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旁边太监使了一个颜色,太监立马心领神会,退下准备午膳。
再看殿中大臣,个个摇头叹气,完全看不出有一丝高兴的神色。看来皇帝抠门的传言是真的,林对这次皇帝赐膳不再抱有什么期待,剩下的只是好奇罢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殿外开始喧闹起来,一群太监抱着蒲垫、小木桌到了殿上。不一会儿,每个大臣的面前都搭上了小木桌,铺好了蒲垫。显然,这上朝的大殿顿时被改造成了用膳的食堂。林也得到了一个木桌和蒲垫。
皇帝招手,示意大家坐下,于是大家入座。
不久后,饭食上来了,只见每个人面前摆好了一副碗筷,碗里装的是白米饭。接着,太监又从殿外端来了两碟小菜,分别是一碟咸菜和一碟丝瓜炒肉。那咸菜看起来并不特别,丝瓜炒肉闻起来也没什么香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做好了许久,用热水温再锅里许久的菜,本身做工就不怎么样,又放了许久,这味道自不必说。皇帝的面前也是这样,仅仅一碗白米饭和两碟菜。林心中暗笑,看来皇帝真的是抠门啊!
只是林的桌上却只有一碗白米饭。足足过了一刻钟,其他大臣桌上的菜都快凉了,林的桌上还只有一碗白米饭,林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正当林觉得好奇的时候,只见四个太监端来了四碟菜,为首的正是刚刚站在皇帝身边的那位大太监。
待四碟菜拜访完毕,林才看到,原来这是新鲜时蔬一碟、时令水果一碟、烩羊肉一碟,酱牛肉一碟。这四碟菜看起来色泽艳丽,和其他大臣桌上的菜比起来明显要新鲜的多,不是御膳房那种在锅里热着的陈菜,而是新做的。果然是皇帝,仅仅一刻多钟,就能同时准备好四道看起来不错的小菜,真是不容易。
林再细看,这四碟菜的碟子,显然是比其他大臣的碟子要大得多的。里面的菜量明显比其他人的要多,包括比皇帝的菜量要多得多。
林一时间倒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他起身对皇帝拱手,道:“皇上,我这菜……”
不等林说完,皇帝显得一副很大方的样子,说道:“哎,不要客气,你将为天朝出战,攘除英夷,这可是我朝最大的事情。何况你是从辽东风尘仆仆赶来的,一定饿了,自然要吃得多一些。我和这些大臣,一天都在殿内,也没有活动,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林暗笑,这老皇帝说起话来倒是听上去有点道理。抠门就抠门,听起来还是蛮舒服的,也不知在场的其他大臣是什么感受,恐怕心理是问候了皇帝祖先吧。
皇帝还没动筷子,其他人自然不好动,只好聆听皇帝“圣训”。皇帝又说:“大家别小看这些菜,在坐的菜都是朕的后妃亲手坐的,用料也是上乘。”
一碟咸菜也能是上乘?真是有点好笑。就是林桌上的这四哥还算精致的小菜,也不过是民间有钱人家就能吃到的,不算什么上乘菜品。
“至于林提督桌上的四位菜品,那是皇后亲自再御膳房做的,本来是给朕做的,是朕的午膳。不过念及林提督劳苦功高,将为天朝立下不世之功,特赐予林提督用。诸位都自在些,咱们大家现在不以君臣论,就当是一个大户人家请客嘛。诸位都是朕的宾客,放开了吃,米饭咱御膳房管够!”
大臣心态估计都快崩了。大户人家请客,那也不至于就这么两道菜啊!这贫贱人家就是请客,好于面子,就是赊钱,也得弄几道像样子的菜品吧!这顿“宴席”放在民间都属寒酸,更何况是皇家呢?可是皇帝让吃,众人又怎敢违背?
林这边也是一头黑线,本来还好奇皇家的午膳到底吃些啥,没想到如今皇帝的午餐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真是遂了自己的心愿。林倒不像其他大臣那般觉得皇帝抠搜,逼近林也没吃过皇家的饭,或许皇家的饭本身也比这个好不了多少,只是这位皇帝更加抠门罢了。
“大家轻动筷子,用膳,待用完膳食,咱们去校场,看看林提督带来的新玩意儿。”皇帝说道,大家也都动起了筷子。
林也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烩羊肉,羊肉不错,真的挺新鲜,尝起来是现杀的羊。果然是皇家,虽然菜品普通,但是这材料真是货真价实。至于这时蔬和时令水果也都不错,算是新鲜味美。酱牛肉更不必说,酱香味浓厚,十分纯正。
看来这个皇家的饭,就算是简简单单,原材料的新鲜程度和味道还是不错的。
皇帝吃东西时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地细品,就是米饭,也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这样看起来倒是显得饭菜可口异常。或许这就是皇家威仪吧!
再看这些大臣们,吃起来倒也是慢慢吞吞,不过和皇帝比起来,这些大臣个个眉头紧锁,吃得是不情不愿。显然,这些大臣平时吃的东西远比这些美味。堂堂天朝,皇帝的饭食居然还比不上王公大臣,这倒也是一件新鲜事儿。
皇帝边吃边说:“诸位不必拘礼,米饭不够可以添。”这句话其实也很好笑,就这么两碟小菜,如何还能吃下第二碗?就是配这一碗米饭,也是很勉强的。
大约过了两刻钟,皇帝已经将这些饭食吃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汤都用米饭抹去,送进嘴里了。林呢,早在一刻钟之前已经吃完了四碟菜一碗饭,此刻正在捧着肚子,消食儿呢。至于这些大臣,也放下筷子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桌上的饭菜,还剩下一些。
皇帝擦了擦嘴,看大臣们桌上饭菜还有剩余,显得有些生气,厉声说道:“诸位爱卿,这咸菜二两银子一碗,丝瓜和肉也都很贵。这一份饭食,要十两银子呢!你们怎能浪费?”
林心中暗笑:咸菜这种东西,二两恐怕够吃一年了吧!十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完。居然这皇帝的午膳这么贵,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抽取了银子。这皇帝当得也真是可怜,自以为自己勤俭得很,其实只是被蒙在鼓里罢了。
大臣们不敢不听皇帝的圣训,连忙将剩下的饭菜吃完,和皇帝一样,一点儿也没剩下。然后诚惶诚恐地坐在蒲垫上,等着皇帝发布新的圣训。
皇帝见众人吃完,大手一挥,转眼数十个小太监走上殿来,撤去了桌子和蒲垫。大臣们也都起身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皇帝也站起来,说道:“吃饱了,咱去校场消消食儿,瞧瞧林提督给大家带来的火器,长长见识。”
说罢,皇帝走下台去,阔步朝殿外走去,太监们急忙跟在两侧,扶着皇帝的左右手。此时,大臣们纷纷跪送,待到皇帝走出殿门,大臣们纷纷起身,随着皇帝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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