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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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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连语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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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过后,连语社的众人对顾未然和赵蛮还挺友好,遇见了都能笑着打声招呼,和两人预期的囚禁或者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情形完全不同。

    顾未然白天去赵西风拿查看伤腿,换药包扎,俨然一位尽责的药师,而赵蛮就带着青蟒在门内看着大家忙碌,反正她是师傅,只需指派顾未然就可以了。

    但赵西风一直看不到赵蛮,感觉有些无聊。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是戏台上打打杂,演个美貌小姑娘,她让顾未然喊来赵蛮,“你将你师傅喊来,我有事和她说。”

    顾未然想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委婉推脱:“赵姑娘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的,我师傅有些高傲冷漠,不善沟通。”

    赵西风翻了个白眼,但她势在必得,“你的任务是照顾我,但我本来在连语社是有工作的,你师傅既然无事,不如去帮我工作。”

    顾未然只能答应:“好,我回去和我师傅说。”

    “别耽误了,我虽然腿伤了,但我不想我腿好了后,发现自己在连语社的地位下降。”

    顾未然将药收好,点点头离开。

    想着回去还得面对师傅的白眼和闭门羹,顾未然在心里叹了无数个气。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她们房间里孩子的哀求声,“师傅,我要那个蛊,你就给我吧。”

    听这声音,竟然是赵田。

    赵田在第二日就恢复了,又变成了那个机灵有些讨人厌的小鬼头。刚开始看到赵蛮和顾未然,他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拉着旁边孟涛的手,结巴道:“哥,这,这女的怎么来这了?”他露出快哭的表情,显然赵蛮让他吓惨了。

    孟涛踹了他一脚,“小兔崽子,这就吓坏了。”赵田倒在地上,还是懵逼的姿态。“班主把她们请回来的,直到你姐痊愈,她们都不会离开。”

    “哦……”赵田坐在地上,还在回味孟涛的话。他偷偷看赵蛮,发现她还在那个冷漠的样子,但凌厉狠毒的样子都没了,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安全感又将赵田笼罩。

    于是他又恢复了熊孩子的本性,他缠着赵蛮,让赵蛮把那个将他害的很惨的蛊给他玩玩。

    那几日,赵蛮不堪其扰,最后找到赵西风,“能不能管好你弟弟,不然我怕控制不住给他下别的蛊?”

    赵西风听了她的话,先是生气,接着露出冷笑,破罐子破摔道:“本来我是要管教他的,但现在不是腿脚不便嘛,就让他再放飞几天,赵姑娘,你不想给我弟弟陪葬,就再下蛊呗。”

    顾未然紧拉着赵蛮,赵蛮气急,但无可奈何,甩着手回去了。

    赵西风将赵田训了一顿,后来赵蛮和赵田都有所收敛,赵蛮拿出全部的耐心来应对赵田,赵田也决定另辟蹊径,不强要,拜师。

    于是,这两日,赵田经常拎着点心过来拜师。此刻又在房内软硬兼施求蛊。

    顾未然在门口纠结是否现在进去,赵蛮就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未然,你回来了?快把这小崽子撵走,我头发都要被他烦秃了。”她烦躁地抓着满头乱发,抱着顾未然,憋屈着一张脸痛苦万分。

    顾未然被她抱着,还在纠结是否传达赵西风的话。

    赵田追出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顾未然,“姐姐,你帮我对赵师傅说好话,我想要那个蛊。”他此刻已经完全从涤虫蛊的阴影里跳出来了,对这个杀伤力极大的蛊有极大的好奇心和占有欲。

    顾未然不理睬他,这二人前后夹击,让她快无法呼吸。

    “师傅,赵姑娘有事找你,是连语社的事。”她快速说完,长出一口气。

    赵蛮脸上带着狐疑,她寻思着,赵西风终于开始搞猫腻了。“好,我去会会她!”她说完就逃跑似的离开了。

    “师傅,我也去,等等我!”赵田想紧随其后。

    顾未然拉住他,“西风姑娘让我通知你,再发现你跟着我师傅,你就别想出连语社了。”

    赵田听了先是一怔,他满脸的不信任,一双眼睛在顾未然身上边眨巴边转,“切,我才不信姐姐会这么说。”说完他就往后跑了,确实没胆子再去骚扰赵蛮。

    赵蛮走进赵西风房间,一进门,就恢复了冷漠摇铃掌门的气势,她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赵西风床边。

    赵西风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两人都在等谁才是先开口的那个人。她拿过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的香气在这有些闷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爽。

