手了。
“也好。”
梅果拉着他手腕,让他躺在身侧,抖开被子与他一起盖着,他身体真的凉得刺骨,以至于她总是觉得他怕冷。
“你身体一直都这么凉的嘛。”
“一直如此。”
他漫不经心答道,起中毒以来身体便一直如此,身体越来越凉,若不是有内力压着,只怕早以命丧黄泉。
自己也曾找人解过毒,奈何无人能解,又不宜大张旗鼓寻医,只好一直硬扛着。
梅果手搭上他的脉搏,感觉还算稳定,她虽没见过此等症状,但学医多时也知到这毒危害及大,他中毒多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平时是怎么压制毒性的。”
“这毒发作时也不过两盏茶功夫就过去了,平日里也就身子凉了些,倒不见得有其他不适。”
他们此时面对面侧躺着,离得及进,她望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总觉得事情没他说得那么简单,他不愿说,自己也没必要再多问。
陌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她对自己不过多询问,就是他要的效果。
自己身上的毒发作时一次强过一次,毒发作时浑身冰冷刺骨,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简直如同剔骨,或许她真能治好这病,在她未恢复记忆前,留她在身边也不是不可。
梅果轻叹了一口气,本来是觉得他有些可怜,想给他颗定心丸吃,让他别整天太过防着自己。
现在倒好了,扯出这许多破事来,反倒连自己都不淡定。
他说得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自己的是身份一无所知,或许背后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身后的人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想想都出一身冷汗,只愿自己家世清白,不要卷入他们家族的争斗中。
皇室中为权利相残的案列数不胜数,安插个眼线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自己真是别人手中的一粒棋子,那对于陌这样没有任何势力的王爷,何须费这般大的功夫,莫不是是想安在别人身边的,自己失忆打乱了棋盘,走错了方向。
正疑惑着,蓦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另她胆寒,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局,从她失忆开始,到赐婚甚至到换人。
如果是这样,那风家,随后觉得不可能便打散了这想法,以自己对风家的了解,并不觉得有这可能,风家只想安分过日子,就算背后有主谋,又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家,无疑是给自己添麻烦。
不管如何自己只怕真不简单,必须早点恢复记忆,若自己真受制于人得尽早做出打算,不然到时死无全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些,不禁又看了一眼陌,像他这样温和如玉的人,若自己背后真有什么秘密,他会对自己下手吗?
他处境这般无奈,从小就被父亲监视着长大,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底的下暴露着。
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顾虑那么多,他无权无势难道在皇家不是最安全的吗?除了皇上会对他有所防范,谁还会在意他的存在,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帝王家的人活得可真累,争权夺势,还要牵连无辜,看着眼前的陌,他心思缜密,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他会在乎那些权贵吗?
“你在意权势吗?”
刚说完便开始后悔,现在问这个问题实在不合时宜。
“你觉得呢?”
他不以为然的答道,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梅果咬了下唇:“我觉得你不在意。”
“何以见得?”
他翻身睡正,将手枕在头下,看起来十分慵懒闲散,与他平日里的性格倒是有些反差,但并不觉得格格不入,反而感觉亲近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只是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看向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疑问,他总是面带笑容,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对谁都是这般温和的面孔吗?”
陌愣了一下,略有沉思:“或许吧!”
梅果一蹙眉头,他的回答总是没有任何确定的答案,不是反问你,就是闪烁其辞的随口回应。
让她听得是浑身痒痒,想给他两耳光。
“你最近在筹备开医坊。”
“嗯。”
现在自己身份不用,也没问过他是否同意,就自作主张也不知他的意思。
“随你的意吧,你若不觉麻烦,想做什么不必问我的意思。”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他是怪自己没和他商量,还是真的让她不必在乎他的意见啊!这男人真欠揍。
冷哼一声,不理他,转头看着床幔,可真是春宵无限好啊!怎么换了她就这么憋屈呢?
“你怎么不去账房提银子,你要用尽管去拿便是,不必在意那么多。”
梅果切了一声,拉了拉被子,撇嘴不满说道:“你个穷酸王爷,你有钱吗?”
闻言,陌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她看过账本,定是以为府里没钱,不禁有些尴尬。
“府里虽收入微薄,你开个医馆,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梅果征了一下,撑起了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去扯他耳边的一缕墨发。
“你怕不是觉得,我开医坊是为了通过病人传递消息,所以才不阻止的吧!”
他浅浅一笑,眼角飞扬,腻味不明的看着她。
“你认为呢?”
梅果翻了个白眼,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他疼得一个闷哼,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的笑如春风拂面,暖玉恒生,眸子如同墨玉一般,黑到极致,也温润到了极致。
“你笑起来还真是致命,就是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假乐。”
闻言,他嘴边笑意渐渐变淡,最后只是抿着嘴微微勾起,正要开口说话,她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猜他定然又会说,你认为呢?你觉得呢?这样的烂话来憋她,还是不听得好
见他眼角飞扬,眸子里满是笑意,梅果挑了挑秀眉,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慢慢从他胸口上慢慢下划,陌顿时僵住,不知所。
她压在他唇上的手又重了几分,确定他不能出声,手突然划到他腋下,挠他胳肢窝,他身子一痒,想笑出声嘴却被她堵得严严实实的,憋得一脸通红。
梅果好不得意,笑得有鼻子没眼的,挠得越佳起劲,陌忍不住拉开她的双手,反手将她擒住,梅果失重跌进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宽阔而结实,耳中传入他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一时竟没想着避开。
陌也是微愣了一下,嘴边笑意慢慢僵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梅果被他的话提回了神,离开他的胸膛,转过身背对着他,闭眼安分睡觉。
她没有任何烦恼,若不是他今天说的这些话,让她有了不好的念头,无论在哪她都能立马倒头就能睡着,现在反到无法入眠了。
陌替她掖好被角,侧身看着她的后背,她的长发铺了一床,娇小的身姿,却让他有着太多疑虑,不能释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