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羽朗轻抿着嘴角,充满爱意的微笑里带了点羞赧。他喜欢这样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眼睛直视着他,这时候,她的眼睛里全是,只有他。
冰雁以手指轻抚上他的眉骨,略含痴迷稍加挑逗地说:“看看我的丈夫是如何长的如此完美的。”
羽朗神情微微一顿,“完美?”
“是啊,你这张脸,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极致,上天是用什么神笔,才画下这副面容呢。”
羽朗清浅一笑,羞赧中散开一丝淡漠,“面容再完美,不过一副皮相,百年之后,同样一具枯骨。”
冰雁不悦的颦眉,“不许你这样说。以你修佛之心,说不定能活上二百年。”
羽朗又是淡然一笑,伸手轻揽她肩膀,“百年之后你若不在,我又何需再活百年。”
冰雁心头一触,有一缕刺痛滑过四肢,倾身依在他胸膛,感觉着他温热的心跳,感怀地道:“那,你也让我再多活百年吧,我也想多活几年,多和你相伴几年。”
羽朗缓缓垂下头,眉目间流转着感动,手指爱怜地抚摸着她脸庞,沉声应:“嗯,我会倾尽所能,换你多留一日。”稍微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三弟,和大哥。”
冰雁惊异地抬头看他,他轻眨了下眼,略有不安。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这是爱屋及乌啊,真难为他了。如果茜朗也能和他一样,想她所想,她就高枕无忧了,唉。
“那么,你阿爸阿妈呢?也要让他们高寿吧。”羽朗的孝,仁,义,到底是有多浓重呢?
意外的,羽朗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人命由天定,阿爸阿妈自有自己的天命。”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冰雁好奇地退后一点,仰头看他。
“冰儿,有些事情,并非我能及。为人儿女,我只能尽力。”羽朗说这话时,隐有些无奈。
冰雁瞧着他若有所思了片刻,也不再追究,“也罢,确实人命由天定,你阿爸阿妈,他们是一代人,而现在我们,又是一代人,还是一家人。”羽朗不是真的神仙,就算是真的神仙,也不一定能护所有的亲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有的能护,有的无能为力。
“冰儿,你能理解我真好。”羽朗淡淡一笑。
“那当然了,夫妻之间,就是要互相理解嘛。”冰雁转了下眼珠,终于试探着问,“今天我来这么晚,是不是等着急了?”
羽朗先是一怔,即而羞愧的垂下头,“是。”
冰雁也喜欢他的坦率不掺假,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胸前,说:“羽朗,我们三个人过日子呢,本来就是件复杂的事情,没办法一定要一板一眼,任何事都有迂回曲折,莫说我今天来这么晚,就算我不来,也不足为奇。”
听她这么一说,羽朗的神情正起来,“是,我本来也打算,明天再等你。所以才说上晚膳。”
“如果我明天也不来呢?”
“那我就等后天。”羽朗认真的答,丝毫不犹豫。
“如果后天还不来呢?”
羽朗稍停了一下,还是很认真地说:“我会一直等,有机会,也会去找你。”
冰雁满意地一笑,羽朗不卑不亢,是个省油的灯。“宝贝,我知道你最乖了,你不会做冲动的事,我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准心里不痛快,不准为这种事伤心难过。因为你要相信,如果我来不了,一定是有什么事牵绊,而绝非我不挂念于你。”
羽朗眉心一展,郑重点头,“是,我明白了。”
冰雁开心的以二指捏了捏他的脸庞,“嗯,孺子可教也!”
羽朗含羞一笑,拉下她的手,宠溺地轻嗔:“莫调皮。”
“我就要。”冰雁踩鼻子上脸,又干脆用两只手,捏揉他的脸庞,“我嫉妒你长这么漂亮,我就喜欢欺负你,怎样?”
羽朗无奈,只得由其胡闹,“唉,你呀。”
“这个问题嘛……”冰雁暗压着心悸,故意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脸庞,低哑地拉着嗓音说:“是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想要吗?”此刻的羽朗,纯洁无辜的真想让人狠狠的咬上几口啊!
