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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明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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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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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苏玉子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现在显得有些尴尬,明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丁时述,视线落在了苏玉子身上。

    却没想到她也在打量自己,二人视线交汇,谁都没让步。

    苏玉子率先说道:“几年没见,师兄这里反倒热闹起来了。”

    她向明珰伸手,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您好,我叫苏玉子,是丁时述的师妹,也是镇子上的人。师兄平时不爱出门,也懒得动弹,之后有机会我带你逛逛咱们这儿。”

    短短两句话,不仅宣誓主权,还硬是把明珰排除在外,给她安了个“游客”的身份,倒是把明珰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蜚蜚可是人精,生怕明珰听不明白,藏在桌下的脚蹬了她好几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珰客客气气地回握,却没应声,偏头看向丁时述,嗔怪道:“丁老板,人家可没说错,我来你这儿一个多月了,你可都没带我逛逛。”

    “咳!”丁时述一愣,没想到明珰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轻咳一声装作擦嘴的样子说道:“等这段时间忙过了就带你去。”

    苏玉子本想把明珰排在外面,却没想到她和丁时述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开了,甚至还商量好要去吃镇子最好吃的那家手工面。她和明珰交握的手发凉,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苏玉子想把手缩回来,却对上明珰那双明亮的茶色眸子。

    明珰松开苏玉子的手,“苏小姐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呀,丁时述一看就不懂这些。”

    “你别看师兄现在这个样子,”苏玉子抿嘴轻笑,还是一副温柔恬静的模样,“他小时候可闹腾了,以前带着我翻墙上树,没回都被丁爷爷追着打。”

    她说起往事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丁时述,语速却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丁时述趋于冷漠的脸色,苏玉子喉头发苦,里面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呼吸都困难。苏玉子双手交握紧攥,试探着开口道:“师兄,再过几天就是师傅的忌日了,我……”

    椅腿摩擦地面的声音猛然打断苏玉子的话,丁时述裹着一身寒气起身,一个平时没有情绪起伏的人生起气来就像是被冰包着的火,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内里却汹涌滚烫。

    “爷爷只有我一个徒弟。”

    丁时述冷冷地看了苏玉子一眼,“随便你怎么称呼,不要叫他‘师傅’。”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苏玉子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丁时述侧头看他,声音平直得像一条线,“你不配。”

    明珰从没见过这样的丁时述,冷漠绝情,每句话每个字都十分精准地击打痛处。周蜚蜚一来就遇到这样的事,她只想看好姐妹的八卦,对这种事可没什么兴趣。她拽了拽明珰的袖子,正想和咬耳朵就听见苏玉子突然激动的声音。

    “师兄!”

    苏玉子神色痛苦,快步跑到丁时述面前张开双手拦下他,“我知道不管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

    明珰反握住周蜚蜚的手,轻拍两下以示安慰,见苏玉子情绪激动要和丁时述谈往事,很识趣地拉着周蜚蜚往外走,“我带蜚蜚去我的房间坐会儿。”

    顺便还拉走了靠在门边打算听一耳朵的傅予珏,把地方腾给苏玉子和丁时述。

    “我去,这怎么回事,我还没吃饱呢。”

    “你问我我问谁,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吧。”

    明珰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零食递给周蜚蜚,“又是师兄又是师傅的,听得头疼。”

    “说到这个……我之前在剧组好像听了几句关于你们丁老板的八卦。”

    周蜚蜚咔吱咔吱地啃着薯片,搜肠刮肚地扒拉出丁时述的八卦。

    “他之前不是清大的高材生吗,本来打算毕业后去法国深造的,后来却突然拒绝了。k的邀请。听说跟他爷爷有关,好像是爷爷突然去世了,担心点翠技艺无人继承,所以丁时述才会窝在这个小镇子里。”

    “不然以丁时述的水平,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地方。”

    刚才丁时述生气,好像也正是因为苏玉子提到了他爷爷。

    明珰叹了口气觉得头疼,拍了拍脑袋没打算继续纠结这些。如果丁时述在意她,自然会在事情了结后跟她说清楚,如果不在意,那她更没必要费脑子了。

    可她怎么却觉得,苏玉子这个人很眼熟呢……

    比起明珰那边的轻松宽心,丁时述和苏玉子的氛围就像掉进了冰窖,初夏的天气都抵挡不住从丁时述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我知道你怪我,可当初我真的没办法了。”

    苏玉子整理好心情,她长舒了一口气,站在丁时述面前,“你应该知道的,你知道学点翠有多苦,学了这么多年却一直出不了头。”

    “没人理解也没人欣赏,我会点翠又如何?市面上那么多仿品,还有那么多所谓的翠鸟爱好者指着鼻子骂我们残害动物,我付出的远比得到的多。”

    苏玉子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有些难堪地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我撑不下去了,我没办法继续走这条路。师兄,就算我半途而废,就算我没能坚持到最后,难道在你看来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我们从小就认识,二十多年的情分,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断送吗?”

    苏玉子曾经是丁时述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傅予珏还是个甩着鼻涕跟在他们身后的跟屁虫,苏玉子和丁时述一起经历了小时候的童真和青春期的懵懂,因为男俊女靓,还被不少镇子上的阿嬷婆婆们开过玩笑。

    丁时述听见苏玉子提曾经、念往事,本来只是冷漠的扑克脸,如果却陡然生出几分怒气来。

    “我从来没觉得你放弃点翠选择自己的人生是一件错事,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当然能在你觉得该放弃的时候放弃。”

    丁时述攥紧了拳头,眼里满含失望,“可你不应该偷了我爷爷的作品还说是你自己的。”

    老人家多半喜欢贴心的姑娘,苏玉子和丁时述一起长大,丁爷爷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看,不仅在苏玉子表现出对点翠的好奇与兴趣后收她做了徒弟,还把一辈子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

    对她甚至比对丁时述这个亲孙子还好,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老爷子才会悲痛欲绝,最后郁郁寡欢得了重病。

    丁时述咬牙,因为竭力隐忍怒气涨红了脸,“苏玉子,你口口声声说点翠技艺太苦太难,却心安理得地偷了别人的心血,踩着我病重的爷爷为自己造势。”

    丁时述逼逼紧逼,一字不让,“你赚够了名利,如今想起来求个心安了?”

    “苏玉子,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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