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峰山下的疯子
老王出生于七峰山下的一个村子里，老王的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和别人交流的人，他特意就远离了村子里的所有人，自己单门别户地在村子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安居了。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也没有人和他说话，村子里的人有人传言道老王已经疯了，那座房子也只是一座空房子。也有人说，老王一直独守着房子里儿子的灵魂，就再也没看到过他。就这样，老王就在村子里销声匿迹了，没有人想去了解，村支书有一次去登门去了解查看情况，差点把自己的魂给吓出来，从此也更加证实了村里人的传言是真的一说。
这时村子里又开始有人讨论起来：
“老王这一身可真是悲惨，那栋房子孤零零地杵在那里，我怎么看都像是老王巨大的背影。”
“老王真疯了，他没有子嗣，还就在路边捡了个小孩子就当作是自己的孙子。”
“唉，他老伴儿死的早，儿子相继也走了，要是你经历这事，你会咋办呢，你要经历多大的精神压力？”
“我有一次上街经过一个角落，看到一个要饭的，那个人很像老王，但是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像是老王，但又不像是老王，当时旁边还有个小孩，和他一起要饭呢。”
“那小孩子可真是惨啊，和一个老疯子在一起。”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在背后乱议论！”这时村支书从一旁经过立马呵斥了起来。等众村民散去，自己又翘首望着那村子外孤零零的房子，当时去寻找老王的记忆又浮现出来，自己的脊背后面也是一阵发凉。
谣言毕竟是谣言，只有亲眼所见，才会戳穿谣言的真面目。
老王自从被传言疯了以后，自己一人独自承受着接踵而至的痛苦，无处发泄，自己的精神也开始逐渐崩塌，他做任何事情都抬不起头来，直到家里的粮食吃完，水用尽，青苔布满台阶，灰尘飘满每一处角落。他自己的胡子已经可以垂至胸前，头发可以像女人的头发盘至头顶，家里其实早就破败不堪，唯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灵堂照片是崭新的。老王时不时的还会给他们俩烧烧纸，给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送去祝福，希望他们能够在那一边过的幸福。
当然，村支书所看到的老王形象已经无法辨认了，老王的身子骨也差不多和一具骨架差不多，两眼空洞，十分吓人，那天老王上身着一身白色褴褛的褂子开门，想必，不论是村支书，谁看到了都会被吓个魂飞魄散。
虽然老王已经不是人们所认识的那个老王，但是老王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老王一个人心里最清楚。在老伴儿离自己而去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儿子可以诉说，但是谁知，老天也真是狠心，把老王仅有的儿子也带走了。老王恨啊，老王多次有寻短见的念头，但是他又怕死，当匕首抹到脖子的时候，他太怕疼；当上吊上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怕绳子勒的太疼，喘不上气了；当跳进水里的时候，他自己怕憋气憋的太难受了。每当闭眼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在对着自己微笑，他们也不说话，就站立在远方。他一直恨着，于是他找到了酒。
酒自古以来长一直都被人们视作疗伤药，不论是物理上还是在精神上的。
就这样，老王酗酒度日，自己每天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喝了睡，睡了喝，真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王杨此时也终于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老王的家里，家里乱七八糟，酒瓶子堆积如山，也只有烧香处是一尘不染的。
王杨从未问及老王的过去，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弄明白自己为何自己变成了小孩，而且还被一个酒鬼给收留了，最重要的是，自己都不直到自己身在何方，自己何去何从，就算离开了老王，自己这么小的身体在外面也特别危险，万一碰见什么人贩子被卖了那可就惨了。王杨也暗自庆幸道。老王也不把自己的心事对着王杨说，可能在老王心里，他早就把王杨当作了自己的孙子，现在他还小，等老王他自己老了再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慢慢地讲给王杨听。时间往往是最好的解药，它能带你缓解疼痛，也能带给你惊喜。
不论王杨对于老王来说是不是他的惊喜，还是老王对于王杨来说老王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王杨心想，这个时候也不管他了，不管现在是真是假，我要去寻找被困至此的答案。
“天道轮回，一世两隔；裂缝玄关，平闰生逢； ”王杨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另一个自己说的话，“后面是什么来着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废物！后面还有八个字是’众生烦忧，皆因缘起’，就你这点记性，什么时候可以成大事！”
