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关于爱情,人的这一生会遇到三个人,一个你很爱却不爱你的人,一个爱你你却不爱的人,最后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而我,在我17岁那年,遇到了那么一个我很爱却不爱我的人。
高二初始,前桌的老钱和老乡与后桌的我和敏的日常理科生生活,依旧不疾不徐的进行着。那个时候的老班,还没来得及给我们安排座位,就说了句自由组合,等之后再统一安排。当时有人喊了句响亮的“老班万岁!”。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万岁”,最终赢得了普天同庆。直到现在,我都很不理解当年的老班的所作所为。老班也不知道咋想的,你说说,一般的高中生班主任,是不是都会拼命杜绝女生和男生有接触,防贼似的,看到女生和男生说一句话就会炸毛。那模样定可以用一位老父亲看到自家养的大白菜被猪拱了来形容。而我们的老班,自然不是一般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在一个早上,老班上完语文课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询问:“我这几天想了很久,关于我们班的座位安排,同学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人吱声。有人理他才怪,本来就是嘛,大家这在一起坐了那么久,现在基本都有感情了,谁会想调换位置,又不是傻。与其听你在这搞这些,还不如我好好看看昨天化学老师布置的那道作业题呢?所以,我收了语文书,开始看化学题。
“我们班既然是好班,那肯定自制力都是很好的。我觉得有一句话说的挺好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男生和女生互相帮助也是我们中华的传统美德······”见没人搭理他,他又继续说。
咦,不对呀!这话风,我的心突然打起鼓来,抬起头来仔细听老班说话。
“所以,你们如果没有想法的话,我有一个好主意,就是我们班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可以采用抽签的方式,正好我们班男生和女生人数相同,就把男生的名字写在纸条上,女生按次序去抽纸条,抽到谁,就和谁坐在一起,省得说不公平”。
然后,平地一惊雷,“老班万岁”充斥着我的耳膜。吓得我课本都掉地上了,反射弧长的我在他宣布完这条劲爆的消息后过了接近一分钟才有所反应。啊!男生和女生坐!当时我好想跑到讲台上给他一拳,质问他,这究竟是想搞啥,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合作的,女女搭配不好吗?人男男搭配不也挺好的吗?还男生名字写在纸条上,女生抽,你当这是古代皇帝选妃子呢?不过想归想,作为一个内向的人,我就只有敢于有丰富的心理活动的胆,可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气。
最终,老班把这事交代给班长后,就喜不自胜的拿着自己那本语文课本屁颠屁颠的走了。看着他那样,我好想扔他一个馒头。真的是,一点也不招人稀罕!因为这调换位置的破事,搞得我午觉也没睡着,化学题也没心情做了。我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我喜欢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我讨厌有人来打破我原本的生活,我也讨厌去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以及陌生的环境,换种说法,其实,我是一个容易对未知产生恐惧的人,我害怕去面对新的人、新的事物以及新的环境。敏似乎看出了我的难过,她也不是太喜欢调位置,所以,她拉扯前桌两人的帽子,定下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小约定。她说“无论到时候我和老陆抽到谁,我们都去找那个抽到你们两的人换纸条,那这样我们四个就还可以坐一起了”。当时没人答应她。因为,我知道,老乡是一个喜欢和妹子说话的人,他肯定特愿意和其他女生坐一起;老钱,如果和敏坐,他肯定可以,换了我,未知。而我,这个时候,只期待到时候,别闹笑话就好。不过,人越怕什么好像就越来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班长开始组织我们抽签。敏抽到了班里的一个学霸,高兴得要飞起来了。我抽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王果”。初见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女生的名字,可是想想,这字条上写的都是男生的名字,我是在期待什么。这应该也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吧,不然,开学那么久,我怎么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印象班里有过这么一个人。敏看到我字条上的名字,突然哀怨了起来,说“你这点够背的,这果兄也是个闷葫芦,你也是个闷葫芦,这两闷葫芦,咋过日子哟!不行!不行!”,我这还没来得及纠正她的过日子三个字,就被他拉到了老钱跟前。她想让我和老钱坐在一起。可是,那天,我听到了我这辈子最伤人的话。
“我不想和她坐在一起”。老钱直接当着我的面说。
“喂,你什么意思?你这话说得很过分诶!”敏显然很气愤,一脸不爽的质问他。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和她坐一起而已。”他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强调了一遍。敏还想再追问下去,可我却不想让这个笑话闹大,所以我一把把她拉回到我们的书桌旁。
“没事啦!”看着敏那气愤的表情,没等她开口说话我就打断了她。
“不是,他怎么那样啊!你也是,你能不能脾气不要那么好,就一句话都不说吗?”
