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冷老太爷缓缓睁开眼睛,对陈凡难能可贵的露出一抹微笑:“不错,药力醇正柔和,有培元固本的功效,很好。陈凡,下一步呢?你想怎么做?”
此时,冷老太爷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与开始久坐轮椅,气血不畅的灰败之色大不相同。
很显然,是陈凡那枚丸药发挥了功效。
“咦?那个废物的脏兮兮药丸还真是灵丹妙药?你们看,爷爷的脸色真的好看多了!”冷齐宇趴在冷老太爷膝前,左看右看,不由得惊呼出声。
“三堂兄,你先让让,趴在冷老太爷膝前,算怎么回事?我得准备开始行针了。知道你还有事要找我,不过么,也要等冷老太爷真的能够站起行走,咱们再说话。”陈凡在冷齐宇脚上轻轻一踢,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这个白痴棒槌骗去冷振业的一百万没有追回来,他才不可能这么便宜就放过他。
“是,是,是!七妹夫你来,你来!”冷齐宇连忙起身,让开一旁,心中却不免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事要找他?
对这个自己平素连眼角都不会扫过一眼的上门废物女婿,忽然之间,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忌惮之意。
“冷老太爷,屏息凝神。行针之时,会略略有些疼,你稍微忍耐些,三针之后,便可站立行走无碍。”陈凡自信满满地笑道。
打开古旧药箱,取出一套寻常市面买的钢针,用酒精消毒过后,抬手将冷峰瘫软无力的身体半抱在怀中。
“你平时街头行医就用的这套钢针?连套金银针具都没有?”冷老太爷看看那套市面卖的粗制针具,微微皱了皱眉头。
原本因为金灿灿蜜丸的药力醇正,而对陈凡渐生的信心,不由得开始动摇了起来。
“嗤!就连那颗药丸也不知道是这个废物从哪里捡回来,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还指望他有金针银针?”陈家欣尖酸刻薄地笑道,原来姣好妖媚的面庞,倏而变得有几分扭曲。
“老婆,你少说两句!一会,我还想让七妹夫帮我看看呢……”冷齐宇连忙伸手轻轻拉住自己的妻子,悄声说道。
“哼!他是废物,你也是废物!两个人挑起来,正好一担担!”陈家欣翻了记巨大的白眼,在冷齐宇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哎哟!疼!”冷齐宇忍气吞声,右手按着自己后腰,心中暗骂:“死娘皮,大庭广众下一点面子都不给,等老子好了,看你怎么死!”
陈凡不无同情的暗暗扫了冷齐宇一眼,为他头顶之上那片绿油油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默哀三秒钟。
“冷老太爷,金针行针之时太软,百炼银针也不适合你的病情,现在用钢针已经足够。”陈凡淡然解释了一句。
他的药箱中自然有别的针具,只是,在现在这个场合施展,未免会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愿拿出而已。
“原来如此。陈凡,开始行针吧,些许疼痛,我能忍的。”冷老太爷恍然大悟,缓缓点头。
“好!”陈凡手指微微一动,一枚钢针直刺冷老太爷后腰命门,剩余两针却刺入他的膝前鹤顶中。
“太初颤尾!”陈凡开声喝道,双手十指之间不断变换力度,幻化出道道残影,弹在三枚钢针之上。
伴随他指下钢针微颤,冷老太爷原本已经红润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太阳穴突突直跳,双手青筋暴出,紧紧掐住轮椅扶手,瘫软无力的下半身中,猛烈针力宛若忽儿冰冷忽儿沸腾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冷老爷子,有没有感觉到腿脚之处传来冷热交替之感?”陈凡低声问道。
“有,有冷热交替的感觉……但是奇痛无比,整个下半身,就像经脉寸断一般!”冷老太爷紧紧咬着牙,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忍着!”陈凡沉声道。
十指之间通过钢针传出的真元再度加强,将原本堵塞淤积的经脉,用针力撕裂开来,再用真元进行接续复原。
冷老太爷到底年事已高,这体内经脉寸寸撕裂再断续连接的剧烈疼痛,又如何忍受的住?
撑不过三五分钟,便已咬破嘴唇,花白的头颅无力歪下,陷入昏迷。
满场霎时大乱!
“爷爷!爷爷昏过去了!快来人!拿下这个废物!”陈家欣尖利单薄的声音响彻全场!
“陈凡!住手!父亲已经昏迷不醒!你到底是治病还是杀人?!”冷氏二房掌事,冷齐宇父亲连声暴喝,上前猛推陈凡。
“父亲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陈凡垫尸底!”冷氏三房掌事同时大怒!