突然王杨脑畔开始出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声音和自己也极其相似，王杨心想，没错，他又回来了。
“你才是个废物，人不人，鬼不鬼的把我弄到这里来，还让我变成小孩，你到底是谁，你干嘛总是和我过不去！”王杨很气愤。
“呵！和你过不去？一个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凭什么活着，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吧！那几个字你记住了，他是你唯一能让你回归真实世界的金句，好好去参悟吧！”声音犹如回声般回荡在山谷一样，慢慢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王杨冥想着，“天道轮回，一世两隔；裂缝玄关，平闰生逢；众尘烦忧，皆因缘起。”这24个字在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若有所思，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明所以，很是困惑。
老王从房间里悄悄走进来，发现这傻娃子呆呆地望着地上，很是可爱，心里嘀咕着，这呆萌的表情绝对像我儿子，我可终于看见你了，我魂牵梦绕的儿子呀，还有我心爱的老伴儿呀。
“嘚！我儿在干~什~莫~”老王用唱戏的腔调从王杨旁猫出来。
“啊！”王杨着实吓了一跳，“干什么！你个糟老头子，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啊”王杨吓得拍着自己的心脏。
“呀呀呀~你这拍心脏的手势都和我老伴儿一样呀，你真是个宝呀~实乃~吾之~福分呀~”老王心里激动万分，能在王杨身上看到自己的亡妻和儿子，真是欣喜万分。
“什么你的老伴儿，我？我才不做你的老伴儿，我自己还要找一个我自己喜欢的人呢，我才不找你呢！”
“哈哈哈哈！我儿实乃~吾之~开心果~是也~”老王的戏腔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徜徉着，这莫名的戏腔还真给这破败的房子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
王杨不想再和他交谈，赶忙跑出屋外，出来却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王杨看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就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的画面。远处层峦叠嶂的小山丘连绵起伏，春天的到来，使得整个山脉生机勃勃，满满的春的气息。
“看呆了吗？傻娃子，这里只是一部分，要想看到所有的美景，这里还差得多呢~”老王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王杨身后。
“这里是哪里，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我自己是在做梦吗？”王杨惊异道。
“这里是七峰山，你老子我这里生活了60余年了，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欲览众山小，必当凌绝顶。”老王琢磨着说这么高深的话，这傻娃子能听得懂吗。“走，我带你去看这七峰山下的所有风景。”说毕，老王立马用那自己细弱的胳膊拉着王杨走出了房间，俩人朝着眼前的美景前行着。
在路上，老王一边为王杨讲述七峰山的历史，一边佝偻地走着。
“这一地带在三国的时候是属吴地孙氏族人，基本上全是三国东吴孙权的后裔，三国归晋之后，孙氏的子孙们大都聚居于祖地曲阿（丹阳）司徒白鹤山。孙权后裔们在这里建造了很多亭台楼，使整座的七峰山美轮美奂，可惜咯，就是不能穿越到宋朝去看这些美景了。当时的唐寅在这里题诗。”
《石壁题名》：“七峰山上多石壁，虎踞龙蹲兼卧立。有时斜叠波涛文，藓固苔封半干湿。主人乘兴恣登临，不速长携三五客。台山林半相襟，一时热浪皆文墨。梯高蹑险不肯辞，淋漓没洒加扛笔。深镌浅刻动锥凿，从此长年费功力。我也从旁记姓名，太岁庚辰年正德。虽然汗漫一时事，百年转眼成旧迹。试听夜深风雨中，应有鬼神惊且泣！”
老王一手边端着手机一边挥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搜索了度娘，意犹未尽地念着唐寅的诗，感觉自己要跳起来，才能应和唐寅作的诗。
然而几经沧桑，时过境迁，风雨早就将这座山上的字冲刷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那断垣残壁。
“这里呢，扯得有些远，你只要知道这里特别特别地美丽就行啦。另外，这里也要开始进行旅游啦，这么美丽的景色，怎么能就我们俩欣赏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游客早就已经在网上听闻了这里的风景。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老王只给王杨讲述了古时候的七峰山，却没有讲这湖的由来，游人只知道这湖的美丽，却不知道，这里的湖水是积攒了十几年的雨水汇聚而成。湖水之下是几十米深的宕口，老王曾经在这里面参与了开山挖石的工程。
二十年前的七峰山原本是茂密的树林地带，山禽走兽集于此，为大力扶持重工业，开始对七峰山进行了长达7年的开垦，七座山峰早已破败不堪，山脚下到处是宕口。从天空放眼望下，已是劣迹斑斑。2007年开始，终于意识到青山绿水的重要性，这才停止了开垦。
老王说着说着，也就回忆起自己在宕口的生涯，整个工程遮天蔽日，轰声震震。
“我们终于到了，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让老子来爬，已经是用了我一条老命了。”老王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大喘着气。
