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弥生一脸严肃的说道:“刺杀国王!可是死罪!”
承前赶紧脱下那身黑衣,往空中一抛,火光一闪,衣服就化成了灰烬。她竖起手指解释道:“第一,我没打算杀他。第二,我是不会被他发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弥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被他查出是你做的,他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他。在他心里,你只要做了这件事,就该死。”
承前一脸不服气,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这次的确是她理亏了。
弥生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承前抬眼看他,欲言又止。他迎上她的目光,语气略带严厉的说道:“不许撒谎!”
无奈,承前只好一五一十的把惜文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却对弯弯的事情绝口不提,不说算不上是撒谎吧。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弥生扶着额头,他无法理解承前的所作所为,“就因为她被一个男人抛弃了,你为了帮她报仇,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做出这样的事情?”
承前知道弥生是在担心自己,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我很小心的,就只是帮她一个小忙…”
“小忙?”弥生语气加重了些,“那个女人的意图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想利用你接近国王而已!”
承前见弥生似乎是生气了,嘟着嘴说道:“你干嘛这么凶?”
……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弥生只好先拉着承前下山,赶紧返回指挥部。他们前脚刚到,国王后脚就下山了,身后的护卫押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意图刺杀我。”国王下马,淡淡的对众人说道。
弥生听护卫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无意的瞥了承前一眼,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国王说道:“虽然亲自动手的不是她本人,但这个女人跟刺杀我的黑衣人肯定是一伙儿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挡下那一箭,除非她早就知道那黑衣人会从某个地方射出这一箭。”
弥生走上前深深的看了惜文一眼,拱手对国王说道:“属下一定全力彻查此事!”
“如果她不愿意交代她的同伙,就直接杀了吧。”国王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我交代!”惜文跪在地上,连忙大声说道:“我可以说出主谋的身份。”
弥生握了握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但我想单独告诉国王陛下。”
国王回头看了惜文一眼,她此时被五花大绑,样子狼狈极了,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异常有活力,直直的看着他。
“怎么?陛下是担心我会对您不利吗?”惜文突然笑道。
国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示意身后的护卫替她松绑,接着把她带到主将的营房里,亲自审问。
弥生走到承前身边,脸上的表情虽是淡淡的,但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些许的担忧。
“如果惜文把我供出来,你会怎么样?”承前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觉得呢?”弥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承前趁机双手搭在弥生肩膀上,也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当着国王的面,不好吧…”
“杀人于无形,对我来说可不难。”
承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是谁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一被发现了,你可能会被当成是主谋的哦…”
弥生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声说道:“以后做事情不要这么任性妄为,凡事都要跟我商量…”
军帐里只有国王和惜文两个人。
“说吧,谁是主谋?”国王坐在她面前的靠椅上,表情跟第一次在落音坊见她时的一模一样。
惜文跪在地上,语气平静的说道:“风老板心里很清楚,又何必问我呢?”国王右手托腮,冷冰冰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惜文两眼直视风老板,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倒是理直气壮的样子,沉稳的说道:“是高远指使我这么做的!他希望借此机会,让我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待在你身边。”
“哦?是吗?”国王兴致勃勃的看着惜文的眼睛,从她身上,多少还是能看见那个人影子,“既然你失败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不想死!”惜文突然站起来,表情异常坚定,展露出一个她曾经在舞台上招牌式的充满柔情、勾人心魂的微笑,细声说道:“之前风老板说过,我不是你的人,所以让我离开落音坊。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想成为风老板的人,应该还来的及吧。”
她话音刚落,径直向前一把扑到风老板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嘴上。
风老板闻到一股异香,跟樱束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他猛地一把推开惜文,皱眉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刚刚那个吻的余温,竟然有些让人恋恋不舍。还有那股香味,突然让风老板有些心烦意乱,身体感到莫名的不适。他正想起身离开,惜文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不放,继续往他怀里钻。两人拉扯之间,突然一个重心不稳,便一齐摔倒在了地上。
