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比了几个书肆的价格后,找了一家价格公道、印刷质量好的买到了所需要的书籍,言明一会儿再来拿,苏大山苏二山跟着苏润伟苏润栀俩人在县城里到处闲逛。
也算是难得的亲子时光。
“我还记得二月的时候,那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心里还有点害怕。幸好大哥和小羊也在,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苏润伟带他们逛的都是县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到处人头攒动,人挤人的,不熟悉的确实很容易迷路。
现在,苏润伟对县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大半年就过去了。好在他们俩兄弟争气,都考中了,咱们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见俩人走着逛着就开始感慨,苏润栀赶忙拿话岔开。
“爹,这次带来的银子还有多少?”
“嗯……你阿婆怕不够,又怕你俩差钱用,让我多带了许多来。怎么,你想要啊?”
“不是,我们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用不着。只是,我想着你们也难得到县里来一趟,要不,咱们去买点东西带回去给阿公阿婆他们?”
手头有银子,苏大山苏二山自然不反对。再说了,这也是苏润栀喜欢干的事。
哪怕是之前出门赶考,多少也买了的。
“行,那你们带路,我们可是不熟悉的。”
就这样,按照苏润栀说的,苏润伟先是带他们去了县里最出名的银楼,给家里所有的女性一人买了一只银镯子。像大丫二丫三丫秋菊梨花几个自然是轻一点,花色也俏丽一些,一只一两重。
王氏阮氏李氏大妮四个的则是大约二两重,不是儿孙满堂花纹就是福禄寿花纹,三人的年龄倒也称得起。
而给苏老头的,自然是一袋上好的烟叶。
“爹,二伯,得空你们也劝劝阿公,让他少抽点。这东西抽多了伤身……”
结果,苏润栀还没说完,苏大山笑了。
“你阿公那脾气你还不知道,要是我们能劝,早就劝了。也就等着你和小伟回去说说,他还多少听一点。我们啊……说了没用。”
“是啊,你阿公是典型的有了孙子就不管儿子的。且他都抽了几十年了,要戒掉估计不容易啊。”
苏润栀一听,觉得二人说的确实有道理,烟瘾的确是很难戒掉的,特别是像苏老头这样的老烟民。且一下子就戒掉,他缺少了一样事情做,说不定还会因此而生病。
买完这些,苏润栀又带着几人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和头花之类的。
对此,苏大山理解不了。
“就你惯着她们几个。这些东西,咱们镇上也有的,不一定非要在这里买,还要大老远带回去。”
“爹啊,大姐已经定亲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出了。二姐也基本上快定下了吧,那马上就该轮到三姐和秋菊姐了。她们在家也留不了多久了……”
趁着在娘家的时候,能关心能照顾就多宠一下。等到出嫁了,他也不会这样做了。
买完东西,几人便又约着去吃饭。
吃过晚饭,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苏润栀也该回县学去了。只是,他一脸不舍,不愿意离开,毕竟才见了这么一会儿,又要分开了。
“好了,东西也买了,饭也吃了,话也说了,快回去吧,你不是说管得很严,回去晚了是要受到申斥的?”
“可是……”
“我和你二伯明日歇上一日,约好拉货的车,后日也要回去了。你自己也说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到时候,有多少话说不得,说不定你还嫌我们啰嗦。”
“好吧……”
说完,苏润栀便上前抱住了苏大山,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连身体都有片刻的僵硬,机械性地回抱了苏润栀一下,就把他推开了。
“走,爹送你。”
国人确实不喜欢拥抱,也不习惯拥抱。
“不用了,爹,县学离这里近的很,我很快就到了。你今天也走了一天,快进屋去歇着吧。二伯,我走了啊!”
等苏二山应了,苏润栀这才依依不舍地朝县学走去。
他是一个极其不喜欢分离的人。
到了宿舍,却见除了董为民外,孟雍也在。董为民自然是在啃红苕,他今天又去集市上买了一袋,扛了回来。
至于孟雍,拿着《孟子》念念有词的,似乎在温习。
“苏兄,我等你半日了,还以为你今夜不回来了。”
“怎么,可以请假在外过夜的么?”苏润栀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是啊,凡是爹娘等人来探,是可以请假外宿的。”
“你怎么不早说……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现在去请假自然是晚了,且苏大山见他去而复返,说不定还会吓一跳,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只是,孟雍这么晚了却依旧坐在这里等他,说不定真有什么事。
“嗯,是有点事,要不,咱出去走走,一边走一边说?”
闻言,苏润栀便知道多半是私事,不方便让董为民知道。也罢,且听听他如何说再作决定。
结果,孟雍一边看苏润栀的脸色,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搞得苏润栀十分震惊,同时也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孟雍竟是要他利用课余时间给自己的三个好哥们讲讲如何制文。
“这三人自小便与我交好,学习也很是用功,但奈何在制文方面总是难以突破。不管夫子怎么讲,他们就是学不会。也就是因为这个,上次的院试便都没过。”
闻言,苏润栀倒是信的。不说他们了,连张赞考试前几乎日日跟着他们一起温习,最后还不是交了白卷。
上次院试的制文题却是考的太偏了。
“上次我听了你讲的制文思路,一下子便开窍了,可以说是茅舍顿开。可是,我自己弄懂了,却也讲不出来。看着他们着急,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你抽空给他们也讲讲……”
见苏润栀不说话,却也没立刻拒绝,孟雍便知道有戏。
“也不耽误你看书的时间。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就将他们带进来,依旧在凉亭那里听你讲,你看怎么样……求你了,苏兄,我都答应他们了。”
苏润栀听了,更加郁闷。什么叫都答应对方了?
难道中午那顿饭不是白吃的?