王杨看着远处的村庄，所有东西都变小了，又仿佛近在咫尺一般。如果说，把七座山峰比作一条蜿蜒的长龙，那么这银光闪闪的湖面当属是长龙的眼眸了。
“啊~~~~我爱你，大山！啊~~~~我爱你祖国！”老王扯着那干哑的嗓子大吼道，远处隐隐约约地回荡着老王的回声，若隐若离，直至消散在空气中。
山下拔草的村民看到山上的人叫唤着，还以为是在喊救命的。那伫立在山头的人儿像极了一根木棍，村民没有多想就继续埋在地里干起了自己的农活了。
老王的目光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心里透着稍许悲凉，自己当年和老伴儿也经常来这里游山玩水，两个人走在蜿蜒小道上，唠嗑家常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王杨，老王还是不敢亲自面对着王杨把事实告诉他，面对这么小的孩子，如果知道了自己不是老王的孙子，王杨一定会亲自去寻找他真正的亲人。但是，时间拖得越长，这也会加深两个人的亲情。
“爷爷，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王杨突然问道。
老王刚还在思考着王杨的心事，这就突然被王杨打断了思绪。口中断断续续地说起来，“当然是从 是从你妈妈肚子里来呀。”
“不对！”王杨话音刚落，老王一怔。
“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王杨坚毅道。“我不属于这里，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老王想都不敢想，王杨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孙子了？但是，他的言语也不是属于5岁小孩能够说出来的话，这已经不是一次这样说了，亦或许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小孩子天真浪漫，天马行空的也很正常，老王揣度着。
到底要不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呢？老王纠结着，反复搓着自己的下巴。
“我也不知道你从里来。”老王无奈道。
“我的孙子已经失踪了，我到处找他，一直遥遥无期 ”老王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夕阳说道。“也就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孙子了，我只是把你当作他的替身，因为你说话的时候有两颗深陷在嘴边的小酒窝，我孙子也和你一样。”
老王继续把事实告诉王杨，突然直接打断老王：“酒窝！对了，你第一次见我是在哪里？”
“啊！我记得有一段很快的白光直接冲在了角落的另一边，当时我在要饭呢，还装着瞎，眼睛哪会经常看在你那边呢。”
王杨反复整理着思绪：“我叫王杨”、“强风”、“老头”等等好像都是故意设定好的，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被吹至消失，肯定是在隐瞒着什么，但是线索貌似还是不够，按照正常的逻辑，就这些还不能推断出这个“世界”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王杨不说话了，这几个疑点开始慢慢进入这5岁男孩的大脑，迷雾也开始从他的上空散开。
只是现在还差一些火候，这个火候需要老王的帮助。
“行吧，谢谢你老王！”王杨感谢道。
“啊~不客气~”老王一直都是伸手要饭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客气，心想：这5岁的傻娃子虽然不是孩子，但是看着他这个面庞，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呢。
这时，远处的夕阳变成了绯红色，有种即将点燃天空的势头，慢慢的，变成了四个大字：“帮助老者”。
王杨这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另一个“自己”设定好的，都是“他”在操纵着一切。
“老王，那天边的真好看！”王杨故意示意老王看远处的火烧。
“已经把天空给烧红了，真是难得一见啊！”老王感叹。
“是啊！”王杨答道，紧接着暗自低语：“原来如此~”
显然，老王他自己是看不到那几个字的，王杨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这个“世界”里“主角”。老王对于他来说，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np，自己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呢？莫非还要自己去寻找。“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王杨再次低语道。
老王见时候不早了，催促道：“天也不早了，我们也会去吧！”
晚霞伴随着湖边两个人的身影，湖面中的两人宛如在端自由行走。波光粼粼的水面闪耀着点点金光，点缀着七峰山山脚下辛勤的村民。
命运总是在玩弄着所有人，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人在抱怨着它的不公。老王没有疯，他只是对命运疯一些罢了，面对命运的不公，那就恶狠狠地骂它两句吧，别把自己的无限风光给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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