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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平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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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朗默默的望着她进了西屋,这才微微缓了口气,她说他现在下凡了,是在渐渐的不将他当神仙看了么,也就是说,他们的距离在拉近?呃,他最近想这些凡俗的问题的真是从心理上早就下凡了!苦笑着摇摇头,一回头,撞见霖其小心冀冀的表情,他猛的回想出这小子刚才捉弄他,顿时怒发冲冠,“你……”“哎少主!你现在心情可好些了?!”霖其抢先双眼星星的问,却是问愣了羽朗,回想了下,现在,确实主里舒服多了。霖其见状,连忙上前哈腰地道:“我也是为了少主啊,你看方才少夫人多好,还说要喂你来着!”

    羽朗无奈又略羞涩地叹了口气,一甩袖,走回屋内,也不责怪他了。

    冰雁一回到西屋,看到床上的茜朗,整个人就又蔫了下去。放轻步子,走到床边,缓缓坐下,脸上露出些哀伤来。“傻瓜,走的时候你是这样子,来的时候你还是这样子,你要怎么睡到什么时候?你一刻不醒来,我就一刻不放心,茜朗,你不乖,你让我这样揪心,你醒来我一定好好罚你,罚你喂我吃饭,给我洗脚,给我梳头,给我做小饼吃……”

    手伸进被子,将他的手抓出来。衣服以后的皮肤,是尤其好看的,像这手指,白皙纤细,又不失骨感,所谓的骨骼清奇,不过如此。其实她的茜朗,就是一块正在雕琢的宝玉,越磨越能发现他的美好和光亮。羽朗用完饭后,几经犹豫后,悄无声息的走近西屋门,从门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虽然没有一丝声响,虽然冰雁只是安静的坐在床边握着茜朗的手,但两人之间那份混然天成的融洽,那份密不可分的亲昵,和那容不下第三个人的真和痴,深深刻在羽朗心底。他默默不语的看到心灰意冷,黯然回首,迈着沉重而颠簸的步子离去。

    时间一点点流失,冰雁在床前换了几个花样,说了一萝筐话,可是茜朗依然故我,好像时间一直停留在最初。于是在几乎停滞的空间气氛下,冰雁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竟然又睡着了。外面的阳光从灿烂到干练再到温婉,告诉人们这一天就要与大家说再见。

    与周公打牌的冰雁还是保持着警惕的状态,迷蒙中感觉到手中握的肉一动!她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茜朗清俊的小脸在变化,在微动!“茜、茜朗!”冰雁激动了,顿时头不蒙了,脑不浑了,眼不花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茜朗你,你醒了!茜朗!你终于醒了!这,这真是太好了!”

    紧张喜庆的招唤声中,茜朗像沉睡了千年的睡美人,睫毛一点一点的张开,美目寻着声音缓缓流转,清莹的瞳仁大而圆,“冰雁?冰雁……”

    “茜朗!”冰雁双手抚上他的脸庞,欢喜的面容却在注意到他的眼睛时有些僵了。他的瞳孔里是满满的疑惑和迷茫,焦距是虚着的,她心中一颤,小心的放低声音试探的唤:“茜朗?茜朗?”

    茜朗轻吐了口气,眉心微颦,有气无力地问:“我睡了很久么?现在是在黑天么?”

    冰雁张慌的抬头看了看窗口,心头一点点紧起来,“茜朗……天,天……”

    茜朗疲惫不堪的坐起来,冰雁忙拿了衣衫给他披上,搂住他睁大着眼睛惊惶的望着他的脸,他脸上除了疲倦,没有其他表情。“好黑,你怎么不点灯?我们这是在哪里?”

    冰雁的心唰的一下,全冰了。干瞪着眼盯着茜朗的眼睛,了那里,是全然散的。他……他看不见!“不,不会的!”冰雁情绪失控的一把抱住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下掉下来,“茜朗,不会的,你不会看不见,你不会的……我去找羽朗!”说着猛的松开茜朗,惊惶的转身,胳膊却被茜朗用力拉住了,她被迫又返回身来。

    茜朗朝着她用力一眨眼睛,那里的散啊虚啊全部不见,替换上来的是晶亮如星子如碎冰如钻石的闪闪瞳孔!“娘子,为夫骗你的!”