    赵蛮无所谓,但青蟒等不了了,他循着橘子的清香离开赵蛮的手臂,缓缓爬向赵西风。

    赵西风看到一个翠绿的蛇头出现在自己脚边时,“啊——”的一声倒向床里,她又往里爬了两步。受伤的右腿也不再那么僵硬,她觉得再被吓一两次,自己马上就可以在地上健步如飞了。

    惊吓和气愤交织的情绪让她止不住缠斗,她咬牙切齿对赵蛮说:“赵蛮,你好样的。”

    赵蛮露出轻笑,笑纳了她这一句称赞。

    青蟒还在床边跃跃欲试,赵西风察觉都是橘子惹的祸,就将橘子整个扔到门口,青蟒跟着橘子在房间内划出两条弧线。

    “说,喊我过来干嘛,听说和连语社有关?”赵蛮看着赵西风,审视的目光照在赵西风身上,又很快躲闪开,仿佛长时间直视是一种冒犯,然而她脸上戏谑的神情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赵西风被这眼神看得升起无名火,就怒视着赵蛮。

    “是,我在社里一直演一些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角色。现在我受伤了,但这些角色不能被别人取而代之,你去!帮我在台上演戏。”

    赵蛮噗的发出轻笑,“没想到赵姑娘还会演戏。”她对着赵西风抱拳,“失敬失敬!”

    她的姿态让赵西风更加生气。

    “你!”她生气的举起拳头,又放下,“好吧,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让社里的人告诉晓月天,你们偷偷藏在这了。”

    “呦!”赵蛮翻了个白眼,“不敢不敢,我当然答应赵小姐的要求。”赵蛮妥协,但那夸张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已经站上了戏台。

    这时,有人轻敲了两下门:“西风,可以进来吗?”

    “进来!”赵西风气急败坏的语言在听到这人声后冷静下来。

    进来的人正是殷晓,他一进来就和青蟒对视了一番,青蟒败下阵来,叼着橘子灰溜溜的趴会赵蛮的怀里。

    “赵蛮姑娘也在?”殷晓礼貌客气的打招呼。

    “正好殷班主来了,我就先离开吧。”她抱着青蟒往门外走,快踏出门的一瞬间,她回头对赵西风说:“西风姑娘,明日的戏份提前告知我,我好有所准备啊!”

    赵西风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看到殷晓,无奈的看着他。沉默良久,气鼓鼓的吐出一口气,吹起额间的碎发。

    “真是自作孽!”她自嘲。

    “你也知道啊你。”殷晓将她头上的碎发整理好,“腿伤如何了,差不多的话,我就和晓月天约个时间,了解这事,放她们离开。”

    “别!”赵西风拉住他的手臂,“我现在还不想放她们离开,我这腿不能白受伤。”

    “别胡闹了,西风!”殷晓覆上那只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她们并非恶人,她们重伤了你后,完全可以弃你们两人于破庙,但是一直等到我们到,她们都没有离开。”

    赵西风收回手,环抱着膝盖缩在床脚,“阿田和我相依为命,她们那么害我唯一的亲人,我就是两条腿都废了也不会放过她们。”她猩红着双眼狠狠道。

    关于赵田的教育问题,殷晓作为班主也很少过问,毕竟赵西风带着赵田在外流浪多年,两人没有点谋生的手段,怎么也不会活到遇到自己的时候。

    “阿田年岁也不小了,该学点正经谋生的手段了。”殷晓斟酌了好久,小心说道。

    赵西风依旧是环膝的姿势,她垂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殷晓靠近,听到她在细细的啜泣。

    殷晓也是没辙,赵西风在连语社风风火火,没心没肺恼怒很多人的时候,他都可以安抚,但霸道恣意的赵西风默默哭泣的时候,他心疼他郁闷,他手足无措。

    “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而赵西风此刻内心的想法就是:“殷晓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弟弟。”然而他说得都是对的,谁让自己是孤儿呢,越想越伤心。

    周知玉自从上次当街捉拿了三个恶霸,在丰乐镇民间的威望有了显著提高,走到哪,都有村民认出他来,恭敬的招呼:“周长官好!”

    他立刻摆出亲民的笑容微笑回应。

    这不,今天来到连语社,看戏的人也都排着队和他打招呼,他着实有些后悔,自己原本是想先来收集线索,寻找宝物,这高调的,马上班主都要知道自己来了吧。

    这么想着,殷晓穿着一身藏青色直缀款款而来,他温和地对周知玉行礼:“周大人大驾光临,鄙人代表连语社不胜感激。”

    “多有叨扰!”周知玉回礼,“早有听闻连语社在丰乐府名声之广,今日是慕名而来。”

    两人短暂的交谈几句,周知玉就让殷晓去招待别人,然后他就想找个机会溜走,不想他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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