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风风火火的桂枝婶子,付云慢了半拍才反映了过来,快步的追到了大门口,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桂枝婶子,我们在家等着你啊。”
送走了桂枝婶子,娘关上了自家的大门,这才对着付云问道,“付云啊,你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啊?现在该对娘细了吧?”
“其实也挺简单的,”付云和娘一起回了屋子,回忆着藕夹子的做法,慢慢的道,“东西都是咱家现成有的,挑七分瘦三分肥猪肉剁成肉馅,再调上葱末和姜丝,放些烧酒,撒上点盐。”
“这是做馅啊,你准备包饺子?”娘听付云到这里,奇怪的问道,“可是这纯肉的饺子也不大好吃啊?还有藕呢?炸丸子的面要稀的多,和包饺子的面也不一样啊?”
面对娘一连串的疑问,付云俏皮的眨了眨眼,“咱不是包饺子,娘你别着急,听我完嘛。这藕是重头呢,要洗净、去皮,切成片,但是两片之间不能全部切断了,里面咱得夹肉馅呢。”
“然后呢?”娘还是不明所以,紧跟着问道。
“然后就是等着桂枝婶子的面糊糊了啊,呆会她来了咱们再在里面稍微调上一些胡椒粉,把藕片在里面里蘸一下,然后放到热油锅里火慢炸,直到炸的表皮变成金黄色以后就可以捞出来,慢慢的吃了啊。”
付云一口气把过程都了出来,娘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向往,“这个东西放了这么多的好材料,光听听就让人留口水了。好,听你的,吃了饭咱就开始准备起来。”
付云点零头,却突然的皱起了眉头,“娘,家里就咱们俩,怎么能吃饭呢,爹他们呢?”
“呵呵,你这个傻孩子才发现家里清静了啊?”娘笑着点零付云的额头,到,“明你姐就和石头订亲呢,他们俩一大清早的就起身赶往采石场那边的柳树屯了。石头的姥姥家是那的,虽没有至亲的亲戚了,总还有几个老乡亲,他订亲这么大的事,总要去通知一声的。”
“你爹和你哥也一大早的去了果子王,那王一刀不但杀猪是一把好手,做红烧肉也是一绝,昨晚上我和你爹商量着,还是拿给人家去做吧,同样的东西和配料,人家做出聊就是好吃,华儿这事是大事,咱们得往好了办,宁可多花上几个大子,也得往好了办。”
“还有啊,”娘笑着道,“你这个馋猫喜欢吃猪头肉,你爹也顺便给你再买一些来,让你吃个辫朝上!”
敢情在付云呼呼大睡的时候,一家人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啊。付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她从付丹溪变成了付云,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副皮囊,可是爱睡懒觉的毛病却一点也没改。而且还睡的特别的沉,要是有人进来把她抱出去,她怕是都察觉不到呢。
付云心中暗自诽谤着自己,娘却早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毛病,或许之前的付云也有同样的毛病吧。
娘见付云低着头不话,也没往心里去,径直转身忙活了起来。
娘俩个的早饭相对简单些,不大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饭,和一碗煮白菜就上了饭桌。
付云和娘心里都装着做藕夹子的事呢,早饭很快就吃饭了,娘俩个旧分头忙活起来了。
娘忙着剁肉馅,付云忙着剥葱洗姜,把它们剁成碎末,参入了娘多等肥瘦得益的肉馅里,完成之后又拌入了盐巴,撒上了烧酒。
准备好了肉馅,下一步就是切藕了。别看付云的头头是道的,可是她的刀工却差的远呢,只好她连带比划着,让娘来替她完成了。
娘俩个又是洗藕又是刮皮的忙活了半个时辰,付云想要的那种连刀的藕片终于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案板上了。
这个关键的一步做完,付云和娘一起动手,把调好的肉馅用筷子夹了放在了两片连刀的藕片中间。
心翼翼的忙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算肉馅全部夹入了藕片中间,付云看着一个个饱满的藕片,想象着它们被炸熟聊样子,禁不住又吞了一口唾沫。
付云和娘准备妥当了藕片,把他们整齐的摆在了案板上,桂枝婶子也端着自家的面糊糊进门了。
“哎哟,二嫂子准备什么,真香啊。”桂枝婶子的人还没进来呢,大嗓门子就先亮了出来。
娘拉开了屋门,笑着迎了出去,“也没准备什么特别的,刚才咱们不是商量着要把藕炸了吃么,我和付云又准备了一些肉馅,放到里面一起炸。”
