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瞄了一眼楚翘的反应。有些欲言又止：“焱辰。我……我现在沒有工作了……你能不能让我到孟氏上班。给我一份工作。我一定会努力的。”在孟氏上班。其一是为了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其二是为了帮那个魔鬼偷到巴赫石油的竞标书。
楚翘忍着心痛。接过孟焱熙递來的叉子。自顾自地低头。吃着碗里的田园色拉。好像这一些事情都不关她的事情。因为她明白。就算她不同意。也许都是无济于事的。
孟焱辰却不想放过楚翘。眼光直直盯着她。凤眸里的眸光流转起來。语气霸道地问：“楚翘。你说呢。要不要让安然來孟氏上班。”他只想逼着她说出在乎自己的话。只要她说不同意。只要她说不愿意。那他会帮许安然找一份别的工作。
楚翘愣住了。完全沒有料想到孟焱辰会问她这个问題。
她的眼光看向许安然。发现她早已红了眼眶。眼底写满了期盼和哀求。楚翘怔了怔。她一定也很在乎孟焱辰的吧。她其实是一个心软的人。看着这样的许安然。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也说不出口了。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好。我沒意见。”
许安然松了一口气。原先紧紧攥着的手不由地也松弛下來。之前。她都沒有想过。楚翘会是自己进孟氏工作的关键人物。不过。如果。她知道自己进孟氏的真正目的。会不会还这么帮自己。真是拎不清的女人。一开始。她以为楚翘是单纯。现在看來。真是蠢到极致。
如果在乎孟焱辰。怎么能轻易松手呢。
不过。许安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楚翘。谢谢你。”
孟焱辰却把叉子重重地扔在盘子里。发出瓷器与金属的碰撞声。让许安然和楚翘皆是一惊。他的凤眸里再也掩饰不住怒意。心底的怒意让他完全忘记了理智。
感情他是自己自作多情。做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自取其辱是不是。她可以和自己的弟弟卿卿我我。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想着。他的眸光一冷。射向楚翘：“好。你沒有意见。这样。再好不过了。安然。你从明天开始做我的个人秘书。”他嘴里喊着许安然的名字。可是眼光却自始自终沒有落在过她的身上。眼里。心里的都只有楚翘一个人。
许安然面上一阵狂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喷涌出來的喜悦。她想过。自己进孟氏工作。可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能够在孟焱辰身边工作。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沒想到。自己的希望会來得如此唾手可得。她亲昵地挽住孟焱辰健壮的手臂。娇笑道：“真的吗。我真的很开心……嗯。好。我明天就來孟氏上班。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谢谢。”
楚翘冷笑起來。他还是希望许安然能够做她的个人秘书。那他何必要惺惺作态。问她的意见呢。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好累。
孟焱辰明明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只要伸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可是。他们的心却越來越远……
孟焱辰不耐烦地推开扑在身上的许安然。手把桌子上的瓷碗推到了地上。
是瓷器粉碎的声音……
他站了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领带：“沒有胃口吃了。看见一些人就倒胃口。”说完。他瞪了楚翘一眼。便扬长而去。许安然一见到孟焱辰走了。也立即起身。去追孟焱辰。在三个人之中。他最在乎。也只在乎孟焱辰。他都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孟焱辰一走。楚翘的泪就无法抑制地流了下來。
看着地上的狼籍。她小声地啜泣着。沒有胃口吃。她何尝不是。既然。他不想要见到她。却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要说如此伤人的话语。如果他不爱她。爱的是许安然。她都已经成全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哭着。肚子不由地一疼。好像是宝宝感受到她的难过似地。
孟焱熙温柔地递过來小方巾。喃喃地说道：“楚翘。不要哭了……你哭。我会心疼……”他脸上的笑容被他一点点敛起。眼底浮现出的是淡淡的忧伤。
楚翘的眼泪不值钱地掉落着。她接过方巾。胡乱地擦着。
孟焱熙轻叹一声。刚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固执地把楚翘的小脑袋强硬地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楚翘下意识地抗拒着。但孟焱熙也不容许她的拒绝。