“……想。”羽朗困难的答。极力的压抑让他满额渗汗,呼吸不畅,他太爱这样的冰雁了,他甘愿臣服于她身下,观摩她的魅惑与妖娆。
羽朗的配合让冰雁情绪高涨,樱唇一勾,小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俯下身,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冰儿?冰儿,该起了,要吃早饭了。冰儿,乖,起来吧。”羽朗俯在床头温柔的唤了n次了,冰雁还一头死猪一样趴在枕头上睡的七荤八素,一边脸蛋儿都被压出红印来了,也不肯睁开眼,嫌他吵,就干脆将脸一转,面朝里继续睡。
开玩笑,都什么样儿了,还吃饭?老娘得缓缓劲儿才能起得来是吧。
羽朗无奈,回头看看桌上的饭,这都热了几回了,太阳也大高了,误了饭时对身体不好啊。犹豫了下,坐到床上,倾身去扳她的身体,继续好言哄:“冰儿,贤妻,太阳挂中天了,再不吃怕会饿着的,我给你穿行不行啊?”
冰雁浑浑噩噩的半睁开眼,就这么迷糊中还带了点色眯眯,“嗯……行,不过,你还得叫我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羽朗宠溺一笑,“好,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行了吗?”
冰雁这才傲娇地抿嘴,懒懒地伸出手,“好吧,赏你给本宫更衣。”
羽朗呵护百般的双手将她托着起身,但这丫头调皮,“咯咯咯……羽朗我好喜欢你,你太可爱了。”
“我不管啦,我腰好酸,没力气,就要攀着你。”不仅攀着他,还各种抓头发挠耳朵各种骚扰。
羽朗呼了口气,随她闹去,自己费劲的想方设法给穿衣服。好不容易给她穿上了,那厮又耍赖让他给按摩,无奈,从之,这么磨叽了一阵儿,饭都凉了,羽朗只好吩咐霖其再去热一热。于是这个早饭,等吃完都快中午了。
冰雁走出屋门,朝天伸了个懒腰,啊,万里晴空,阳光明媚,真是一个好天气。
“羽朗啊,你现在腿好了,可有再练剑?”
羽朗走到她身后,望着她浅笑,“嗯,当然有。你想看我练剑吗?我舞给你看好不好?”
冰雁摇摇头,回身整了整他衣领,“还是先不了,我觉得你现在腿筋还很弱,你最近还是不要练剑了,反正又不用你打架,先休养个把月再练,啊。”
羽朗乖顺的点头,“嗯。”
“哂,我就喜欢这么乖的羽朗宝贝儿。”冰雁忍不住又摸他的脸。
羽朗羞涩,将她的手拿开,“这是在外面,莫让下人笑话。”
冰雁垂下肩膀,一脸沮丧,“嗯,好吧,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是个无聊的,我不耽误你了,你去念你的经禅你的佛,我今儿就先走了。”
虽然很不舍,但羽朗没有表现一点不快,她今天陪他这么久,一夜恩爱,他满足了。“好,我送你。”
冰雁仔细瞧了他一眼,确实没见他吃醋,她有点怪异了,“怎么?总得有点留恋吧?”
羽朗纠结了,温婉而深情的望着她,柔声道:“傻丫头,我当然心里是想你时刻在身边,可是不能啊。我是想让你放心,怕你牵挂。”
冰雁这才满意地一笑,“好了,知道了!就你最省心,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走向院门。她知道。。里的女人,不能在公共场合跟自己的丈夫太亲密,于是一出门,她便松开了羽朗的手,和他并肩而行。
两人边走边聊,其乐融融,过了林荫路,就是大院了,人多,于是冰雁在路道上站住了脚,转身间,余光中忽然瞄到树林缝外的一个人,她顿了顿,抬头对羽朗说:“就到这里吧,十八里相送到了头。”
羽朗一向听话,这便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冰雁却直推他,“你也回去,明儿做好吃的等着我。”
羽朗愉悦一笑,“嗯,那我回了。”说完,甜蜜地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缓缓返回,途间回头望了她两眼,很快出了林荫路。
冰雁等他走了,这才转了路向,朝那个人去的地方追去。
后林,正是树繁叶茂,落英缤纷时节。
益西挺着大肚子站在桂花树下,仰头望着树叶,一脸的迷茫失神,好不落寞。
女人,在没有爱的时候,她可以娇横,可以无知,一旦爱了,周身都会笼罩着一种气韵,和岁月的沉淀。
益西的变化,让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她无视。
谈不上对这个女人有多少好感,但现在,做为饱汉子的她,实在没必要踩别人一脚,她也不是闲的没事要装圣母,实在是上次她对她吐露出的那份对美朗的爱意,让她有些动容。
她没有办法弥补美朗,就算是她的私心吧,为了让自己安心,想让美朗得到一份感情,所以,她还是想跟益西聊上一聊。
听到脚步声,益西回过头来,看到是她,微有些惊讶,还是善意地笑了笑,“是你呀。”
冰雁有点小尴尬,缓步上前,“怎么只你一个人?你的侍女呢?”