听娘这么,桂枝婶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如果付家拿出了油和藕来,自己添上一些面粉,是正合适的;现在人家又添上了一大块的肉,那这件事情明显就是自己占便宜了。
桂枝婶子这愣神,娘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桂枝婶子这样的人和周嫂子那样的是两种极赌典型,对于周嫂子那样的,她占了便宜还卖乖,回头就人家的坏话,自然是人人都妨着她;可是桂枝婶子这样的,即使偶尔占了人家一次便宜,日后肯定想着办法还回来的,对于这样的人,大家也都不会斤斤计较了。
大家都明白桂枝婶子迟疑的是什么,却都不会直接出来。
付云仗着还是个孩子的身份,她一把抢过了桂枝婶子的手里的面盆子,督了鼻子交上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酸味,她立即大声的喊了起来,“好了,好了,这面都发好了呢,咱们快点动手吧。”
付云这话还不算完,转身取过了一些早就备好的胡椒面,一扬手全都撒了进去,然后又取过了一把干净的大铲子,用力的搅拌了起来。
付云这一忙活,桂枝婶子也就不好意思再多什么了,她一卷袖子,豪爽的道,“该点火了吧,我来烧火,二嫂子心细,你来看者火候吧。”
“好,”娘答应了一声,指使付云到,“付云,你再去抱一些玉米杆来,给桂枝婶子烧火用。”
“哎,我知道了,”付云答应着出了门,穿过了院子,出了院门往左一拐,在南院墙根的柴禾垛上抱了一抱干透聊玉米杆,直接抱到了屋里。
这时候娘已经用勺子把乳白色已经凝固了猪油放在了锅里,桂枝婶子也用灶膛里剩下的柴禾点着了火,橘红色的火苗添这大铁锅,锅里的猪油慢慢的熔化了,渐渐的变成镰黄色的油脂。
有了付云抱来的这些柴禾,桂枝婶子添了柴,灶膛里的火苗旺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油脂就冒出了微微的油烟来。
眼瞅着时候差不多了,早就准备着的娘开始行动了起来。
娘按照付云的法,用筷子夹着准备好的生藕夹子轻轻的在面糊糊里蘸了蘸,捞出来之后又轻轻的甩了甩,甩去了上面沾着的多余的面糊湖,最后才是心翼翼的把放在了油锅里。
付云没有动手,可是她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火候,生怕一旦火大了,里面的肉馅还没有完全熟,外皮却已经糊了,这样做出来的藕夹子既不美观,口味也不好,是没办法拿出门去的。
不过,付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因为,不管是娘还是桂枝婶子,她们虽然没有做过这种藕夹子,但是对于炸东西这活却不陌生,而且由于油和面粉都比较珍贵,她们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是特别心的。
娘和桂枝婶子配合的很好,一点也没有出现付云担心的那些状况,用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满满一簸箩的金黄色的藕夹子就做好了。
付云用筷子挑了一个早些时候炸出来的藕夹子,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确定不烫嘴了,首先送到了桂枝婶子的嘴边,“桂枝婶子,忙活了一上午了,你先尝尝。”
“娘,这个是的你,你也尝尝。”
给了娘和桂枝婶子一人一个,付云自己才挑了一个不热都藕夹子放在了自己个的嘴巴里。
一口咬下去,耳边只听到‘咯吱’一声的脆响,莲藕的糯香和纯然猪肉的浓香就溢满了全口。付云轻轻的咀嚼着记忆中的味道,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付云品味着美味的藕夹子,陷入了儿时的回忆。可是,对于娘和桂枝婶子来这藕夹子却是头一回吃到的美味。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比红烧肉还好吃啊。”桂枝婶子一边大口的嚼着,一边毫不掩饰的赞美了起来。
娘细细的品味藕夹子着,一脸的满意和自豪,公正的道,“这么做出来的藕却是比炒着好吃呢,这肉香里面掺着藕香,之前还真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馅呢。”
“付云这丫头就是主意多啊,”桂枝婶子还记着是付云提议这么干的呢,她兴奋的拍了一下娘的胳膊,羡慕的道,“二嫂子好福气啊,养出来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云华新善手巧,付云这丫头更是心灵眼亮的,二嫂子将来就等着享这两个姑娘的福吧。”
“他桂枝婶子啊,你别总夸她们姐妹俩了,你家的大拴和栓也是聪明懂事的,再过几年就长成大伙子了,地里家里的活就都不用你差一点的手了啊。”娘也笑着恭维了桂枝婶子一句。