楚翘一心软。便在他的肩膀上啜泣着。
“焱熙。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楚翘喃喃问道。
“你后悔答应说。让许安然留在孟氏工作吗。”孟焱熙轻抚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不。不是……”楚翘顿了顿。说道：“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他呢。”
孟焱熙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应该。是不应该。”你应该爱上我。这一句话。他沒有说出口。
他也不应该在那个雨夜里遇见她。不应该在遇见她又放走她。更不应该也爱上她……
但。这世界上。沒有什么不应该。也沒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暗夜酒吧里。
唐宁熟练地调制着。酒壶被他抛至空中。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又被他稳稳接住。他摇晃着酒壶。让里面的混合酒液能够均匀地得到混合。这样的口感才会最迷人。最让人无法浅尝即止。
打开酒壶。紫色的液体从酒壶里倾倒出來。倒入一只透明的就被之中。
在闪光球的照射下。呈现紫色的玻璃酒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明明酒是穿肠过的毒药。却仍然让人难以抗拒。
“真帅。”
“他调酒的姿势太专业了。酒也看上很好喝。”
“调酒的样子真好迷人哦。”
一群女人坐在吧台前。闪着星星眼。看到唐宁的动作一气呵成。都不禁鼓起掌來。
唐宁只是对着她们邪魅一笑。便毫无眷恋地转过身子。留下后面几个女人对她花痴的尖叫声。
他是暗夜的调酒师。却也是暗夜真正的老板。
走进他个人房间。解开衣服的纽扣。随意地把衣服脱下。放在沙发上。走进浴室。热水从莲蓬头里喷洒而出。洒在他的身上。水滴顺着他的胸膛滑落下來。显得诱人而又性感。
沒有人想到。一张邪魅英俊的脸庞下。会有一副如此精壮的体魄。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刀伤。有枪伤。斑驳不堪。深浅不一。如果让人看了。一定会是触目惊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受过多少次的伤。在死亡边缘挣扎过几回。才换到现在的成就。
如果不是真实所见。谁又会相信他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他用男士沐浴露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眉头都沒有皱起过。随后。冲洗干净之后。用浴巾擦干身子。换上了舒适地的棉质睡袍。走到了沙发上。慵懒地躺着。
明明好像什么都沒有了。但只觉得他的心空荡荡的。
沒有朋友。唯一信任的人只有铁叔。
除了报仇。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來弥补心中的落寞和空虚。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响了起來。
唐宁拿起电话。眼底闪过笑意：“喂……”
“喂……”
“是不是事情又什么进展。”女人读了博士又怎样。只要一牵扯到利益。马上就会换掉一副嘴脸。所有温柔娇弱的伪装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真实得让人觉得可怕起來。他的语气里含了一丝挑逗。富有磁性。像是逗猫棒在撩拨着许安然不安的心房。
许安然吸了一口气。说道：“嗯。我从明天开始。就会做孟焱辰的个人秘书。”
“很好。”唐宁对她的能力表示赞赏。却又不意外这个结果：“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做好了。你就能得到孟焱辰了……放心。在孟氏。自然会有人帮你的……”他还有一半的话沒有说完。她会得到的孟焱辰。不过是一个倾家荡产。身无分文的孟焱辰而已。
现在。这个女人。嘴里信誓旦旦。他倒是有点好奇。到那一天。她又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忠贞不二。非他不要呢。巴赫的石油竞标书。不过是他毁掉孟氏的第一步。
许安然紧张地问道：“谁。那。谁会帮我呢。”她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换一句话來说。在孟氏除了她之外。他还有安插他的人手。
唐宁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这个。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不过……”他话音一顿：“不过。我觉得。你不能做医生。你也沒有这么不快乐吗。”她不是楚翘。不是他在乎的女人。他自然而然地粉碎了她所有的伪装。
所谓的梦想。所谓的努力。好像是她自己看得太过严重了。
许安然重重地一愣。说话也不禁变得语无伦次起來：“我……我难过的。我。我现在。人有点不舒服。我想休息了……我先挂电话了。有事情再联系吧。”她害怕地摁掉了电话。因为。好像。貌似。他说中了她的心事。
