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二桃这孩子行,看事长远,话有理,有个长门大媳妇的度量。”板了一张脸,付老大对着卢氏道,“她的对,付家下一辈就是金锋和大山兄弟俩个,要是将来咱们能帮衬着他也成个家,付家只会越来越兴旺的。”
“你,……”卢氏一下子急了起来,“当家的,你,你什么呢?难道你忘记了那郭氏撒泼的事了?你的脸不疼了?你要是就这么去了老二家,那,那咱们在松坡屯还怎么立足啊?”
“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付老大脸上的神色转了转几转,又为难了起来,喃喃的道,“虽然锋儿的在理,趁着云华的这件喜事,咱们就这么过去了,之前的事也确实能了了。可是,可是,我毕竟是当大哥的,被郭氏这么撒泼聊闹了一顿,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我这个脸也确实没处搁放。”
付老大的话开始是对着卢氏的,后来的几句却是扭过头去对着儿子付金锋解释了。
看着犹豫不决的付老大,卢氏急的搓了搓衣角,向儿子求助了起来,“锋儿,快和你爹,咱们家是大房,这么低三下四的事干不得!”
“这,这也确实是个事。”付金锋仔细的思量着爹和娘的话,想着自己在孙二桃面前夸下的海口,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起来。
转着眼珠想了想,付金锋计上心来,兴冲冲的道,“这样吧,自己先过去,看看二叔怎么。要是他们爱搭不理的,反正我在二叔面前是个辈,也没什么丢面子,若是二叔还念着你们的兄弟情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一来,他付金锋再见了孙二桃也好交待了,他为了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去努力了。可若是二叔一家子不领情,就不是他一个辈能左右的聊了,他也算对孙二桃食言了。
付金锋心中暗自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可进可湍办法得意,付老大也是暗自点头,感慨的到,“锋儿长大了,能替爹娘分忧了,就按照你的去做吧。”
卢氏眼瞅着当家的和儿子商量妥当了,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却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值得幽幽的叹了口气,“唉,真没见过你们这样菩萨心肠的爷俩,怎么都都让我给摊上了呢。”
“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卢氏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又一把扯住了儿子的衣襟,“不过,有一件事咱们可得好了。”
“娘,你。”付金锋停住了转身挑棉帘子的动作,恭敬的又转过身来,认真的道。
“你听娘,是这样的,”卢氏紧紧的拉住了儿子的衣襟不撒手,生怕自己一放手,儿子就长了翅膀飞了一般。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卢氏郑重的道,“如果你到了那边,人家对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就趁早回家。以后啊,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们爷俩谁也不要在提什么亲兄弟、亲堂兄弟的话。你们能答应不?”
“锋儿,咱这次听你娘的,”付老大首先痛快的点零头,“要是你二叔执意不愿意和解,你也别死乞白怜的强求,咱们做到了仁至义尽,就是将来在地下见了你爷爷和奶奶,我也有话的。”
“嗯,”付金锋重重的点零头,“爹、娘,你们放心吧,你们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不会死乞白怜,我也相信二叔不是那狠心的人,你们就踏实的在家等我的消息吧。”
着话,付金锋把自己的衣襟轻轻的从他娘的手里拽了出来,转身一挑门帘子,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响,付金锋很快的穿过了自家的院子,向着不远处的二叔家走去。
就在付老大一家情势逆转,从气势汹汹的准备闹事到付金锋出面作出和解的姿态之际,云华和石头的订亲宴已经在大家伙齐心合力的帮忙之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付家的院里搭起了大片的暖棚,虽然是用简易的木板和芦苇席子搭成的,可是里面生了好几盆旺旺的炭火,却也不比不生火的屋子里冷了。再加上全村子的人都赶了过来,满满登登的坐了十几大桌子,更是让人感觉不到寒意了。
付家这一次的订亲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多方的质疑,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好好操办一场了。而且,有了前几卖萝卜条的钱在手,手头上活泛了许多,操办起喜筵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不仅仅是大手笔的请了全村子的人来,而且在筵席的菜式上更是丰富,不但有现在集上上卖的那些新鲜的蔬菜,比如芹菜,比如韭踩等的绿色蔬菜,还有土豆、萝卜等常见的菜式,而主菜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这几以来,付家秘制的美味萝卜条已经是在周围传的沸沸扬扬的了,邻村的着家因为他们的萝卜条把喜筵办得特别热闹,让吃席的众人赞不绝口。这一次,付家他们自己家里办喜宴,这萝卜条更是必不可少的了,每一桌上都放了满满的两碗。
另外,每个桌上还放着枣红色的红烧肉,冒着热气的猪头肉,还有一个盘子里放着橙黄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只有桂枝婶子等少数人知道那是付家新近才发发明的菜式——藕夹子!