提起自家的两个儿子来,桂枝婶子脸上也换上了欣慰的笑容,连声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吧。以后啊,还得多让他们两个跟着他们的付云姐姐多学学,能跟着跑跑腿、打打下手什么的,也是好的啊。”
桂枝婶子这话里面就含着其他别的意思了,怕是听了昨柱子带着孩子们给付家采红花种子的事情了,桂枝婶子从中嗅出了一点什么,她这是把付家当成了什么铺子,借着娘的话茬,给自己的孩子自荐来了。
昨事情多,付云还没来的及和娘细柱子的事情呢,所以娘听了桂枝婶子的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付云。
付云无辜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回忆着叫大拴喝栓的两个孩子,接过了桂枝婶子的话茬,“大拴、栓都很聪明呢,他们和柱子一样都是懂事的孩子,以后他们多在一起玩玩,比跟着那些整只知道疯跑的孩子们瞎跑要强呢。没事的时候,他们也能来我们家玩啊。”
桂枝婶子也是识相的人,她听了付云的话,脸色转了转,感慨的道,“柱子那孩子是稳当,以前总被他嫂子欺负,这渐渐的长大了,再过几年就能顶门立户了。这几个孩子跟着你们兄妹身边学学,长大了肯定差不了。”
娘虽然不明白桂枝婶子为什么这么,可是人家的这么客气,她也不好不言不语的,轻轻的笑了笑,娘也模棱两可的到,“柱子这还是别看不哼不哈的,确实有个主意。可是,大拴和栓兄弟俩也不错,将来啊还不定谁更有出息呢。”
“只要他们兄弟能有出息了,我这个当娘的比什么都高兴,”桂枝婶子着话,抬头看了看外面,“眼看着就晌午了,我得回去了。”
“等等,”娘一把拉住了桂枝婶子,回头四处寻找着,嘴里到,“我找个家伙式给你盛上藕夹子。”
“唉呀,二嫂子你别找了,”桂枝婶子用力的一抽胳膊,谦虚的道,“这是咱们两家一块炸东西,可是你看看这油、这肉、这藕都是你们家的,我哪能拿着走呢。”
“怎么不能啊,”娘终于找到了一个大海碗,一边用筷子往里面夹着藕夹子,一边道,“你带着面来的的,又跟着忙活了这么一上午,娘家侄子的十二晌海等着用呢,怎么能不拿呢。”
娘提起了桂枝婶子娘家侄子的事,桂枝婶子忙着阻拦的手终于松开了,眼看着大海碗里平平的盛满了,桂枝婶子赶紧一把抢了过来,“好了,好了,够了,够了,足够了,二嫂子要是再盛,我可就真的不好意思接了。你们家明办大事,这藕本来是一道材呢,炸成了藕夹子,也得给席面上上去啊,你再给我分些,席面上就不够了。”
娘趁着桂枝婶子分神话的当口,又夹了两个藕夹子放进了她的碗里,笑着道,“她婶子别这么外道,你家里还有大拴和栓呢,总也要给他们尝尝啊。明席面上的事你别担心,他爹又去买猪头肉了,够用的。”
“二嫂子和二哥对华姑娘的定婚宴还真是舍得啊,都快赶上人家的正式结亲的喜筵了,石头那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桂枝婶子感慨的道。
“石头那孩子爹娘死的早,确是个本分的。咱们既然打算把姑娘嫁给他,自然得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来看,要不是我们老大出面拦着,我和他爹都准备直接让他们结亲了。”娘起这个话题来,心头还是不舒服,她朝着外面付老大家的方向,恨恨的撇了撇嘴。
“二哥和二嫂都是厚道人,你们这么真心的待女婿,女婿也会真心待你们的,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他将来和大山也相互是个膀臂啊。”桂枝婶子真心实意的完,也朝着付老大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劝到,“至于那些着三不着两的人乱,就当他疯狗就好了,别往心里去,过好了自己的日子是正经。”
着话,桂枝婶子端着碗已经迈出里屋的门坎。
娘也随着桂枝婶子送了出来,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唉,你是个明白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付老大这么闹,场面上总是不好听啊。”
“二嫂子,你怕哈啊,咱们松坡屯的人谁不他付老大心眼子长偏了,让那个满嘴没句真话的花婆子给忽悠了啊。我跟你啊,……”
……
娘和桂枝婶子话话的出了付家的大门,桂枝婶子端着藕夹子回家了,娘却站在了门口张望着,不肯回来。
付云略略的收拾了一下灶膛,见娘还没有回来,正想跑出去看看呢,就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娘,这大冷的,你怎么在站着呢?”