“陈凡,快走开!”冷振业心急如焚,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想去拉开被陈凡半抱着的冷老太爷。
“全部给我闪一边去!”陈凡猛地开声大喝,森然一掌,猛力拍在早已昏迷不醒的冷老太爷的天灵盖上!
“哇!”昏迷不醒的冷老太爷,张嘴一口浓黑淤血狂喷而出!直接喷了围在他身边的冷振业,与冷氏二房三房掌事一身。
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内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狂暴而莫名险恶的气息。
“居然是这样?”陈凡眼睛微微一眯。
看来,这位冷老太爷果然还怀有莫大隐秘。他这半身不遂的病症,根本就不是什么中风后遗症,而是伤!
要人命的毒伤!
“啊!废物杀人了!快!父亲大人的随行中医呢?快来人!抓住这个凶手!”人群之中,吴丽莎猛地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陈凡!”冷雪莹见冷老太爷被陈凡一掌拍得口中黑血狂喷,霎时间脸色惨变,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又强行不让它涌出来。
陈凡拍在冷老太爷天灵盖上的这一掌用力之极,早已半身不遂,风烛残年,昏迷不醒的冷老太爷怎么经受的住这猛烈一击?
冷雪莹泫然欲泣,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难道陈凡今日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声名鹊起,一飞冲天?而是为了报复这三年来,在冷氏家族所遭遇的责骂与非难?
难道陈凡心中真的就这么恨她?恨母亲?恨父亲?恨爷爷?乃至恨毒了整个冷氏家族?
冷雪莹死死咬住红唇,怔怔望向陈凡兀自按在冷老太爷天灵盖的一双大手:“陈凡,今日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之间,永无将来!”
陈凡眼底青芒闪动,满场中人,或喜或悲,或焦急或关切或漠然的神色,他都一一扫在眼中。
毫不关心。
只有人群之外,冷雪莹那摇摇欲坠的娇躯,与黯淡神伤的惨白花容,让他心底猛地传来一阵,被揪住了一般的疼。
说到底,这个名义上是他妻子的女人还是不肯相信他。
“冷老太爷,快醒来。你老人家再这么睡下去,只怕你这满堂儿孙,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了。”陈凡按下心内阵阵波动,嘴角微微上扬,松开按在天灵盖上的大手。
随手擦去冷老太爷花白长须上的淤血,顺势拂落三枚钢针,将冷老太爷稳稳扶出轮椅。
伴随陈凡的话音,冷老太爷也缓缓睁开眼睛:“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全部围在这里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席?”
“啊!父亲没事!醒过来了!谢天谢地!”见冷老太爷说话语气舒缓平和,冷振业顿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甚至连脸上被溅到的淤血都来不及拭去,激动地一把抓住冷老太爷的手掌。
陈凡看着冷振业脸上被溅到的污血,皱皱眉,从怀中取出一方药巾,塞在冷振业手中,轻声道:“岳父,你的脸弄脏了,擦擦。”
至于冷氏其余两房掌事,他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脸脏了有什么打紧?只要父亲没有事就好。陈凡,你刚刚对父亲做了什么?父亲怎么会忽然吐血?”冷振业完全没有顾及那方脏兮兮的药巾,随手擦了把脸,关切的问道。
“体内淤血凝结而已,吐出来,冷老爷子就好了。”陈凡耸耸肩,随口解释一句。对这些完全不懂医术的人,去详细阐述他用的手法,委实太过麻烦。
“父亲,你刚刚吐血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那个废物有没有伤害到你?要不要报巡捕,告他伤人罪?”冷氏二房三房掌事连声发问,扫过陈凡的目光中满是狠厉。
“胡说八道!要报什么巡捕?我能有什么事?陈凡刚刚给我服下的那颗人参养荣丸不错,现在浑身上下都感觉暖融融的,好的不能够再好。”冷老太爷乐呵呵地笑道,回手拍了拍陈凡扶着他胳臂的手背。
适才被陈凡当众行针,还有一掌拍出他体内淤积污血之事,他竟似已经完全不记得,只记得陈凡给他服了颗金灿灿的药丸。
“嗯?陈凡,你这是副什么表情?”冷老太爷抬眼看见身边站着的陈凡,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了?我称赞你的药丸有效,你还不满意?”
陈凡依然笑而不语。
满场中人,反而是冷齐宇最先反应过来,见了鬼一般地指着冷老太爷稳稳站立的双足大叫:“爷爷!爷爷!你的腿好了!能够站起来了!”
“嗯?”冷老太爷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稳稳站在宴会厅新铺好的波斯地毯上。
“我,我能够站起来?陈凡,松开手,让我走两步试试看。”冷老太爷一愣,不可置信捶捶自己大腿外侧,肌肉微微的力道从手底传来,这半身不遂十年的双腿,赫然有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