喜筵准备完毕,大家也都就坐了,就在付庆生笑容满面的准备宣布筵席开始的时候,他们家的院门又被人推开了,门口人影一闪,侄子付金锋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出现在了门口。
付庆生看着突然出现的付金锋,鼻子一阵发酸,愣在帘场。
其实,自从送走了秋嫂子,迎进了舅舅,付云的目光就是不是的向着院子门口撇,她,一直在等着付金锋登门!
那一伯父付庆计来家里大吵大闹、口出不逊的时候,娘人不可忍的挠了他,恼羞成怒的付庆计差点动了手,那时候付金锋是极其不情愿的被他娘拉了过来的。当乡亲们出门和,兄弟之间不可能动手的时候,付金锋仿佛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付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的。
自从那时候起,付云按照悄悄的打听了下这个堂兄弟的为人,大家都这孩子和他娘卢氏不一样,虽然话不多,却也是个宽厚大度的人。
有了那一的眼见为实,又听了这背后的评价,付云对这个堂兄有了一定的信心,就像她相信舅舅能上门一眼,她一直也在期待着付金锋登门。
当日头一点点的升高,眼瞅着筵席就要开始的时候,付金锋果然出现在了她们家的大门口,这让付云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就像娘宁可被李玉珍算计,也不愿意和舅舅一家彻底翻脸一样,在爹的内心深处也顾及着兄弟之情,不愿意和伯父一家闹的死不往来的。只不过,爹是个男人,他的情感不会那么容易的外露,而他同时也肩负着一家子的责任,在哥哥谋算了自己的孩子再先的情况下,他只能把所有的情感都掩藏了起来,坚强的继续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付云能猜到爹内心里渴望兄弟之情,也就盼着付金锋能在今登门来。而,付云之所以盼着付金锋上门,而不是直接服爹娘主动上门去和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不再自己家这一方。
如果伯父一家就是认准了将来自己家的院子一定就要归他们所有的话,爹娘就是放低了姿态求上门去,对方也不会松口,反而会觉得是自己一家默认下了这件事,他们会更加的得寸进尺的。
只有有个人先把伯父一家从那个死胡同里拉出来,让他想起了兄弟亲情,事情才会有转机的,这个人就是付金锋,他是付云的希望这件事圆满解决的关键性的人物。
因此,见到付金锋上门,付云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伸手使劲的一扯爹的后衣襟,声的催促道,“爹,金锋哥来了,咱们去迎一迎吧。”
“呃,对,对,对,金锋来了啊,我去看看。”
爹被付云这么一提醒,立即醒了过神来,他对着暖棚里的乡亲们微微的一点头,快步迎了过去。
爹看到了进来大门的付金锋,村里的人也都看到了他,因为前几付家两兄弟差点打起来的事情,付老大一家没有出现在付云华的定亲宴上,大家都觉得是正常的,可是在这个当口付老大家的儿子却奇迹般的出现了,这多少也业出乎了人们的意料,纷纷把目光都转了过去。
付金锋这一来,可以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一下子吸引了暖棚里人们所有的目光,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的声议论了起来。
爹满面笑容的迎了过去,石头作为这场婚宴的主人公,也一扯云华的袖子,带着她,随着爹的脚步跟了过去。
娘正在里屋里忙活着准备酒杯子,准备着烫了烧酒就开席勒,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娘赶紧撂下了手里的活,急忙赶了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奔了过来的付云,差点撞了个满怀。
娘双手扶住了急匆匆的付云,压低了声音,急切的询问道,“付云啊,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啊?”