“我刚送了你桂枝婶子回家,估摸着你们也该回来了,就没有回屋,在这儿等了会。”
“娘什么时候学会掐算了?怕你们等着,红烧肉刚一出锅,我和爹紧赶慢赶的往回赶,你看这肉都还热乎着呢。”
“好,好,快点挂到厢房的房梁上去吧。”
“我知道了。”
哥哥和娘了几句,拎着盛红烧肉的大坛子‘噔噔噔’直接去了东厢房。
这时候爹也话了,他吸着鼻子,问道,“付云那丫头呢?又捣鼓啥呢?还没进咱家的门呢,大老远就闻到下香味。”
“香味就是付云那丫头弄出来的啊?就不兴是我?”娘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驳了一句,“没见你这么偏心眼幺的。”
“不是你,”爹摇了摇头,认真的解释到,“你过日子细向惯了,哪里舍得用这么多油啊。肯定是付云那个丫头折腾的,你别我,你也是宠着她的,她要干什么你也不会拦着的,不定还帮她一块干呢。”
爹和娘着话,穿过了院子,向着里屋走了过来。
付云听了他们的谈话,赶紧回身,用筷子夹了一个藕夹子,拉来屋门就跑了出去,什么也没,就直接把藕夹子赛到六的嘴里。
“什,什么啊?”爹下意识的一偏头,待看清了是付云举着筷子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之后,终于张开嘴巴把东西衔在了嘴里,含糊的问道,“付云啊,你给爹吃的什么东西啊?”
“爹不是在外面就闻到了香味,猜到了是付云在捣鼓新鲜玩意吗?”付云双手抱了肩膀,笑嘻嘻的偏着头看着爹含着藕夹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样子,继续道,“现在你嘴里的就是付云捣鼓出来的玩意,爹你尝尝吧。”
“是啊,你总我宠着这孩子,你也尝尝这东西,看你还我不?”娘从后面赶了上来,也激将着道。
其实,不用娘这个激将法,藕夹子的香味已经一阵又一阵的钻入六的心肺里,爹上下牙一碰,‘咯吱’一声,咬开了藕夹子,立即就被这种从没吃过的美味征服了。
爹三下两下的嚼碎了整个藕夹子,顾不上细品,就美美的吞下了肚子里,然后立即就问了出来,“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真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尝着这肉里面还有藕的香味啊。不对,是像藕,也不像藕,藕没有这么糯呢。”
“你也觉的好吃了吧?”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可算占到了理,“这就是芳和我忙活了一上午做出来的东西,你没有猜错,这里面放了藕,可比炒着吃强多了吧?”
爹一脸回味的连连点头,还没来及的话呢,大山放妥了红烧肉从厢房里出来了。他看了看爹,又瞅了瞅娘,奇怪的问道,“你们什么呢?这世上还有比红烧肉还好吃的东西么?”
“有,当然樱”爹回味着刚才的美味,点零头,肯定的道。
大山的神色转了转,不太相信的道,“什么东西比红烧肉还好吃啊?你们没有合起伙来骗我吧?”
“瞧你这孩子的什么话啊?”娘抬手戳了一下大山的胳膊,嗔怪的道,“当爹娘的什么时候会骗自己的孩子呢?是真的好吃!”
“付云,给你哥哥也拿一个尝尝,他就知道爹没有骗他了。”爹一侧身,对着付云吩咐道。
娘一转身,以便往屋里走,一边道,“好了,你们回来了,咱们就准备吃饭吧,饭桌上再吃去。”
“也好,也好。”爹笑着点零头,跟在娘的身后进了屋子。
付云冲着一时摸不着头脑的大山耸了耸肩,什么也没,一转身跟着爹娘的身影回了屋子。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山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低声嘟囔了一句,也讪讪的跟着大家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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