也不是他小气,而是这种事怎么说也应该事先通个气。他当初帮孟雍是出于同窗之谊,但现在,又算什么?
他也很忙的。
“哎,好吧,孟兄,这次呢我就先应下。只是……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先和我说说吧……”
见苏润栀答应了,孟雍更加开心,又和苏润栀商量时间的事,问他哪日方便。
“这样,我屋里有本小册子,是蒹葭写的,里面有一部分便是专门讲如何制文的。我看了之后觉得很受启发。你先拿回去,让他们三个细细看一遍。七日之后再带进来当面聊。”
前几日他便算好了,最多再需要五六日,话本中册便可以完结了。这样一来,他也有时间去跟对方交流。
孟雍自然是赶忙应下了,又跟着苏润栀折回去拿那本传说中的小册子。
“什么小册子这样厉害,竟是蒹葭写的?”
“我爹说,他因出身寒门,长居乡野,对参加考试的流程一无所知,还险些误了考试。这不,回去之后有所感悟,便写了这本小册子,内容很多,你看了就知道了。”
“哎,你这个亲戚真乃神人也!”
及至拿到那本册子,孟雍不过翻了几下,看了苏润栀刻意做出来的类似于现代的目录和页码的东西,顿时欢喜起来。
“天啊,蒹葭就是蒹葭,他写的东西都是精品。这样,这样多方便啊……苏兄,我代表他们先谢谢你……”
苏润栀笑了笑,让他别客气,又将他送走,这才朝着床仰面倒下。
“怎么,孟书呆又给你出难题了?”
“是啊,他说自己有三个好友,不懂得制文,想让我帮忙给他们讲讲……还事先答应了对方。”
“哈哈,这确实是他的风格……哎,这话本也只剩下几页了,一会儿我就能看完。你回头问问你那亲戚,到底何时才能把中册和下册写完啊?”
看话本就跟看小说是一样的,看完上册自然想看下册。
“我跟他又不熟,他又总是躲着不肯见人,谁知道呢,再等等吧。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快了。”
“是吗?何以见得?”
“你看他写化蝶的时候,是不是大概隔一个月就出一本?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想来是快了!”
“哎,希望你的预测是对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就等着看后续呢。”
董为民啃了一根红苕就又睡了,倒是苏润栀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闭着眼开始想接下来的剧情。
其实,这个故事本身就是现成的,要写完根本没有难度。只是,要写出新意,还要符合这个时空的人的审美,就需要一点创意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晚上自不必说,哪怕是半下午的温习时间他也总是借口不去,说自己晚上没睡好,需要补瞌睡之类的。
好在孟雍已经习惯了跟着董为民几人温习,加上那顿饭拉近了几人的距离,少了苏润栀一个也没事。
回到屋里,苏润栀便按照自己的设想和新编的剧情开始狂写,就这样,白天写,晚上也写,不过用了四天时间便将中册的后续内容全部写完了。
在这一册里,他有写牛郎织女的美满生活,有写织女生下一儿一女时夫妻俩的喜悦,也有写他那头神奇无比的老牛在某天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流泪并开口说话的事。
“老伙计啊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
对于老牛曾经帮他设计得到了织女,并与之结为夫妻,牛郎很是感激,也不再让它干重活,而是把它当作了家庭的一份子。
“韶华易逝,好梦易醒,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说完便哭得更厉害了,只是,无论牛郎如何问它,它都不再开口说话。
只是,韶华易逝,好梦易醒,说的又何尝不是牛郎和侄女的夫妻缘分呢!
到了这里,中册便正式完了。
好吧,苏润栀承认,这又是一个坑,一个让人看了会咬牙切齿的坑,一个看到这里只能继续期待下册的坑。
任务完成,苏润栀松了口气,复又开始跟着几人一起温书,同时又把那本小册子翻了出来,重点看制文部分。
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好好准备。
到了约定的时间,因这日下午是没有课的,吃过中饭,苏润栀便抓紧时间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养养神。等他走到凉亭的时候,便见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个人高矮差不多,衣着也类似,一看都是书生打扮,都是白白净净的。见他来了,都站了起来,一脸崇拜,搞得苏润栀狐疑地看了孟雍几眼,心道也不晓得这小子跟这三人说了些什么。
互相介绍了一番,苏润栀便率先开腔。
他先是询问了三人是如何看待制文的,又让三人逐一说了自己觉得制文最难的部分是哪里,为什么不喜欢制文等,最后才拿起纸和笔,开始讲解。
其实,那本小册子里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按照上面说的做就行,至少格式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至于文采什么的,完全是个人修养的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
也不是他的事,他也办不到。
只是,苏润栀却把册子上的内容内化于心,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讲了出来。同时,他还将每个部分的重点用笔写了出来,让人一看就能懂。
苏润栀拿来举例的,正是上次院试的奇葩题目,十尺汤。他在这道题的出处入手,却不安全按照书中的意思去理解,反而从现代的思维和逻辑去分析,给了三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觉得这节课没有白听。
原本三人看了这小册子就已经差不多懂了,只是还有些关窍没有弄明白。听苏润栀讲得这样通透,一下子便懂了,也明白了当初孟雍说的,茅舍顿开是什么感觉。
苏润栀讲得口干舌燥,一一提问之下,见他们都懂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只是,今日却是没有讲完,于是又约了下次的时间。
就这样,前后一共讲了三次,那三人便说完全懂了。最后,还各自制文一篇,想让孟雍带进去让苏润栀批改。
对此,苏润栀直接拒绝了。
“这却不是我能做的,让他们交给各自的夫子吧。”
兼职做了几回家教就算了,但再让他兼职做夫子,那还是算了吧,他自认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