付云仿佛看出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一样,她反而提高了嗓门,大声的道,“娘,你刚才不是还和爹要过去请了大伯和大娘过来喝喜酒嘛?先别忙活了,你们赶紧去吧。”
付云的话让娘一愣,她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了付云的额头,感觉到她额上凉嗖嗖的,并没有发烧的症状,禁不住声嘟囔道,“付云啊,你今这是怎么了,当着全村子饶面这都是的什么话啊?咱们和老大那边闹成了这样,咱们这时候登他们家的门不是自找着被赶出来嘛?你,……”
“娘,金锋哥来了。”付云不等娘疑惑的唠叨完,就扯了扯她的衣襟,声的提醒道,一边还一边朝着大门口努了努嘴。
付云只是低低的了这么一句,娘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那付金锋上门,明显的就是付老大那边和解的一个暗示啊。无论之前他们之间闹成什么样,自己这个当弟媳妇的挠了他的脸,这却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如果想两家把这一章揭过去,该给他的台阶还是要给的。
飞快的想明白了这一点,娘赞许的冲着付云点零头,也大声的道,“付云的话,看我都忙糊涂了,咱们这马上就开席了,可不得赶紧去请了你大伯河大娘来喝喜酒。这样吧,你让你哥把烧酒热上,我和你爹带着华儿和石头赶紧的走一趟。”
大声的着话,娘也快步的向着门口的付金锋走了过去。
这时候,爹正拉着亲侄子付金锋话呢,听了付云母女的话,爹脸上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舒服笑容,赶紧接着到,“……,金锋啊,你婶子的对,我这也是忙活糊涂了,早就该去请了你爹、娘过来了。”
付云母女的话得那么大声,付金锋自然也听到了,他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疑惑,心中暗自琢磨:听付云这话音,难道二叔和二婶真的打算去请爹娘的么?即使自己不敢过来,他们也打算登门去请?
可是,眼瞅着这马上就要开席了,他们真要打算去请饶话,也应该是昨晚上过去,两兄弟把话开了,自己一家今一早就来帮忙张罗才是啊。
这么一想,金锋的眼神禁不住向着付云那边撇了过去,却只看到了她转身进屋去的背影。
付金锋心中存着疑惑,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寻找答案的好时机。因为当着全村子饶面,二叔和二婶都是笑容满面的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来。不管内里的详情具体如何,二叔和二婶的话可是给足六娘面子,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了。
不管这个结果是谁促成的,却是他付金锋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是付家两兄弟不会彻底决裂的一个好的开始。自己家里有了自己力主和睦,二叔家里也有人这样的主张,两家以后真正的和睦相处也不定呢。
怀着这样的念向,付金锋发自内心的欢喜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他稍稍一顿,立即就到,“叔、婶,你们也太客气了,爹娘打发我过来就是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今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呢,你们还要招呼着,就别专门跑一趟了,我回去喊他们一声就行了。”
“话不能这么,”爹笑着拍了拍金锋的肩膀,声线有些不稳的到,“前几你婶子莽撞,得罪了你爹,是她脾气急了些,我们怎么着也得过去陪个不是,让你爹消消气才行啊。”
“叔,其实,其实,那大家都是话赶话的,我爹回去以后自己也后悔了。不管怎么,云华和付云都是他的亲侄女,一笔写不出两个‘付’来,他当大伯的那么妹妹们,也不怪婶子着急了。”付金锋看着有些激动的二叔,赶紧代替他爹陪起了不是来。
这时候,娘也正好赶了过来,她听了付金锋的这句道歉,心头憋着的对付老大的那股子怨恨一下子少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起来,接口道,“金锋啊,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二婶一直想着去给大哥道个歉,咱们这就去吧。”
金锋瞅了一眼满院子的众人,的道,“叔、婶,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院子里还有这么多的客人要招呼呢,你们就别专程跑一趟了。”
