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个书桌。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只有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台灯了。
张零静静的环顾了一眼四周，便看向了玄奘大师，什么话也没说。
“看来你并不想听什么恭喜的话啊。”玄奘大师笑道：“可事实上，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成功了。”
“是吗？”张零问道：“可是他们都死了啊。”
“死？”玄奘大师笑得更开了一些：“你知道有多少逆天之子哪怕豁出性命去，也得不到这样的结果吗？
你知道，有多少逆天之子只能默默地看着天命之子踏在他们的身体上成仙成佛成神的吗？
你从未看到过，所以你才会如此的天真啊。”
“或许吧”张零点了点头，说道：“可我不明白，这样的成功有什么意义？既然结果都是死亡，这个反派学院又因何而存在？”
“为了一个证明。”玄奘大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为了向天地证明，哪怕我们是天地厌气的反派，也绝不会向命运认输。”
“值得吗？”张零又问道：“用生命来证明真的值得吗？”
玄奘大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如果你问的是我，我的回答会是值得。如果你问的是老叫花，是别人。我只能告诉你，我无权替他们回答。
我只希望你记住，你不是英雄，无法拯救每一个人。
甚至连你自己都无法拯救。
从你踏进这反派学院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只能永远当一个反派。
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张零眼神凌厉地质问道：“反派？究竟什么是反派？
老叫花一生凄苦，不为世道所容，却从未做个恶事。
他竟是反派。
李英，西灵寺，以及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神仙中人的家伙却为争权夺利无恶不作。
他们却是正派，却是天命之子。
凭什么？凭什么！”
听着张零的质问，玄奘大师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凭什么？凭天！凭地！凭他们生的好。
这还不够吗？这就足够了啊！
不满？很多人都不满，很多很多很多人都不满。
所以我们才在这，才会有反派学院！
反派是什么？逆天之子是什么？
是杀人作恶的人吗？
不是啊。
是反抗命运之人，忤逆天命之徒！
你扪心自问，你与老叫花真的有那么深厚的情谊吗？
没有吧？
你现在这样只是因为你害怕了，你畏惧了。
你生怕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死去，甚至死无全尸。
可你不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死亡，他们所在乎的只是一个证明。
向天地证明他们并不是刍狗，不是祭品。
他们是活生生的生灵，是可以主导自己命运的！”
“我我怕了”张零指着自己，自问道。
他向来是自诩不怕死的啊，今天竟然怕了？
但无论怎么逃避，事实都是如此，他的确怕了。
真正见证了死亡的他，无法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怕死亡。
“小五，害怕没有什么。没有恐惧，我们岂不是跟那些无情无欲，无爱无恨得仙佛一样了？”玄奘大师拍了拍张零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这短短的几天里你做了很多，也谋划了很多。
但面对降龙时，却一丁点都用不上。就好像面对的是降维打击一样。
这样的无力感充斥着你的内心。
正如我们曾经在西行路上时一样。
我曾告诉悟空，我们求取的不只是满纸大道理的经文，更是为了求取我们内心的真经。
最终却发现我们的理想很美好，如来和佛门的强大却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是的，远比你和李英的差距还要大上无数倍。
你是幸运的。
李英死了，你却还活着。
你会变强，他不会了。
永远不要让一个死人成为你的梦魇。
开心一些吧，这次是反派学院百年来第一次逆天成功，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
张零都快无语了，说得都挺好。
但是在这种气氛下提小五这茬时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想知道发生的来龙去脉？可以吗？”张零深吸了一口气，请求道：“还有，最后的那声叹息我听到了。是孙悟空吗？你们当初西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并非解开了心结。
但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纠结。
与老叫花他们不同，他还有未来。沉浸在过去和恐惧之中，反倒只会加速死亡的到来。
玄奘大师闻言，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说道：“飘渺世界的来龙去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可我们的故事太长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张零点了点头。
玄奘大师继续说道：“奈亚副校长并没有玩弄你的意思。给你的资料都是真的。
包括李无重伤老叫花的事情。
而李英则是降龙罗汉降世，为的就是夺取飘渺世界。
你知道的，这个宇宙一共有三千零一个世界。
昔日阿弥陀佛，鸿钧道祖与耶和华论道超脱的时候曾将之三分。
各取一千。
很长一段时间内，虽然因为教意不同，三教摩擦不断，却也太平。
可百年前，仙界自乱，而鸿钧道祖踏上仙道第九阶后，虽然举世无敌，却不知为何再未踏出仙界一步。
佛教与神教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纷纷开始侵占仙界下辖的世界。
短短百年间，仙界已经损失了有一百二十个小世界了。
而这次很不幸，飘渺世界被佛教看重了。
所以才派出降龙罗汉，降生为李英，谋划大事。
李无本不是个坏人，对于身有残疾的人也颇为同情。
但在李英的诱导下，他也的确陷入过疯狂和迷茫。
外加上当时功力被废，受尽了百般羞辱，才修炼了饮鸩哀经。
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好在他当时并没有被夺去气运，还是受到了天命的眷顾，发现了问题所在。
外加上心智坚定，勉强解除了控制。
可当时的他虽然并不清楚李英有多强，也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对抗的了的。
所以，他找上了魔教，与老叫花相认，合力对抗李英。
后来李无所做的恶事和杀戮大多都是假的。
前任东方神教教主是自我牺牲，故意被杀。
而你在飘渺世界这几天看到的，多数也是他用幻境制作出来了。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他就像白莲花一样干净。
他还是做了不少公报私仇的事情的。
比如南极玄宗那几个曾经欺辱过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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