“可是,我也不能勉强他和我坐在一起呀。”虽然很难过,我还是忍住自己的委屈,平静的说道。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我和你换吧!”敏抱歉的说道。
“没事啦,你别想太多,和谁坐不是坐,没事,没事。快收拾东西吧,待会桌子的新主人来催我们,多尴尬。”看着她那么自责的表情,我忙笑着安慰,打发她收拾课本。她看着我好想没太在意刚老钱说的话,就放心的开始收拾东西。因此她也没发现,在她的视线远离我的那一秒钟,我红了眼眶。对于老钱,虽然我早知道我两不可能相熟,但那句话也着实伤到了我。毕竟,没有多少人在被裸的嫌弃过后,能丝毫不介怀吧!
急急忙忙搬完书后,我立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事实上,听到那句“我不想和她坐在一起”时,我就特别想逃离人群,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了。那个晚上,我沿着学校的操场跑了很多圈,边跑边哭,因为害怕让别人知道我正在伤心,我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老天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哀怨与难过,那天的晚上下起了大雪,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冻得我的脸生疼,然后我的心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疼了。也可能真的是我的幻觉,毕竟,十月份哪里会下雪。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我才不得不擦擦眼泪,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拖着疲惫的影子走向教室。
到教室时,我的新同桌还没来。空荡荡的书桌,让我以为我被全世界抛弃了。难道,我是一个人坐?伤心多添了几笔。却也仍是没做丝毫停留,走向了自己的新座位。
直至有人走到讲台上问“谁抽到了王果?”。王果,这名字怎么好像在那听过。哦,这不是我的新同桌么。啊!我的新同桌。我忙小声小气的说“我”。那同学听罢,就走下讲台朝着我走来。
“你是王果的同桌?”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是不是你抽的他”听完这话,我好想反驳,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好不好,这半天我连个鬼影我都没见到,谁知道那个叫王果的还是不是我的同桌。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一向都是个好脾气的。
“是我抽的他,怎么了?”我平静的说了句。
“那麻烦你过来帮我搬下他的书,他好像是个走读生,还没来,他的书还在我的书桌上,这样我的书没地方放”他看我说话那么和气,也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行”。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特想给自己一嘴巴,关你屁事,又不是你自己的书,管那么多闲事干哈,吃饱了撑的。似乎,那时的我还没学会拒绝别人。而且,由于刚被老钱的话嫌弃的我,也有些庆幸至少我还没被全世界抛弃。所以,很快我就和自己和解,屁颠屁颠的去把那个我至今还没见过一面的神秘的我的新同桌的书都给搬到了我们两的桌子上。
晚自习过去了很久,我的新同桌才姗姗来迟。人还没到我跟前,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味道,在我高中毕业时,我才知道是奇强牌的金银花味的香皂味。
“麻烦,让我进去下。”当我还在惊讶于哪来的花香味时,在我的头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来不及说话,身体却提前做出了反应。我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整个过程我没敢抬头看一眼他的脸,所以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我只看着他一步就越过我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靠近我时,那股花香味扑鼻而来,比我初闻时浓郁了不少,但依然淡淡的,让人觉得很清新。我忙猜想,这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看着他直接就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我的心情明朗了不少,随即也磨磨蹭蹭的坐了下来。
“这书?”他坐定后,看着桌上的书,问道。
“这是你的,我的我刚刚已经收好了”,我忙抢着答道。
“不是,那个,这书是谁帮我搬过来的?”原来不是质问我把书放在他的桌子上,吓死我了。
“我搬的,那个,不是故意要动你的东西的,好像是因为你的书放在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同学没有地方放,就让我搬过来了”。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作为一个有稍许洁癖的人,我讨厌别人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动我的东西,所以,当时那个情况,我很担忧的向这个可能也有洁癖的人解释。
“哦,谢谢,没事”。这简短的五个字,让我又好气又好笑。从未遇到一个人说话能那么简洁,害得我那么紧张。毕竟,自卑与内向的我总想给第一次见的人一个好印象,希望别人能接纳我,至少不要讨厌我。感觉好卑微。
然后,从这次对话结束,我两就一句话也再没说过。这是我过得最煎熬的一个晚自习,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终于熬到晚自习结束,我没等他开口,就主动站起来让他出去。两人依旧很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等他走后,我终于呼了口气,终于走了。我甚至在想,和这样的人坐久了,我会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自认为自己就是个闷葫芦了,没想到还有比我厉害的,这个简直是极品闷葫芦,比我还闷。真郁闷啊!
让我更郁闷的是,一般新同学刚认识不是都会互相询问姓名,了解下的吗?这人,真是,可气。想到这家伙连我叫啥也不知道,而我连他长啥样,也不知道。估计,他也不知道我长啥样吧!感觉做人好失败。心里暗暗起誓,明天我一定要看看这个连我叫啥都不知道的人长个啥样。嗯,一定不要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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