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来了。
“无湮道长今日不去捉妖，来我这儿有何贵干啊？”我换上了一件红色薄纱的裙子，化了最精致的妆容，戴上巫山妖市里最昂贵的首饰，一步一步的，朝着沧海缓缓走近。
“我来收妖。”他冷冷答道。
“噢？”我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旁轻轻问道：“人家今天好看吗？我啊特意打扮了半日，就是为了见你。”
他似乎有一瞬间失神，我心中稍稍得意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跟我说你来收妖，究竟是你收了妖，还是我收了你呢？”
他的眼睛终是看向了我，我却先他一步吻住了他的嘴唇，为了不伤害到他的身体，我只是浅浅的触碰，并未进一步深入。
“只要你放人，念你本性不坏，且修道不易，贫道可以助你得道成仙。”他说道。
“哼！竟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我才不做什么神仙呢！你我一起住在巫山，难道不比当神仙逍遥快乐的多？”
听完我的话，他皱着眉，不发一言，径直朝着那个孩子走去，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
我于是施法在他前一步掳过那个凡人，将其牢牢控制在手中，“道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对沧海说道。
“蜃妖，你本是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精灵，本性纯真自然，虚幻无形，非人非妖非仙，是最接近于道的存在，只因与凡尘牵绊太深才化作了人形，若你愿意及时斩断执念，一心修仙，本道可放你一命，若你仍旧自缚于尘网之中，还伤人性命，自行堕入魔道，本道只有替天行道了！”
“沧海，你果真……要这样对我吗？你说我自缚于尘网，可当初编织这张网的人不正是道长您吗？”
我看向身旁的凡人，忽然施法将其悬在半空，我很想知道，如果这个凡人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会救谁？当初说会还俗的是他，现在说替天行道的也是他，他总是那么振振有词，我也从来不曾质疑过，可是如果我真的堕入魔道，到时候我和他正邪不两立，他会选择哪一个道呢？
我看着他抽出腰间的剑，在空中画好了阵型，蓄势待发。我闭上眼，捏紧了拳头，覆手一挥，几乎是同时，我只觉得我的身体似乎被无数个利刃穿透，睁开眼时，沧海站在我的面前，他手中的剑已经刺穿了我的身体，再一抽手，剑离开了身体，可于我来说无异于再伤了一回。
他背过身去，我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我也不想去看到了……
眼里只剩他的背影，耳边也只剩他的一句话：“我已损去你大半修为，下一次不要修作人形了，也不要再遇见我。”
“我恨你。”我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说出这三个字。
他稍顿了一下，带着凡人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难道我真的又要化作一阵风了吗？其实化作了风也不错，只是我心中的恨未去，我怎么甘心？我不甘心！
“啧啧啧……”
听见身旁有声音，我睁开眼，发现无凭正站在我面前，就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嘲弄的看着我。
“你来这里干嘛？”我问。
“来看我的女人被一个凡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他答。
我不再说话，无凭发觉我的异样，于是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说道：“身体里被插入一把剑的滋味如何啊？哦，我忘了！你是个灵体，感受不到疼痛。”
“不！我可以感受到，比疼痛更加让我后悔的事。”
“是什么？”
“我不该妄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更不该赔上那么多年去等他。”
无凭肆意一笑，说道：“本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么主动，应该是想吸我的精元吧？这次我主动让你吸，如何？”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看着他的眼睛，企图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并没有给我机会，感受到身体逐渐恢复原状，我才确定他是真的在救我。
——
“往后巫山的灵脉归你，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圣姑，只不过……”
“我知道！”我夺过无凭的话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属下了，我愿意永远留在巫山，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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