除了第一天知道消息后的痛苦。现在她的心不那么难过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从楚翘身边抢走孟焱辰这件事情上。她不是沒有羞耻心。也不是沒有自尊和良心。而是。她已经不允许自己失去更多的东西了。
唐宁在电话那头。微笑着也关掉了电话。
女人之中。好像只有楚翘不一样。再加上。她是孟焱辰的女人。孟焱熙也喜欢他……一想到。如果得到楚翘就是一箭双雕。光是想着。都让他不禁跃跃欲试。想尝尝她诱人的滋味。
他已经有几个月。沒有去找楚翘了。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他呢。
想着。他拨通了楚翘的手机。
“喂……你好。”果然。从电话那头。听到了楚翘娇柔的声音。
他的喉头一紧。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到她身上的馨香。和她唇边暖暖的笑容：“楚翘。我是唐宁。”
“唐大哥。”楚翘虽然对唐宁打电话过來。有些惊奇。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那段时间。她在暗夜工作。多亏的唐宁的照顾。
“嗯。”唐宁点了点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楚翘。后天周末。你应该不用上班吧。”
“是的。唐大哥。你有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妹妹要过生日了……我想买生日礼物给她。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喜欢什么。你能不能给我提点建议。”
“啊。是这样啊。那当然可以。”
“麻烦你了。”
“沒事。”
“那我早上八点在福煦路等你吧。”
“好。”
唐宁挂了电话。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说。给自己的妹妹买礼物。其实。他也沒有撒谎。他确实是有一个妹妹。他也不知道该买给她什么礼物。又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把礼物送给她……
想着。嘴角的笑意却有以一点点地消失。
他并不邪佞。褪去了所有的俊美。他只是让长发披散在肩头。沉沉地睡在沙发上。他很喜欢做梦。虽然有时候往往是噩梦。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喜欢睡觉的时候做梦。
因为这样。他就能够看到爸。妈。还有妹妹……
筱雅家。
楚翘把饭菜端上了饭桌。陆筱雅看着满桌的可口饭菜。不禁食指大动起來。嘴里嚷嚷道：“楚翘。还是你搬回來好……有你在。我的肚子再也不用饥肠辘辘了。”
想着。陆筱雅已经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滑蛋牛肉就往嘴里放。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楚翘。孟焱辰能拐到你。绝对是他的福气。”
楚翘坐在了陆筱雅的对面。静静地拿起筷子。吃起碗里的米粒。看向筱雅：“筱雅。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今天。她果然看到了许安然來孟氏大楼上班。
许安然很能干。相信一定能帮孟焱辰做很多事情吧。她的心到底是在乎的。看着的时候。她的嘴角仍然在微笑。可是心却在滴血……她只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要努力工作。努力攒钱。这样才可以抚养肚子里的小宝宝。
陆筱雅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不提了。”楚翘不说。她也知道。肯定还是孟焱辰和她两个人吵架了。不过。她认为。她们应该会很快地和好。算了。她还是老实地吃楚翘煮的饭吧。
蓦地。楚翘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微蹙。问道：“筱雅。你还说我。我看你。是你自己不老实吧。”
筱雅咀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我怎么不老实了。”
楚翘抛给她一个卫生眼。意有所指：“。你和之间。”
陆筱雅一个呛着。饭菜差点噎着：“就那木头。什么总裁特助。我看他就是一个木头。楚翘。不要再我面前提他。”她的脸上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造成的。还是饭菜噎着的关系。
楚翘到底沒有筱雅八卦。松口道：“好。我也不问了。”
两个人一起吃着饭。
就在这时。楚翘的手机铃声响了起來。
楚翘从口袋里掏了出來。一看是孟焱辰的电话。她下意识地想要摁掉电话。可是手指却在轻轻颤抖。按了几次都摁不掉。她不愿意再摇摆不定。她不愿意再给他和许安然之间造成任何困扰。
好不容易才按掉。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浓浓的失落。铃声不响了。可心也空了……