    冰雁只觉得全涌上头顶的血液又哗的一声各就各位,然后鼻尖一酸,眼圈暴红,愤怒接踵而至,举起小拳头细碎的砸在他肩头,“魂淡!你居然骗我!居然拿这个骗我,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说着说着,搂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茜朗紧紧抱住她,脸上露出疲倦却幸福的微笑,眼睛缓缓扬起,匆匆轻轻地瞥了门外的人一眼,再返回到怀里这个抽泣的女人身上。“是我不好,我想感受你爱我的感觉嘛!你知道人家睡了那么久,无聊死了。”

    冰雁气结的推开他,泪汪汪的怒瞪着他,“你无聊就捉弄我呀!你倒是舍得!”

    茜朗眯眯笑着,手指抹去她的眼泪,眼神温柔,声音却在撒娇:“哼,人家病的这么重,你还打我。”

    冰雁眨了眨眼,气焰一下消了,满眼的紧张和愧疚,赶紧全身上下的抚摸他,“怎样?你感觉好点没有?或者哪里不舒服?头晕吗?肚子饿吗?”

    “饿!饿死了。”茜朗嘟着粉嘟嘟的小嘴,一脸的娇气。

    “那我去给你弄东西吃。”

    “不要。”茜朗紧紧拽住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痞气起来,然后手指一点自己的嘴唇,大言不惭地命令:“我要你样我。”

    “啊?”冰雁一怔,一羞,“茜朗……”

    “羽朗?羽朗!茜朗醒了!”

    书房内,羽朗正以手执笔在写着什么,听到他们进来,淡淡抬了下头。“过来吧,拿这个方子去抓药。”说完放下笔,将纸张递出来。

    冰雁接下,望了望茜朗,笑着道:“茜朗说感觉很好,羽朗,你真厉害。”说完,又给茜朗示意了下眼色,茜朗没有逆反,倒是极乖极弱的说了句:“谢谢二哥。”

    羽朗平静的望向茜朗,神色在他脸上停驻了会儿,然后伸出手,说:“我给你把把脉。”茜朗伸出手,羽朗沉静的把了一会儿,轻轻点点头,“恢复的很好。”说完,从桌上把两瓶药递给他,“每样一日吃一粒。十日后,再过来继续治疗。”

    “要反复几次?”冰雁有点急切。

    羽朗看了看冰雁,缓慢垂下眼帘,似有些为难的思虑了一会儿,才说:“一切要看下一次的成效。”

    冰雁的脸色渐渐收敛,匆忙的担扰的看了茜朗一眼,立即又故作轻松的搂住茜朗,轻拍着他道:“不会有事的,茜朗福大命大,你瞧这次不是安然无恙了吗?而且咱们也相信羽朗。”

    羽朗几不可见的动了下唇角,笑容若隐若现。

    茜朗倒看似不在意,“嗯,我从来就不怕。冰雁,我们走吧,让二哥休息。”冰雁认同,冲羽朗摆了摆手,“辛苦你了,下次再见!”说完,搀着茜朗,呵护百般的朝外走。

    羽朗在他们走出屋门后,强撑的平静表情一点一点塌陷,方才还亮丽灵气的眼睛,此时此刻已仿佛是永不放晴潮湿森林,又或者是潜不到底的深深潭水。

    门外小心的探进霖其的头,“少主?”

    惊闻,羽朗立即又收回了外露的情绪,纵然掩饰不了悲哀,至少恢复了些平静。霖其悄悄的走进来,一脸担心,“少主,你歇着去吧。”

    “霖其,你过来。”羽朗暗呼了口气,摒弃了心中杂念,郑重的嘱咐霖其,“明日,你我各自出发,时间紧迫,你要帮我去寻峭壁霸王花,我去寻兽龙角。”

    霖其脸色一变,“少主,你不能去!你现在身体已经很差了……”羽朗一举手,阻止了他说下去,“茜朗的体质现在是最佳时期,不能再耽误了。霖其,你记住,峭壁霸王花五年开一次,花期只有一晚,又生长在峭壁之间,所以非常难以寻找,我现在就要教你凌轻功,你才能有机会采到。”

    霖其凝着眉头,心神不宁,“可是,少主,你独自取兽龙角,实在是凶多吉少啊,霖其不放心!”

    羽朗垂下眼帘,沉声说:“你放心,我怎么会让自己死呢。”

    “少主!”