惜文趴在风老板身上,动作熟练的解开了头上的发带,如瀑的长发垂落下来。她俯身下去,贴着他的耳朵柔声说道:“对我温柔一点…”
此时,这句话在他听来,竟像巫女的咒语一般,越发让人心乱如麻。
“你疯了吗?”风老板本想扒开她的脑袋,让她离自己远一些,不曾想她整个人异常柔软,死死的黏在他身上,稍微扭动了几下之后,她的唇又轻而易举的覆在了他的唇上。
许是多年来的清心寡欲,被这番主动的撩拨,让他心猿意马。这具柔软无比的身体,炙热的吻,瞬间点燃了他身体里最原始、本能的欲望。
突然,他深邃的眼睛透出一丝迷离,抬手抓住惜文的肩膀,猛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自己身下。
此刻,他的身体渴望得到完全的释放,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弥生和承前并肩站在大帐外,可以清楚的听见男人的低喊声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声此起披伏的从帐内传出来。
“你教她的?”弥生转头问承前。
承前毕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心里早就乱了,非常的不好意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当她看见账外驻守的几名士兵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赶紧假装低头咳嗽了几声,身体僵硬的耸了耸肩,小声嘀咕道:“我都说了,我只是帮了她一点小忙而已…”
“刚才,我远远的就闻到惜文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跟那个有关吗?”弥生认真的问道。
“多少有点关系吧…”承前干脆转身走开,双手抱臂,装出一副思考状,“那是樱束留下的东西,我曾经都中过招。落音坊的小姐们用的那些胭脂水粉有很大一部分都有催情的功效,只有樱束用的那种比较高级,能让人瞬间昏迷。”
弥生跟在承前身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不屑的说道:“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如此爱慕虚荣的女人,男人就算得到了,也不会珍惜的,更何况那个人是武国的国王。”
“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报复那个负心人。”承前感慨道:“其实我也劝过她了,我认为,只要她以后能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就是对负心汉最大的报复。”
早在半个月前,她们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为了不引人注目,惜文女扮男装混在军队里,学习骑马、摔跤、射箭,承前找了几个可信的人教她。对外只说是自己的熟人来军中实践,短时间内很难察觉出异样。
同样的,短时间内学习这些是根本无法精通的,承前只能要求惜文尽力而为,最起码要打好基础,骑马的时候不要从马上摔下来,摔跤的姿势要尽量标准,射箭能上靶,就可以了。
其他的,就需要承前稍微动点脑筋了,暗地里作弊。马术比赛的时候,在马蹄上做了点手脚,添加了一点风力,成绩不用很好,能跑进前十就行了。摔跤比赛的时候,在鞋子上面做了一个固定加持,可以稳住下盘,只要不是力量悬殊,取胜的概率就加大了不少。
最后,只要在国王前行的路途中设置一个能接住惜文箭的移动靶,一切就搞定了。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那我也就懒得劝你了。”承前难得对一个人这么苦口婆心,上一次这样应该是对无恙了,“只是多嘴说一句,无论你以后是否会爱上这个人,你都只能待在他身边了,而且必须对他一心一意,永远都不能背叛他,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风老板对你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了,要想翻盘很难。我可以给你制造机会,但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就算计划成功了,那也只是暂时的,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变数。以后需要你多在他身上用点心,这个自然是不用我教你了。如果一不小心,让他对你再生嫌隙,那你的后半辈子可就彻底毁了。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一定会成功,你确定还要做吗?”
惜文肯定的点点头,信心十足的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就放手去做吧,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人生匆匆几十年,我不想留下遗憾。”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承前与弥生并肩走在羊肠小道上,“虽然我不太赞成她的这种做法,但毕竟这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既然选了,就算是留泪、流血也要她自己去走完。”
“你可以选择不帮她。”
“就算我不帮她,她也会找别人帮忙的。或许会走一些弯路,经受更多的挫折,但我知道结果是一样的,因为她是不会放弃的。”
承前可以感受得到弥生有些失望,是对自己的失望。所以还有一些话,她没有说,也不敢说了,她实在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一个富有心机且低俗的女人。
惜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人在暗处跟踪。观察了几天之后,承前发现那些跟踪惜文的人竟是国王派来的,毕竟在国王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了,或多或少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结合惜文所说的,承前不仅猜出了国王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樱束,而且还猜到他肯定是把惜文当成了樱束的替代品。
经过刻意的模仿,做到相似很容易。但,也只是相似罢了,承前心里清楚,惜文根本无法取代樱束在国王心里的位置!