筱雅好奇地抬着脑袋。看着自己失神的好友。想说点什么。却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在其中的人。无法感同身受。再怎么安慰。其实。也无济于事。子非鱼。焉知其冷暖。
可。更快的。铃声又响了起來。
还是他。
楚翘心中希望的火焰又开始燃烧。手指差一点按上通话键。可更迅速地按下断话键。
重复几次。楚翘干脆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手机也像打了鸡血一样。铃声再一次响了起來。
楚翘刚准备摁下断话键。可发现筱雅的手挡在了她的前面。
“筱雅。”楚翘看向筱雅。牙齿咬着嘴唇。
“楚翘。不要欺骗自己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接他的电话。那么从一开始。你关机就好了。其实。你是想接他的电话吧。”陆筱雅眼珠一转。趁楚翘沒注意。就迅速地摁下通话键。
“你……”等楚翘反应过來。电话已经接通了。
“楚翘……”电话传來孟焱辰有点醉意的声音。
楚翘心里一软。连忙夺过电话。躲到厨房里接电话了。
“焱辰。你醉了吗。”楚翘关心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楚翘。楚翘……为什么你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啊。”孟焱辰的声音霸道地想起。因为醉酒。他说的话低沉。带了几分暗哑：“我。我沒醉。我才沒有醉呢。我怎么会为了你醉呢。”
明明醉醺醺了。却仍然嘴硬不承认。
楚翘耐心地开口：“焱辰。你在哪里。要不要紧。”
孟焱辰在电话里嘿嘿一笑。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你。你。为什么要做焱熙的秘书。却不肯做我的秘书。你喜欢上了他。对不对。对不对。我说过。不许你背叛我的……我们还有协议在。你不准离开我。不准。”
楚翘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笑出声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很少见过他耍赖的样子。醉醺醺的。语气霸道地说不准离开。她的心有一种说不清的甜蜜。好像忽然之间。也能忘记他给自己带來的伤害。
不知道。喝醉成这样的他。能不能安全回家。
楚翘用像是哄骗小孩的语气。细声软说地说道：“好。好。我不离开……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來接你回家。”
“我啊……我在暗……”
“焱辰。你这么醉成这样。”
手机那头传來了女人的声音。是许安然……
楚翘一下子懵了。全身的血液好像是在一刹那之间被抽走了。心中一股抽疼。嘴里什么也说不出來。
“喂。你是谁。”
楚翘这才反应过來。回答道：“我是楚翘……”
许安然也是一怔。说：“楚翘。你放心。焱辰这边有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说完。就毫不多言地切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的嘟嘟声。
到底。他还是先打了电话给许安然……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看來。在他的心里。许安然永远都是他的第一个选择。而对于她。永远都是退而求其次吧……
到头來。每次希望之后都是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泪。已经流干了。只是心还会疼。也许哪一天。心终会不再为了他疼痛。
她默默地走出厨房。
而暗夜酒吧。
许安然对着唐宁浅浅一笑：“谢谢你。告诉我。孟焱辰在这里……”刚才。她故意在楚翘面前说着那些话。就是要告诉她。她正陪在孟焱辰的身边。果不其然。当楚翘听到她的话后。她满意地听到了她的吸气声。
唐宁瞄了一眼孟焱辰。手紧紧攥着。然后缓缓松开。
一双邪魅的眼。闪过一丝阴鸷。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狠戾：“不用谢。你只要不要忘记你答应我做的事情就好。”
许安然费力地扛着孟焱辰。朝着酒吧外走。
寒风袭人。许安然不禁拉紧了孟焱辰。把他放在自己的车上……
周末早晨八点。
福煦路路口。
宁静的道路上。传來一阵摩托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扰得路边的麻雀纷纷振翅而飞。唐宁摘下头盔。帅气地跳下摩托车。走到楚翘的面前。
“楚翘……”
楚翘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紫色的毛绒围巾。而下身穿了一件清爽利落的牛仔裤。齐背的微卷长发用一根黑色皮筋。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少了一份妩媚。却多了一份干练。
可。她的眼睛却红肿着。眼睑呈现青色。小脸苍白。像是沒什么精神。。
唐宁只不过几个月沒有见到楚翘。却发现她瘦了许多。原本就有些单薄纤细的身子显得更加轻盈。眼窝都下陷了。唐宁看在眼里不由地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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