    “不要再说了。我今晚还要好好练功,我们赶紧开始,我先教你口诀。”

    霖其无法,只得沉重的点了点头。

    冰雁和茜朗直接回了他院中,现在虽天黑了,她也顾及美朗,一心一意照顾大病还没初愈的茜朗。

    看着躺到床上气虚柔弱脸色苍白的小美人,冰雁心疼的同时,想起上一次他帮她刻模板,而她去。。羽朗,回神时他屡次晕倒,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他身体那么差,有故意惹她注意的嫌疑,现在想想,真是无法猜想他当时是承受着多么大的病痛!

    只是这个孩子,他就倔强的一个人承受,从来不告诉别人。若不是他对她的爱胜过了自己,自己也没机会知道。幸好,他还有爱,还相信爱,还期盼爱。这份爱,会救了他的。因为他不允许他不爱惜自己。

    “冰雁,天黑了,你回吧。”他睁着梅花鹿一样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冰雁哧的就笑了,这个言不由衷的孩子,就会摆着委屈卖乖。“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呢,我多陪你一会儿。”

    听她说是多陪一会儿,茜朗心里又是一沉,“嗯。”

    冰雁知道他难受,手指轻抚着他的发根,大拇指抚着他秀气的鼻梁,轻声说:“我知道你睡了许多,今晚不会睡着,想让我陪着。但是茜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保证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以后只要美朗不在,我就来看你。”

    “嗯,你放心,我不是不懂事。”茜朗烁烁的睁着眼睛,在苍白的小脸上,眼睛却尤其清澈灵气。“我也不想让大哥难堪,不想让他抓着你的错吧你。我知道你会时时挂着我,你只要有机会就会来陪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冰雁温柔一笑,感慨地说:“茜朗,我有你就够了。”

    这一生,有茜朗是何其幸运,他可萌可酷可优雅可狂野可高大可低微,他可以是弟弟是哥哥是好友是奴隶,他一人足以满足一个女人的小女儿态、母爱态、御姐范儿,他几乎扮演了你生活中所需要的全部,他玲珑八面长袖善舞,不管你是哪种心情,他都能迎合你,让你最舒服。有了他,你还求什么?

    茜朗弯眸盈盈,笑的天真清纯,“有你这句话,够我活一辈子。”

    “傻瓜,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我要你不仅长命百岁,还要活的健康快乐。”冰雁喘了口气,想了想说:“我总觉得,羽朗为了你的病一定付出了更多的辛苦,茜朗,虽然是亲兄弟,可你们之前并不怎么来往,他这么清高肯为你出力,你要惜这份兄弟情义。”

    茜朗顿了顿,略一思索,说:“你说的对,我也没想到二哥为我这么大费周折,我会记下这份情的。”

    冰雁展颜一笑,“看到你们兄弟和好,我真是欣慰。你以后,要学着和家人相处,享受亲情。像今天早上,土司王就去看了你,我看他非常紧张你。”

    茜朗眼瞳微转,笑的有点浅,“是吗?他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他……”冰雁正要说,忽听得门外有禀报,“少主,大少主来了。”冰雁条件反射的脸色一灰,却没敢表现出惊惶。

    “大哥可能是来寻你的。”茜朗淡声说着,声音里已有些冷,大有谁敢惹事绝不允许的气势。话音刚落,就见美朗炯炯有神的踏步进门,他先是将冰雁和茜朗都打量了一眼,再问:“你的病好了?”

    冰雁从他一进屋神经就绷了起来,但她紧张是紧张,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妥协之意。茜朗见她这般,暗暗握紧了她的手以示安抚,但却让冰雁更紧张。“我没事,劳大哥挂牵。”

    美朗刀眼朝冰雁的手上一扫,冰雁便慌忙抽回了手。“冰雁,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茜朗看向冰雁,不等冰雁开口,主动说:“她正说要回去。”

    “哦?是吗?”美朗狐疑的分别看看两人,这是又玩什么花样?

    茜朗没回他,而是温柔的看向冰雁,“跟大哥回去吧,我会按时吃药的。放心。”

    冰雁看懂茜朗的心意,没有多说废话,只好站起身,深情的望了他一眼,“好,那我走了。你好好歇着。”说完,没多作流连,直接走向美朗。美朗放眼看了看茜朗,没说话,转身就走。

    两人闷闷的出了屋门,一直到走出院子,都没吭声,美朗在前面走,冰雁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美朗偶尔悄悄回头看她,她一直低着头无表情,他就继续不吭声。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倒也气氛和谐的回到了自己院中,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冰雁像往常一样,褪外套,洗漱。

