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八03章：枯树逢春韵味生
“你就这么钟情大调曲？”董婉晴问道。
“不是，是我爷爷非常喜欢。我最初并不特别感冒！不过，经常听爷爷哼唱，也就慢慢地爱上了大调曲！也许是真的老了，喜欢怀旧！”万香岚幽幽地说道。
“是的！我外爷一生最喜欢的曲艺就是大调曲儿了，他总是说，听了大调曲儿，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他闲来无事，总是爱哼唱一段儿！”白天雷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就过去听听呗，反正我们三个老头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关紧事儿！”董婉晴也起了兴趣。
走出了品茗茶馆，路过了河庄饭店，经过了盘龙大酒店，便进入了古槐街东段的工艺品和杂耍一条街。这里有河庄的烙花工艺馆、黑冷镇的石雕和玉石馆、皿镇的陶瓷馆、湖阳镇的奇石馆，还有生州的澄泥砚、昌州的盆景、东阳的木雕根雕、福建的田黄玉、新疆的和田玉，等奇珍异宝。
还有黄中的肩扛故事，桃源镇的大调曲，席县的哼鼓词，望县的越调，白羽县的宛梆，郦县的曲子，这些杂耍和古典曲艺形式。
三个老人购买了大调曲的下午场门票。走进一个中式古朴装修的小院，里面修竹茂林，小桥流水，素墙黛瓦，幽静雅趣。走进院门，幽幽地传出丝竹叩击拨弄所发出的声音，细细听来，还似有天籁之音从地下传来，让人不由地循声望去，心生向往。
走过一条青石铺砌的道路，便来到了一座面阔五间进深三间的悬山式仿古建筑。前面有五根红色的石柱，仿照了古代的木柱，顶端是造型复杂的斗拱，支撑着屋梁向外挑出了两米有余。
登上了三级台阶，便来到了曲楼的正门口。里面大厅是相通的，没有设立隔断。舞台设置在了最东侧靠近山墙的地方。
前面是四张古时的八仙桌，八仙桌的四面都有长条宽板凳，这便是曲楼的前排贵客席位。中间是黑红色的长条桌和长条凳，一共是六排三十六个席位。最后面是一共八排的座位席，没有桌子，只有座位。为了防止后排看不清楚，故而特地将后面的席位进行了加高。所以，整个曲楼，呈现出东低西高的走势。这与古时的曲楼还是有所不同的！那时候，都是在二楼靠近曲台的地方，设置为雅间贵宾席。
因为是曲间休息状态，所以，整个曲楼都被照亮了，看得很清楚。只见高台上分别放置了古筝、琵琶和月琴等传统器乐，大致上呈现扇面展开。右前方有一个话筒，大约与人的身高差不多的地方，悬挂着一副竹板。这就是整个大调曲的演出高台。
也许是上场刚刚结束后不久，帷幕没有拉上，她们仨刚刚在中场坐下，高台上的帷幕便自动关闭了。只留下了一个人走屋空的大空间，其他顾客还没有到来，因此显得很空阔。
曲楼服务还是挺周到的，很快便送来了盖碗茶，还有爆米花、瓜子和花生等坚果茶点。不过，上面都有明码标价。一杯茶是十元钱，爆米花一桶八元，瓜子花生拼盘是十元。服务员端来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拿走，如果有选择，不管多少，都是需要付小费的。小费多少不强求，可多可少，一般是五元钱起步。
所以，曲楼的经营模式，采用的是过去冶州花柳巷的经营模式，唯独少了黄毒等物品，还算是规范的。
进场还算是迅速的，不多时，中场和后场都已经坐满了顾客。前场只有一张八仙桌坐了人。其他三张桌子都空着。
仔细看来，这些顾客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跟白天雷他们一样的中老年冶州当地人，一种是外地来的旅游团。很明显，外地游客不是很懂规矩，主要是体验和猎奇，所以，他们主要被旅游团安排在了后场的凳子上。只有一个高等级的旅游团被安排在了前场的雅座上。中场坐的基本上都是冶州当地的大调曲爱好者。
三点十分，高台上的帷幕被徐徐拉开，上面便坐好了三位气质高雅的年轻丝竹弹奏者，左侧古筝后面的女子，显得很端庄，神情比较严肃；中间怀抱琵琶和月琴的两位姑娘年轻活泼，面带微笑；在话筒前也站立了一位身着旗袍手持竹板的中年女子。
当帷幕完全拉开后，站立的中年女子，向着自己的左前方大步跨走了数步，来到了舞台的正中央，对着台下的观众，弯腰鞠躬四十五度左右，而后，莞尔一笑道，“冶州城的曲友们，远方来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本场是下午第二场，演唱的是冶州大调曲传统唱段《红楼》中的《黛玉葬花》，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言毕，她折转身，聘聘婷婷回到了话筒前，先是道出了一句鼓子词，“春去无踪影，花落飘无声。”全场除了唱腔还是唱词，丝竹伴之，尤显多余，曼妙之音，动人心魄，摄人灵魂。
随之，丝竹之乐响起，女子朱唇轻启，吐出一句，“夜来杜鹃、声声哀鸣，大观园生出无限幽情，林黛玉、步出潇湘，见落花悲从心生。”万香岚闻之无不悲从心生，面露温情，为之动容，想起了自己风风雨雨跌宕起伏的人生历程，不觉心头一阵阵发紧。为林黛玉的悲惨人生而悲从心生。
紧接着，女子又唱出了，“可叹你拖枝坠地，任人践踏慢行，更怜你芳消艳去，怎不让人心疼。”万香岚听得心里酸酸的，怜香惜玉之情顿生。不由得睁开双眼，向台上望去，但见台上三位娇弱女子正在聚精会神拨弄琴弦。
女子继续唱道，“携花锄、持香帚、踽踽前行，惜春去，叹残红，花如烟，柳絮轻，将落花葬入谷中，风吹落英无定踪。”
此番话，把黛玉葬花时的无奈心情表漏无疑，让听众生出无限哀怜。芸芸众生，了却残生，难道不像这落花一样吗？哎！升斗小民可不就像这落花一样，落英无定踪吗？
最后，女子声色凄婉地唱道：“杜鹃声声，伤春哀鸣，芳魂艳魄，去无定踪，可叹我年华似水、青春匆匆。碧天，芳草青，蜂飞蝶舞鸟不惊，满眼繁花春自去，无限的凄凉怨春风。手把花锄穿幽径，残花绕裙往前行，芳消魂断实可叹，芳魂归去一场空。”
这段曲，唱得催人泪下，台下的万香岚触景生情，竟然哭成了泪人。白天雷和董婉晴两个人也是泪水连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