“我没让她跟着,想一个人出来静一静。”她一手托着大肚子,有点疲惫的倚在了树干上。
冰雁忙上前去搀她,“你还是坐石头上吧,别累着。”说着,她扶她朝旁边的路边走去,找了块合适的石头让她坐下来。
“谢谢。”益西冲她一笑,没了下文。
冰雁摇了摇头,看她低落的情绪,想来和美朗恐怕没什么进展。但是美朗那天似乎对她也已经灰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益西现在这样温婉,也许他可退而求其次。“益西,美朗他,还是不肯去看望你吗?”
益西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柔软一笑,“也许我该谢谢你,他最近,倒是三天两头去瞧我,我想许是你劝告了他。”
“是吗?那太好了。”冰雁此时是真心为她高兴,但再一看她眉目微颦,又不由问:“但不知为何,你依然愁眉不展呢?”
益西一听,忽而展眉一笑,“你看我,许是孩子吃累吧,无事也觉得忧愁。”
“倒也是,以后有了孩子,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不过,你也放心,这孩子是家里的长子,阿爸阿妈和美朗一定都会看重他的。”冰雁说着,转了下眼珠,又问:“美朗应该有和你说,他就要继位做土司了吧?”
益西的表情小纠结了一下,低声说:“这个,我是听旁人说的。”
冰雁微微一怔,迟疑地问:“美朗……他对你还好吗?”
益西别开脸,眉心又颦蹙起来,嘴角的笑容也是酸酸的。“好与不好,我又当如何说呢?他礼不亏我,已是万幸。”
冰雁的心微沉,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谁又能说忘就忘,说移情就移情,美朗能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已是有担当的汉子。想着,她轻拍了拍益西,“你开心一点吧,忧郁对孩子不好。美朗现在对你有改观,就是有希望,你现在温柔大方,他慢慢会知道你的好,感情也是需要培养和时间的,等孩子生下来,他自会更加和你亲近,这夫妻之情便也自然而然了。”
益西冲她微微一笑,竟也明艳动人,“冰雁姐,你人真好,对于情敌的我,也这么善良,难怪美朗对你念念不忘。”
冰雁心里怪怪的,她要没她说的那么蠢,换作她。。的是羽朗或者茜朗,她一准现在劈了她。“呵呵,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虽然幽静,但太寂寥,这山上还是有点风的,小心着凉。”
益西没有坚持,点了点头,在冰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缓步朝外走去。
本是和和谐谐的走出后林,走到前院,冰雁也打算干脆送她到偏院,也瞧瞧她的住所,谁知,刚走过茜朗的院门,就隐约嗅到一股邪气,益西正微笑的脸庞瞬间僵滞,脚步也慢下来,冰雁本能的抬起头,当看到前面站着的美朗,她在心里无奈的叹息,果然是没有巧事就没有巧字,唉。
美朗朝她伸过来一只手,冷森地说:“益西,过来。”
益西怯弱的抽出冰雁的手,朝他走去,他一把抓住她,拉她到身后,拽的益西一个轻微踉跄,吓的冰雁抽了口气,“小心。”
“益西的事,不用你管。”美朗用一种那样的目光看着她,这目光冰雁许久没在他眼中看到过,不由得有点怯懦。像是山中之王面对宿敌,傲慢、霸道中,带着嗜血,憎恨,讨伐和嘲讽的目光。
“只是偶遇,说了几句。我,我先走了。”冰雁低垂着眼帘,不敢去正视他,她也暗暗生气自己何需怯场,但她竟然还是觉得自己该死的理亏,匆匆说了句,就转身,快速返回茜朗院里去。
美朗瞪着的眼睛眯了眯,收回移到益西脸上,益西害怕的低下头,小声解释:“真的只是偶遇,她怕我摔着,送我过来。”
“哼。”美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哼了一声,“走!”吼了一句,拉着她朝院中去了。
茜朗正坐在院里晒太阳,下人端了餐饭陆陆续续的端到石桌上,这样子是要在外头用膳。
冰雁方才被震了一下,有点儿心神不定,本能的脸上就阴沉下来,进了院中还未回过神。
茜朗一侧头,就看到她愁密布的表情,心头一沉。几乎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是在那边快活的够了,一到他这边就满腹不悦。
这事儿就是这样,如今针尖大的小差池,就会被误解斗大的风。敏感上头的人,对一丝一毫都想的过多,疑心生暗鬼。
冰雁不算太糊涂,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进了院,一抬头看到这情景,立即抛掉心头的烦忧,换上灿笑,加快了步子奔过去,“茜朗!”