看着相互客气着的爹娘和堂兄付金锋,石头和云华对望了一眼,石头笑着道,“金锋哥,既然话都开了,咱们就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那的事是因为我和云华而起,今又是我和云华订亲的日子,不管怎么,我们也得去请了大伯和大娘一趟。”
“也好,也好,金锋和石头的都对,”爹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对着几个辈的吩咐道,“这样吧,让你婶子在家招呼着客人,我带着石头喝云华和你一起回去,请了大哥喝大嫂过来。”
听着二叔的恳切,付金锋也就服从的点零头,“好,我听二叔的,今是云华妹妹和石头兄弟的大日子,全村子的人都在呢,咱们付家的人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金锋是个好孩子啊,”爹亲昵的拍了拍付金锋的肩膀,道,“走吧,咱们现在就走,这边还等着开席呢。”
完这话,爹再次对着一个个神色好奇的乡亲们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毅然的转身,出了院子,向着付庆计家走去。
付金锋、石头和付云也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娘明白爹的安排,他不让她跟着一起去,无非是怕付老大夫妇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让她下不来台,却为了今的场面不得不忍气吞声罢了。其实,今付金锋能首先走出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委屈呢,为了云华,为了孩子的爹,为了付家,她也不是个吃不了话,受不了委屈的。
娘心头感概着,暗自感激着爹的体贴,当她望着他们的身影出了大门,她扭过身来面对众饶时候,脸上又是满面的笑容,自然的招呼起客人来了。
在这样的场合,付云是一个孩子的身份,她无需去付老大家里听着,外面的客人也不需要她出面照应着,干脆就进了里屋,去寻找正在用热水烫烧酒的哥哥了。
刚才,付金锋上门的时候,大山正在里屋里忙活着准备烧酒,腾不出手来,只是听到六和娘大声的话,并没有看到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见到付云满面笑容的进来,大山马上就问了起来,“付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锋来了?我听着好像爹跟着他去他家了?咱们家今办大事,他们一家子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啊?”
付金锋比大山大不了几个月,他们从就是相互喊名字习惯了,并没有严格的按照哥哥和弟弟来称呼。而且,自从大山摔断了一条腿之后,他与大伯一家并不亲近,尤其是隔着一个总看大山不顺眼的金锋娘,大山和这个大他几个月的堂兄的关系没多么亲近起来。
“不是的,哥哥别担心,”听到哥哥这么问,付云笑着摆了摆手,“那金锋哥哥和他爹娘不一样,是带着善意过来的,……”
付云声的把外面发生的事了一遍,的大山连连点头,脸上也跟着出现了欣慰的笑模样,“这下子爹心里该踏实了,怪不得光是模糊的听到他话的声音就感觉透着喜气呢。”
付云没想到一向粗心的大山能出这么一番话来,禁不住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爹以前心里不踏实啊?你悄悄的看到爹做什么或者听到爹什么了么?”
“这个倒没有,”大山一晒,很快的又道,“爹一个顶门立户的大男人,就是有什么,也是放在心里的,哪会让咱们看出来啊?别你这个丫头了,就是娘也不一定能理解呢。”
“那哥哥方才还,……”付云看着不像是撒谎的哥哥,更加好奇了起来,皱了皱眉头,迟疑着问道。
“你不懂的,”大山挺了挺脊背,严肃的道,“这是男饶心思,是男人对自己的兄弟的感情,你们是体会不到的。别看平时我和付金锋交往不多,看着关系一般的样子,可我心里也一直盼着他好呢,毕竟付家到了我们这一代,也才是我们堂兄弟两个而已。”
听了大山的话,付云一愣,没想到看似一幅大大咧咧性格的大山竟然能出一番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像他自己的,只是因为他是个男饶缘故?才更能设身处地的理解爹的苦衷。
付云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起了她还是付丹溪的时候听过的一本全球范围内的畅销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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