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春草明年绿
五十两银子在农户里可以算是大钱了，方老婆子全然没想到方攸宁会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和他们断绝关系，她就不能控制地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可转念一想，方攸宁的钱一定不止这些。
“白眼狼。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值这点银子？”方老婆子想上前扇方攸宁一巴掌，不料却被许慎的护卫拦住了，“痛痛痛。”她讪讪地收回了手，没再敢吭声。
哪有人得知自己孙女要断绝关系，会是这种反应的？
“这可是十几年的吃穿用度，五十两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婶婶李氏见钱眼开，走过去搀住了方老婆子。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家一样不要脸？”王大娘忍不住要替方攸宁说话。方家村里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但这事放在方攸宁身上，似乎也并不难理解。王大娘震惊过后，又很快平复了心情。待在这样的家庭，对方攸宁实在没有什么好处。只是这事传出去，对她本人还是会有所影响。
县太爷要讨方攸宁做小，仗着自己的地位，不过只给了她三十两银子。眼下方攸宁拿了五十两两银子，方老婆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要我签字画押可以，少说你也得再拿点银子出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对方老婆子的鄙夷程度便又深了几分。没人还是许慎笑道：“老婆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县太爷可没有攸宁这么大方。”
“就这些了，你签不签？”方攸宁瞬间领会了许慎的意思，紧跟着问道。
方老婆子精明得很，即便眼红五十两银子，这字一时半会儿还真还没敢下手去签。
“你放心，县太爷那边你只管把过错推到我这里。”许慎怕方老婆子有所顾虑，又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方淼这会儿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瞪了方攸宁一眼，“实在是不像话！”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所有的事都扔给了自家娘亲，眼不见为净。
方攸宁懒得搭理这个酸秀才，尽顾着和方老婆子死磕了，“先说好，你们要是现在不签的话，那以后连这五十两银子也拿不到。”
“白眼狼，你非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记住了，从今以后，再不能踏进这个家门半步。”方老婆子顿时急了，拿起毛笔就要往上签字。
想她方老婆子活了大半个辈子，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却不曾想到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方攸宁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从今以后，再不能踏进这个家门半步。若是原主听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但如今的方攸宁，反倒是觉得轻松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方老婆子直到这个时候，仍然觉得方攸宁不会完全不认他们。总以为到时候撒个泼、装个惨，她就一定会心软。
“我这字给你签了，你也不想想以后有谁会娶你。”方老婆子签完字画了押，把声明书递给方攸宁的时候还不忘嘲讽她一声。
方攸宁接过声明书，确认无误后才把它妥帖地收了起来，“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她一个现代人，对于方老婆子的话很是鄙夷，说得好像她有打算嫁人似的。
“许公子。这事儿算是了结，你可别再责怪我了啊。”方老婆子收起银子后，换上了另一副嘴脸，讨好地看向了许慎。
许慎心想有这种祖母，方攸宁还真该早点离开方家。他也不多说，只笑了笑，“您放心，一码归一码。”左右您也没有什么脸面了，他犯不上跟这样的人记仇。
“哎，那就好那就好。”方老婆子连连点头。
“……”即便名义上已经没有了关系，方攸宁此刻仍然觉得很是丢人。
大概是看她没说话，方老婆子回头来看到她的时候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声，“这遭雷劈的，你怎么还不走？”
婶婶李氏为了巴结方老婆子，也跟着训斥她道：“就是，以后可不要再进我们方家的门了。”
方攸宁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还真当她稀罕啊？
“你们放心，以后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再来。”方攸宁和许慎对视了一眼，实在不愿意再和这一家子人有所牵扯，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方家。
这一家人的极品程度简直令她汗颜，方攸宁见了差点想打人。
“我算是见识到这老婆子的厉害了。丧良心？也不知道是谁丧良心。”王大娘走出方家后，气不过地骂了一句。她全然没想到方老婆子可以恶心成这个样子，心里对方攸宁就更是心疼，“丫头啊，你别伤心，和这些人早断了早好。”
“就是，有这种家人还不如没有呢。”许禄终于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马上跟着附和道。
许慎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厮，自己则眼巴巴地凑到了方攸宁边上，“小娘子。离开了方家，伤不伤心？”
他这话听着是在安慰她，但语气太过欢快，以至于让方攸宁有些怀疑他的意图，“我看你好像挺替我开心的。”
“这是自然。你要是继续留在这样的家里，还不知道这些牛鬼蛇神会怎么压榨你呢。”许慎极为笃定地说道。他平日里过来收租，见识过不少贫户的风土人情，被迫卖儿卖女的也都有。不过像方老婆子这般的极品，实在是人间罕见。
“最怕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方攸宁不由感慨了一声。许慎的话可以说是很中肯了，依方老婆子的性子，还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没事，都过去了。”许慎见方攸宁心情低落，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便想要伸手去拍她的背部。不料方攸宁却忽然转身看向了他，“你一会有别的事吗？要不要留下来吃顿便饭。”许慎帮了她这么多忙，她请他吃顿饭自是理所应当的。
许慎连忙收回了手，很是懊恼地说道：“可惜了，在下在东兴楼和人有约。”他自然是万分乐意能和方攸宁共进一餐，正好还能够尝尝方攸宁的手艺。奈何他今日还有别的事情，不得不叹息着推脱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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