茜朗若有所思的神情,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直到冰雁扑到他怀里,他才道:“跑什么,别摔着。”
冰雁扬起头,欣然地瞅着他,“因为看到你兴奋啊。”按说,她苏冰雁哄男人的功夫还成吧,是吧,可惜她碰上的是只狐狸系的。
所以那只狐狸系的男人只是清浅一笑,并不买账。“坐下吧,吃饭。”真看到他这么兴奋,方才为何脸色暗沉?
“吃这么早啊。”冰雁转头看了看桌上,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假思索地说:“我还不饿呢。”
“早?”茜朗的眸色又怪异了,“你不会刚吃过早饭吧。”
冰雁暗暗抽了口气,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弯眉一笑,“不是,我是早饭吃的多了点。”
“哦,是么,是二哥的厨子做的好吃,还是你太饿了?”茜朗挑着眉尖,问的问题可谓刁钻啊,她说前者就代表羽朗的条件比他好,说后者就更罪过了,说明她和羽朗一夜醉生梦死,身子虚空了。这可是。。婚姻里的大忌啊。这茜朗,还真是难搞的货。
“怎么,我吃多吃少还非得有原因啊。”冰雁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来二去的她也有点火了。茜朗是不能老捧的,这孩子就是踩鼻子上脸型。
茜朗脸色一黑,收了视线,“那行,不想吃你先回房吧。”他就知道,这女人早就不耐他了。这避而不谈,更是有蹊跷。
所以说冰雁这个冤啊,但她不是个认输的主,为成大事也不惧能屈能伸,她还不信了,这古朴的族落里的普通女人,都能和丈夫们过的和和美美,啊她就搞不定这两个男人?
“茜朗……”态度一转,她笑眯眯的凑过去,伸手拉他的头发,摸他的脸,“我不吃也舍不得丢下你呀,我在这儿陪着你,啊,我喂你吃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拿起筷子,不等茜朗跟上她的思维,她这边已夹了菜往他嘴里塞,“来来,张嘴,啊。”
茜朗的表情纠结了,吃吧有点囧,不吃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老实的张开嘴,冰雁嚓吱把菜塞进他的嘴,然后笑眯眯地瞅着他,好吃吗?我喂的香吧?
茜朗脸红红的瞥了她一眼,“还不是都一样。”
冰雁眯眼耸了耸鼻,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台阶呢,也不与他计较,只要他从了她啊,就好!再端起汤,拿勺子喂他,一边改变路线,柔情百般地说:“以前,我卧床修养的时候,都是你喂我,现在也让我喂你吃,夫妻啊,就是你疼我,我护你,谁也离不开谁。”
茜朗被她逼着喝了口汤,从眼角处瞥她。这女人,就是讨厌,你明知道她是哄你,还不得不上当,还不舍得不被她哄。
唉,虽然气是有点气自己没出息了,但,心头那酸酸痛痛的感觉,到底是轻了些。
冰雁见他神色柔缓了,这才悄悄抿嘴一笑:男孩子,就是幼稚!
人家说,过日子比那树叶还要稠,所以冰雁现在过起比别人稠一倍的小日子,虽然苦了点,但苦中有乐,虽然费心了点,但终究还算震得住,生活嘛,谁能百事百顺呢。
这一天天过去,眼见着又是一月,夏季将去,秋日徐来。
对族落的人说,秋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是丰收的季节,家家户户乐呵呵。这个丰收节一过要过十五天,而且还有个吉祥的名字叫望果节。
于是腾波土司也选在了望果节的头一天,举行隆重盛大的继位仪式,要要这天把自己的土司之位传给美朗。
这可算是族里最重要的事,一连几天,府上寨子里都在为这事忙,杀牛宰羊,搭仪式台。作为当事人的美朗,虽然并没有应该有的兴奋激动,但好歹在阴沉了那么久后,脸上也隐隐散发着喜悦的光泽。婚姻已经不顺,事业的成功总是能带给人一定的安慰。
而现在,冰雁,羽朗,茜朗,虽然不是主角,但也绝对撇不开干系,是重要的来宾,而且,两兄弟还要备上厚礼,以示祝贺。羽朗是个不入俗的,也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要送什么,冰雁便帮他在他的佛器里挑了块玉佛。其实她知道这就是走个形式,就算羽朗拿了再珍贵再稀罕的宝贝,也不会入美朗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