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玉岫之的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青衣护卫队从侧门涌入。
清一色的玄力八阶，领头的那人已然突破了九阶。
要知道包括陆家在内的其他世家，八阶巅峰就已经是最强战力了。
早就知晓玉家有这样一支可怕的亲卫队，如今亲眼见到，才真正能感受到被完全碾压的恐惧。
即便清楚这番阵仗不是针对自己，在场的宾客却依旧白了脸色。
而在受到牵连之列的陆家众人更是吓得抖如筛糠，对那位废物大少的越发怨恨了几分。
“把人拿下。”领头人一挥手，面容肃杀的护卫们齐齐朝牧瑶二人包抄了过去。
今天穿了长裙，不好动手。
牧瑶垂眸看了眼及地的裙摆，放弃了暴力制敌的方式，只牵着身旁少年的手，静默地立着。
而陆泽轩也同样淡定，眼帘都没掀一下。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却像是放弃了抵抗似的。
这两人怕是吓傻了吧？
那不知来路的小姑娘实力这么强，在帝都确实可以横着走，奈何碰上了玉家这块铁板。
在众人唏嘘时，场内忽地有一道磅礴的玄力威压席卷而来。
那深不可测的恐怖压迫感有如实质，众人只觉脚下一软，便无法控制地跪了下来。
就连那玄力九阶的亲卫统领也只堪堪坚持了数秒，也“扑通”一声就地跪倒。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以一个狼狈且无比卑微的跪姿，朝着场内唯二站立的俩人匍匐在地。
一红一黑，两道同样夺目的身影并肩而立，他们就像睥睨天下的王与王后，接受着众生的顶礼膜拜。
浑然天成的矜贵与优雅，让在场的世家子弟都不由自惭形秽。
前一秒还高高在上，担任着狩猎者的玉家人，这一刻望着那恐怖如斯的少女，都不由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种凌驾众生的威压，他们只在玉家的老祖宗身上体会过。
可眼前的这个，明明就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啊！
“今晚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主持公道的，时间宝贵，大家可以起身落座了。”
牧瑶出声那瞬，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撤去，但却依旧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动弹。
见状，牧瑶略一扬手：“把人都搀上座。”
“是。”梁成渝领人从暗处走出，将虚脱的宾客们一一拖曳上位，独留玉家众人与陆天樊在大厅的中心。
“我若是没看错，这些都是青市梁家的人。玉、梁的两位老祖宗有交情在前，你们这样做，岂不是伤了老人家的心吗？”
玉岫之从地上站直身，故作镇定道。
老祖宗在密室闭关，得有人去通风报信才行。
可知晓密室入口的嫡系子弟都被困在这儿了，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先稳住对方。
玉岫之不知如何打动牧瑶，便打算攻讦较为熟悉的陆泽轩。
他知道这位世侄对陆家没什么感情，但对梁家的外亲却极为在意。
这点他想得不错，但却并未得到意料中的效果。
“两家的世交，不是早就毁在你们玉家手里了么？”陆泽轩淡漠地瞥了玉岫之一眼，顿时让后者身体一僵。
想起少女所提及“主持公道”一词，玉岫之看了眼重伤在地的陆天樊，心里忽然涌现了浓浓的不安。
莫非，那件事被梁家发觉了？
在他惊疑之际，便听牧瑶道：“诸位，你们可曾知晓玉家兴盛数百年，还能一家独大、经久不衰的秘诀？”
她的声音很轻，却仍旧传遍了全场。
“那还用说么？这当然是因为我们玉家人才辈出。”瘫在地上的玉芜夕骄傲道。
说到家族的光辉历史，玉芜夕眼底又恢复了丝傲然，先前恐惧的情绪都减弱了不少。
“为什么会人才辈出呢？”牧瑶看向这位矜骄的玉二小姐，继续追问。
“其他世家每一辈或多或少都有无法引气入体的存在，唯独玉家的嫡系子弟每人都能修炼，而且还天赋超群。玉家的基因真的这么优秀么？”
“又或者……”牧瑶眸光一闪，“你们有某种改善天赋的方法？”
这一番话有如平地惊雷，炸得玉家人脸色蓦地一白。
“你少胡说！”玉芜夕下意识反驳，但在触及牧瑶幽沉的视线时，身子却不由一颤。
在场的宾客都是人精，经这么一提点，即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一时都有些兴奋。
如果能得到这样的法子，他们不也能成为玉家这样的超级家族吗？
想到这点，众人看向玉家人的视线就都变了味。
这时，一直静默地依附在牧瑶身侧的少年倏地开了口。
“大家知道这个特殊的法子是怎样实施的么？”
此言一出，顿时将躁动的视线尽皆拉回。
玉岫之脸色惨白，想暴起阻止，却被牧瑶压制得动弹不得。
陆泽轩脸色未变，薄唇轻启，缓缓陈述了起来。
每三年玉家都会筹办一期为时两个月的青训营，且对所有家族开放。
为了争夺优厚的修炼资源，各家族纷纷将族中青少年送去参加所谓的集训。
却不想，这所谓的青训营只是一个为阴谋而生的魔窟。
玉家有套奇法，能在幼童还未引气入体时便检测出其修炼天赋。
资质普通还好，若是天赋过人，就会受到药物控制，在密室中被玉家的嫡系子弟用夺萃之法夺去资质。
这种夺取天赋的功法极其霸道，对被夺的人而言，夺萃过程十分痛苦。
有些人承受不了这种痛苦，直接就死在密室的石床上了。
而侥幸活下来的人，身体也会因之受损，不仅无法修炼，还会体弱多病，严重的甚至会直接早夭。
少数在中途清醒过来的受害者，在被人强行夺萃后，则会被残杀致死。
听完了陈述的来宾呆愣地坐在原地，虽然难以置信，心中却真将许多案例对上了号。
“不……”玉岫之想要反驳，却觉喉口一痛，顿时哑了声。
“原来是这样……我的恒儿明明那么健康，13岁那年参加完集训回来，却突然死了！你们还我儿的命来！”
坐席里冲出一贵妇，状若疯癫地掐上了玉岫之的脖子。
玉家众人大骇，想上前帮忙，却都像玉岫之一样被钉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玉岫之被掐得眼睛翻白，要看就要咽气了，陆泽轩却俯身钳住了那贵妇的手：“够了，再掐下去可真就死了。”
“他一定是主谋，我就是要让他给我儿陪葬！”贵妇美目怒瞪，吼得嗓子都已经嘶哑了。
陆泽轩望入贵妇的眸，眸色暗沉：“可是，让他死得这样痛快，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贵妇怔了瞬，似是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
对，就这样让始作俑者死了，怎么能解她的丧子之恨呢？
“有仇怨的诸位都稍安勿躁。”
牧瑶轻声道，清润的泠泠之音让怒气横生的众宾客都不由冷静了几分。
“接下来我会朗读在场的玉家嫡系子弟所窃天赋的来源，被迫害的诸位想如何讨债都悉听尊便。”
而后，牧瑶从江淮手中接过打印好的名单，清了清嗓，念道：“玉长清在窃取穆棱的灵根时，发现对方清醒，夺萃之后将人杀死抛尸。玉兰儿窃取刘晔，致使其经脉受损……”
在这样崇武的修炼世家，失去天赋的世家子，活着往往比死更为痛苦。
听着这一桩桩恶行，在场的无论是已亡故人的家属，还是被夺萃的直接受害者，都彻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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