    美朗坐在一旁看着她。她今天这么听话,他是找不出茬骂她,但事实上,他根本才不想和她吵架。“茜朗已经没事,以后你不准去找他。”一出口,还是无法不强势。

    冰雁只是在擦手时滞了滞,又该做什么做什么。美朗一直盯着她,见她没反应,只顾着上床睡觉,他心里也极不是滋味,闹这些天,就算他们没有架可吵,也没有话可聊了吗?“你不理我吗?是铁定要离开我是吗?”躺在床上的冰雁睁开了眼睛,空茫的望着虚空,依然不声不响。

    美朗有些气郁,霍的起身,走到床前,绷着脸望着她,不依不饶的问:“你说话,你真的这么固执这么绝情吗?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无言了吗?”

    冰雁微吸了口气,心里也甚是无奈,她知道她一开口他们就要吵,但她不开口,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么,你到底想怎样?”

    见她开口,美朗脸色缓和,有点急切地说:“冰雁,雁儿,现在很多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忘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冰雁冷漠一笑,“你觉得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再去找茜朗,我,我也会把益西送走的,我们就像成亲时一样……”

    “我做不到。”冰雁叹息,他还真是天真。“时光不能倒流,我们也不可能回到最初时的心境,发生过的事已经印在我们彼此的记忆里,感情已经演变,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不可能再回头。”

    美朗的脸色一点点的改变,急躁,烦恼,不服和愤怒,“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远,但这个能只怪我吗?如果不是你……算了,我们都有错,但是我愿意摒弃前嫌,我珍惜我们的婚姻,我愿意努力拉回我们的距离,这不对吗?”

    “美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人怨受了很多委屈,我承认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却又是无怨无悔的。对不起。”冰雁叹了口气,别开了脸,表示了拒绝。其实她心里极难受,这些天习惯了美朗的粗暴和无礼,她还觉得心安理得些,可是他这么个大汉子这样乞求她,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美朗呆站在床前,所有的情绪一点一点的麻木,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向谁低三下四的乞求过,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他都这样什么不计较的主动跟她和好,可是她,居然还那么绝。他不懂,这怎么了?他美朗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感情的事不是对与错那么简单,它就像你打仗,不是因为你是好人你就会赢。我既然选择了茜朗,就愿意接受背叛你的惩罚,如果你坚持,我们彼此也都是没有幸福的。”冰雁狠着心,说着彻底无情的话。

    “可是我不相信,你对我丝毫没有感情了吗?我不相信你是说变就变的女人!”美朗红着眼睛,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已经没有办法抛弃茜朗了,对不起。”

    “你这是在逼我接受茜朗是吗?”美朗的瞳孔紧缩,似乎在心底极力做着巨大的衡量。

    “不!”冰雁及时打断他,她不敢听到他的决定。于是她果断而残酷的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只和茜朗在一起,我爱他,我要对他负责。”

    出其意外的美朗没有暴怒,没有大吼,反而异常平静,全身僵硬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些薄凉和不可思议,他的面部在轻微的抽动,似隐忍着巨大的痛楚。“我看错你了。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你眼里只有你所谓的爱情,根本没有婚姻的责任。”

    冰雁眼皮一刺,美朗已毅然转身,踩着沉痛的步子走出房间。冰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羞愧,自责占据了她的心。美朗批评的一针见血,她就是这样,总是被情感迷晕了头,受不了诱惑,明知症状朗是自己的丈夫还和茜朗那样亲近,她太不尊重婚姻了,真是越想越鄙视自己。然而,现在她能怎么办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错也只能错下去,她已经对不住美朗,不能再辜负茜朗。况且和美朗,确实已经到了分裂的地步,他们都已面目全非,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第二天清晨,羽朗和霖其各自准备好装备,一起离开了土司府。

    下得山后,二人分道扬镳。

    羽朗事实上对兽龙并不十分了解,甚至没有仔细看到过,只曾经还是童年时,随师父出游遥见过一次,他还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悠远古老的像是梦境的山谷:龙谷。。

    兽龙是一种古老到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存在的庞然大物,它们强壮,且有智慧,却与世无争,世代生活在龙谷里。在佛书里,这种兽龙因有太多的传说而带着神秘的色彩,和不容侵犯的神圣。然而,同时也让对医学精通的羽朗知道了它们全身器管的妙用之处。所谓兽龙角,并不是要砍掉兽龙的角,而是要取兽龙角顶端的一处小软肉,那软肉是一包有精华液体,有着重生的魔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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