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湾以为在自己音讯全无的一年时间里，李元早就愤愤地将自己抛之脑后了——赵湾明白，李元是个很聪明、很坚决的人，绝不让自己受伤，她最讨厌的人只有一种，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人。而他当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在李元心里，这应该算是“抛弃”，或者是某种层面上的“背叛”，这种不辞而别绝对是她不能忍受的，结果……她居然同陈湘提起过自己？
陈湘犹疑着抓了抓头发，“她说过很多。我记得好像她有讲过，你们会一起写作业。她讲过蛮多的，但是……嗯……这个嘛……我记不太清楚了。”
“蛮多的吗？”赵湾重复道，“蛮多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陈湘特别激动地用手指了指赵湾，“哈哈哈，这下李元可不能说我是猪脑子了！我还是记得的呢！哈哈哈。”
陈湘很快意识到用手指着赵湾并不礼貌，赶紧收回了手，“我记得我记得，送伞的事情。”
“什么送伞？”赵湾很是迷惑。
陈湘看着他如此的不确定，突然也陷入了一阵自我怀疑，“是我记错了吗？不应该啊。我记得只有她同我讲过这些事啊。就是你去食堂给她送伞啊。”
“去食堂？”赵湾问。
“我记得好像是说，下雨了，李元没有带伞，被你看到了，你就去给她送，淋着雨跑去教室，然后带着伞跑去食堂找你。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问你，你怎么知道她在食堂哪里坐。你说，你一层一层去找。”陈湘十分感慨，“我对这个印象太深刻了。这不就是男朋友才做的事情吗。而且太甜了吧。”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赵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记得。”
“当然记得了！”陈湘很笃定地对他说，“这么甜，怎么可能忘记呢？”
赵湾是完全不记得这样的一件事情了，在他的心里，对李元好是贯穿始终的，具体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他记不太真切了。在独自奋斗的一年时间里，他并没有过什么印象深刻的片段，那一整段的时光都是温暖的橘色，一直一直温暖着他，引领着他。只是他却不知道李元同样会知道，他以为……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尘埃。
“或许只是李元的讲述很美好。也许现实并没有她同你讲述的那么美。”赵湾笑了笑。
陈湘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水，拧开之后，小口小口啜了，“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跨年的那天，我、李元和向向出岛跨年，我觉得什么也没做，但是她就是很开心，那天发了一条特别长的朋友圈。她说的好像也对，但是我自己又没有那样的感觉。”
“嗯。”赵湾点了点头，“对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起码这说明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因为心里有粉红色气泡，所以她的印象才会这么甜，这么让人羡慕啊。”陈湘将水瓶重新塞回包里，“你要相信啊，就是有这么甜。”
“啊……”赵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听说他们话剧社吃夜宵的时候，她也讲过，据说话剧社里一个跟男朋友恋爱了三四年的女生都很羡慕这件事呢，也觉得很甜。”陈湘很笃定地同他讲，“这个我没有记错。李元跟我念叨了好多好多次！绝对不会记错。”
赵湾慢慢地开口，“女生喜欢怎样的恋爱呢？要怎么谈恋爱呢？”
“你问我吗？”陈湘握着手机的手都抖了抖，干笑了两声道，“我一个母胎sl，你问我吗？”
“女生喜欢的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赵湾不确定地问，“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这个你就不能问我了。你比我懂得多呢。”陈湘笑了笑，“你不是很会送礼物吗？你很懂李元啊！你比我懂多了。”
“没有啊。我有时候会突然明白不了她在说什么，也不到她的笑点和梗……”
赵湾和陈湘两个人几乎进入了“真诚的商业互吹和自我贬低阶段”，他们在交流的过程中不断地获取自己原先根本不相信的事情，这是一段很神奇的交流，双方说的话其实都是对的，但是互相之间又不敢承认和相信，很“迷惑”的交流。
“但是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送的礼物。”陈湘笑着说，“你不是给她寄过生日礼物吗？那个暖手充电宝？记得吗？”
“她知道那是我送的吗？”赵湾不可思议地问，“可是不应该啊……”
“当然知道啊。虽然到的很迟，但是那好像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收到的最最喜欢的一份礼物了。”陈湘回忆着，“哎，我能记得这么多事情，也是不容易的啦。”
“我总是记不得她的生日，每次都是看到别人的祝福，看到她发的朋友圈或者空间动态才会知道。”赵湾低着头撇了撇嘴，“李元肯定特别不喜欢这样。”
“的确。”陈湘说，“没有女生会喜欢这样的。”
“师姐。”赵湾问，“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啊？”这个问题彻底将陈湘问懵了，她的脑子突然不会运转了——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赵湾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说，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吗，就是女生会让她的好朋友帮她把关。”
“这么……”陈湘暗暗地说，“直接吗？”
“我会不会是一个不太好的男朋友？”赵湾一脸严肃和认真地问。
陈湘只是觉得这个气氛简直不能够再尴尬一些了，“这个我不知道啊……”
“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或者……”赵湾说着说着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特别的奇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不起啊，我……我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会不会是一个好的男朋友要交给李元评价啊，我只是局外人啊，永远都站在外围啊。”陈湘认真地说，“你们要好好相处，我说什么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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