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贾珍身上显现蓝蟒的虚影,贾敬想到蟒服的寓意,替儿子高兴不已。贾珍从自己之前的迷茫中醒悟,父子间开始破冰。
贾珍觉得自己父子赶在荣国侯府他们自家人前面先测试了,还一占就是前面两个位置,连忙把贾瑛送往荣国侯府兄弟站的方向。
贾赦作为荣国侯府的当家人占了站的近的地利先抱到了贾瑛。
贾赦是贾母的长子,贾赦出生时贾代善威权日重、圣眷正浓,所以贾赦得康熙帝赐字“恩侯”,以示对其父贾代善的宠信,也期望贾赦克绍箕裘、子承父业,那时的荣国府宠冠京城世家圈子。
可惜贾赦是不争气的,读书不成,学武也不成,好在他是嫡子又是长子,还有爵位和家业给他继承。
贾代善去后,心痛失去爱重的臣子的康熙帝怒其不争,让贾赦降等袭了一等将军之职,没有在朝为官。康熙帝打了这一巴掌又补了一个甜枣,额外恩赐给次子贾政一个工部主事的六品官职。
外头传贾赦贪花好色,妾室一片,左一个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寻欢作乐,他是不认的。
他是抬了小妾,但是为了子嗣传承,要知道他这一房只有贾琏一根独苗,贾琏是他先头夫人张氏所出。
张氏出身书香世家,会吟诗作赋,精通琴棋书画,但是身娇体弱。贾赦和她少年夫妻,琴瑟和鸣。好不容易怀了贾琏,却在生产时大出血去了。
张夫人去世后贾赦就好像失心一样儿子也不管了。贾母把贾琏接到自己院里养着,等贾琏周岁过了,她看贾赦还是颓废不堪,就张罗着聘了邢夫人为填房。
选择邢夫人一来因为“抬头嫁女,低头娶妇”,贾赦又是原配死了续娶,原配还留了嫡子,这样在婚配市场本不受欢迎,而邢夫人出身没落家族,因为父死母丧家里弟妹年幼才错过花信,两人年纪和家世都合适;二来贾琏年纪尚小,邢夫人在父母去世后长姐当家照顾年幼的弟妹长大,看来就是会掌家理事照顾孩子的。贾赦续娶需原配夫人娘家同意,基于以上理由,张家和贾母都挑中了邢夫人。
但是贾赦爱过后就没心思情情爱爱了,只把邢夫人当搭伙过日子的搭档。他尊重她身为正室夫人的权利,把大房的管理权交给她,他和邢夫人间的话题多是大房的琐事。他们之间不像夫妻关系,更像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所以邢夫人多年无所出不奇怪。
期间贾母为了子嗣考虑,给了贾赦两个丫鬟翠和娇红,当时贾赦眼就红了,爆发的冲贾母大声道:“我知母亲从来看不上我,我是不中用的,累的先头张氏也不得您欢心。你不希望我守着她,要我纳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不担心坏我名声,我便纳了。二弟那里是不是也要给两个,省的说您偏心我。”
贾母气的肝疼,她承认她是有点偏心,但是贾赦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对他不可能有坏心。只是贾赦打小就被贾老夫人抱去养了,不像贾政和贾敏是长在她面前的。母子感情也是需要时间培养的,长时间相处的感情一定比只是请安时见面的深。
但是贾赦都直白得说到那份上了,贾母为了公平,只得也指了房里的两个貌美丫鬟给贾政,这就成了贾政房里的赵姨娘和周姨娘。
在这个时代,婆母因儿媳要掌家理事、帮助丈夫开展夫人外交和其他后宅夫人打交道,担心没时间照顾好儿孙,把儿孙抱养在自己屋里,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长在长辈跟前的儿孙地位也高。贾赦就是长在贾老夫人跟前的,所以贾老夫人最疼他。
因为贾老夫人没有女儿,她死后的嫁妆和私产越过儿子贾代善,她直接全部给了陪伴她晚年的大孙子贾赦,所以贾赦没有管家也是有钱的主儿,才有钱继续他烧钱的爱好。
贾赦的先头夫人张氏对书画古玩也颇有造诣,有共同话题的男女间的感情升温快。两人婚后经常呆在小书房里品书鉴画,把玩古玩,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题,所以失去张氏对贾赦而言不单失去爱妻,还失去了红颜知己。
贾赦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了,可能是他的爱情和热情都给了张氏,也可能是他不敢再付出感情,害怕再经历失去所爱的锥心之痛。
所以贾赦习惯呆在充满甜蜜回忆的小书房,把热情给了不会离开他的死物——那些他和张氏共同爱好的书画古玩。
贾瑛对他这个大伯感觉不错,虽然在逛小花园时他有听到小丫鬟背后说他:“这个大老爷也太好色了,老太太房里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肯放手求到他房里。”,
贾珠当时不管他懂不懂,和他嘀咕:“非礼勿听,大老爷不是好色的人,他和先头大太太好着呢,就是太好了,才没办法对现在的太太好。他对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很好的。”说完他自己又很小声的总结:“老爷对太太还没有这样呢,我倒希望我是大老爷的儿子。”
贾珠是敏感、心思细腻的孩子,所以他共情力强,就是能轻易的捕捉感受到遇到的人的情绪变化,对遇到的事情的细节的感悟度极强,不容易被表象蒙骗。
所以贾珠在贾府不是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却能轻易的感受贾瑛的情绪,能准确的猜到贾瑛八级婴语表达的意思,能最快知道贾瑛的喜好,这也证明共情力很强。
贾瑛相信贾珠的话,而且在贾母房里请安时贾赦也抱过他,他身上是正常的男人身上的味道,不是脂粉味,他的眼神也像失去一直陪伴自己的最喜爱的玩具的孩子,知道再也找不到了,茫然又空虚得让人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而不是迷失在酒色中人的混沌的眼神。
所以当贾赦抱着贾瑛,随着一声雁鸣,显现出一只形只影单的大雁虚影。大雁对伴侣忠贞不渝,一心一意,所以结婚的时候男方也会送大雁以表示对婚姻的忠诚。很多名人雅士喜好大雁是因其“洁”。
所以贾瑛选大雁代表失去爱妻、不能为其守身、只能守心封闭自己的感情的贾赦,也希望以大雁化身引导舆论,导正贾赦在外的名声。
贾赦听到哀戚的雁鸣,看到形只影单的孤雁虚影,突然感觉自己竖起的心墙颓然倒塌,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觉得这只孤雁是在安慰自己,又想到今天是侄子贾瑛的百日,他空出一只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泪水。
但是观礼宾客看到此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些感性的人如共情力强的贾珠也感觉鼻头发酸。
雌为雄终,雄无法为雌守,而且这种无法,不是自己不想,是周围的坏境、周边的人,甚至自己的家人都不理解尊重你的感情,逼着你自己亲手毁掉你的感情,这种无法是愧对另一伴,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沉重的愧疚。
而且你自己身处这种环境,无法怪环境,无法怪别人,因为在世人看来,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他们的做法是为你好的,所以贾赦最后只能怪自己。
这种愧疚就连厌世都不敢,不是留恋红尘,而是不敢去面对先走一程在奈何桥头等待的另一伴,更担心当自己走到桥头,发现无人等候。连看到孤雁,都自惭形秽地不敢感叹“只影为谁去”。
观礼宾客看现场气氛变得哀伤沉闷,赶紧出声称赞贾赦热场子:“大老爷原来是大雁化身,难怪有仁有义,孝顺谦让。”出言的人也识趣地避开情字,免得贾赦听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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