既然国王会派人跟着,就说明他对这件替代品有意。他是一个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者,以他的个性,就算承前不帮忙,他跟惜文也必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从表面上看好像是她跟惜文算计了他,实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承前本可以冷眼旁观,不去掺和,之所以会选择搭把手,根本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一方面,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惜文能够待在国王的身边,或许对她有用;另一方面,她认为:两个爱而不得的人在一起说不定会是绝配!如果能顺便帮无恙解决掉一位强劲的情敌,以后可得好好在他面前邀功。
之后,承前就一直在纠结弥生会不会在意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无心再做其他事。晚上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种时候,她的敏感,让她自己备受折磨。
第二天一大早,承前打着哈欠接待了昨日活动的组织者,怀安王府的小世子阿澈。由于他昨天不幸的跟惜文分在了一队,导致少了一位队员战绩,所以才输掉了比赛。但答应给胜利者的奖励可不能食言,除了物质上的奖励,他还打算到兵器库房给赢的那一队人量身定制专属的武器装备。
“喂!你这个兵器库房领事也太懒了吧!所有人都开始干活了,你才懒洋洋的过来。”阿澈看见承前毫不客气的就是一顿猛怼。
承前不甘示弱,回嘴道:“你管得着吗?我又没迟到。”说完便伏在案前,昏昏欲睡。话说,她对这份工作还是很重视的,从来不迟到,都是踩点到。
承前的副手朱威,是个机灵的中年老男人。他适时的把文案放在她面前,无声无息的打断两人道:“这是小世子报上来的项目明细,还有尺码,请领事过目。”
承前这才打起了精神,仔细的看了一遍文案,随后挑了挑眉,在上面随意画了几笔,递给副手。副手把文案整理好,恭敬的递给小世子。
阿澈一脸不满的接了过来,看完后越发不满意的说道:“你这报价也太高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定制装备,你这新人是想坑我吧。”
“我这儿明码标价,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承前一脸慵懒的说道:“你要是觉得价高,可以买材料回家自己做啊,说不定能减少一些成本。”
“你!”阿澈还是头一回被一个芝麻大点小官给怼成这样,气得跺脚。
“不就是钱嘛,我们家有的是!”阿澈冷哼道:“至于你,你给我记住了!”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承前翻了个白眼,“哼,小屁孩…”
一旁的副手朱威憋着笑,这是俩小屁孩儿吧…
忙了一上午,承前终于在副手的帮助下把所有的文案都看完。这位副手在兵器库房任职多年,为人和善,做事仔细,承前对他不仅客气,还非常的信任,杂七杂八的小事都放手让他去处理了。
到了饭点,承前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正准备起身去吃中饭,就有几个人大张旗鼓的抬了两个大箱子来到兵器库房的大门前。
为首的那人表明了来意,“我家小世子说了,只要这装备做的好,这些就全部孝敬给库房领事了。”说完,让人把箱子都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装了不少名贵的首饰、珠宝、衣物还有钱票,如此这般金光闪闪的,果然让承前这个守财奴心里为之动容。
但是,这么正大光明的行贿受贿,她还真不敢!
承前清了清嗓子,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说道:“就这么些东西,哪儿够我用的啊!还是赶紧带回去让你们家世子自己留着吧,可别把自个儿家给掏空喽。”说完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绕过众人,昂首挺胸的大踏步而去。
承前快步走进了大将军府,十分熟络的让厨房准备好了饭菜,动作利落的搬去弥生正在办公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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