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美国上东区。
穆靳商刚和纽约科技巨头商讨完这一季与对方公司的签约合同,略感疲惫的回到了穆氏在这里的一处别墅中。
在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本闭了一会儿眼,奈何脑海中盘旋着一件事,他蹙眉取过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结果才点开屏幕就是一怔。由于之前在谈合同,为表尊重,手机早已静音,而安绵竟然一连打了他二十来个电话。穆靳商反手回拨过去,却提示没人接。
沉吟片刻,他打给徐治。
电话很快通了,听筒中传来徐治的嗓音,“穆总,您有事找我?”
“恩。”穆靳商话语简练,“她那里怎么样了?”
能够当上穆靳商的特助,徐治对他可谓是很了解的,所以即使这句话看似不明不白,他也知道穆总应该问的是安宁药铺的事。
然而这两天工作实在太忙,徐治只在开业前半小时里,让下属去看了看情况,自己就轻慢了问了问。如今穆总问起来,徐治斟酌了下用词,讨巧地答道,“听说上门的客人很多。”
穆靳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连头都没有抬,吩咐了句,“准备好私人飞机,通知机师,现在我就要飞回去。”
……
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一切尘埃落定时,许多客人为之前误会安宁药铺来表达歉意,安绵一一微笑着安慰,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等应付完这一群人时早已到了下午。
李星自愿跑腿,出去给两人买饭,而丁广琛拉了把高脚椅,正慵懒地看着手机。
安绵走过去,落座在他旁边,她心情很好,整个人都是雀跃的,嘻嘻哈哈地问,“今天多谢你了。”
“不用。”丁广琛薄唇一抿。
“对了,当时监控室里的视频不是没有记录声音的吗,李星刚才播放的录音是哪来的?”
这个疑惑早在音频播放时,就充斥在了安绵的心里,一直拖到现在人走光了,才有机会问出来。
丁广琛似乎不准备藏私,他满不在乎道,“按理说我们早就该带着人过来拆穿景药堂了,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辛苦拖延时间,但我觉得在当下这种情形下,必须拿得出确凿的证据才能将对方一击击溃,所以就做了点小准备。”
的确,安绵在当时也有相同的想法,丁广琛和李星行动实在太慢,都慢的让她担惊受怕了,所幸在最后关头两人赶了过来。
听到丁广琛的讲述,安绵不禁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什么准备?”
丁广琛微微一笑,双眸间流转的光芒一下一下地勾着人,他十指交叉,说话缓慢,“不值一提。”
“喂!你……”本来期盼地等着的安绵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有些生气。
然而这神态却让丁广琛哈哈大笑起来,他难得如此开心。眼中洋溢着宠爱的意味,可惜他和旁人都没察觉。见到安绵是真的恼怒,这才解释起来,“在和那名景药堂店员沟通过后,我们让她讲述了遍他们店长是怎么样和她商量做坏事的,按照她讲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再用机器模仿两人的嗓音制成音频,不过以这种形式做的音频,在法律上是不受保护的,也就糊弄糊弄对方。”
他说话轻描淡写,安绵却吃了一惊。
“你连这个都会?”安绵着实讶异,丁广琛懂中医懂编程已经让她觉得很厉害了,没想到连这样的偏门技巧都了解。
“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从安绵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佩服痕迹的丁广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主动错开了话题,“我这次算是帮了你大忙了对吧。”
这还用得着说?安绵无语,点头承认。
丁广琛笑了笑,“那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个忙?”
让人隐隐觉得耳熟的问句,让安绵翻了个白眼,她用双手环胸,冷淡地问,“你不会是又想让我为你擦药吧?”
“哈哈,竟然被你猜对了。”丁广琛站起身,主动进入小房间里,脱掉上衣,躺上小床。他趴在枕头上,微微一侧头,对着已经跟进来的安绵说,“安大夫,现在为了你我估计将景药堂得罪了个彻底,也就不去那边触霉头了,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们开始吧。”
话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对方的决心了,而且安绵确实觉得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丁广琛再去隔壁简直是找死,他的药也确实改换了。
准备好了工具,将草药捣成糊状,安绵专心致志地为他上药。
这次的丁广琛也很老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痛楚一般,每涂完一处部位,安绵就让丁广琛转个身,方便找另外的伤口,这里的床是金属所制,丁广琛稍一动,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嘈杂音。
安绵在治疗病人的时候格外专心致志,便也没有看出丁广琛唇边带笑,故意动的起劲。
他手上还握着手机,微信上有丁家的人发给他一条信息,安绵之前过来时,他就已经看完了内容,信息上写着的是——穆靳商已下飞机,正往久达广场赶来。
……
距离久达广场一千米外的空旷场地上,一架机身上标着穆氏企业lg的私人飞机缓缓停靠,一身西装革履的穆靳商从里面出来,摘下了头盔丢给飞机师,便头也不回地往着前方行进。
他神色冷峻,步履匆匆,目光看似在直视前方,实际思绪已然飘远。
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平常是一个电话都不会打给他,今天却给他打了这么多电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穆靳商的脚步更快,他进入久达广场,为穆氏所聘用的员工一路向他打招呼,穆靳商统统用点头作为回应,高冷地向着安宁药铺走去,哪知道才走到半路就和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撞上了!
穆靳商眉头一蹙,瞥了眼外套袖口上的油渍,用锐利的目光射向对方。
带回迟来中餐的李星原本一手提餐盒,一手拿着手机低头打游戏,没料到走到路上会与人相撞,他急忙抬头道歉,“不好意思先生!”
说到一半,顺着他的视线李星也注意到了衣袖,于是匆忙补救,“要不我帮您拿去干洗店吧?”
“不用。”
“是我弄脏你的衣服的,我必须要赔偿,我就在过去点的药铺工作,您如果有急事又不便留下衣服的,等事情办完后可以去那里找我,只要是上班时间我都在的。”
“药铺?”本来想一走了之的穆靳商停顿了脚步,他面无表情问道,“安宁药铺?”
“是的先生。”李星吃惊并高兴,没想到他们的药铺现在这么有名气了,随便来个人都知道!
“安绵现在在店里?”
老板?
李星一怔,老实地回答,“在的,她和她朋友在一起。”
“她朋友何晓晓?”
“不是啊,是一位姓丁的男士,怎么了先生?”
以为说完后对方至少会有句回应的李星正巴巴地等着,哪里想到那个模样不错气质卓越的男人听完后脸色一变,随即看也不再看他一眼,便提步走了。
独留李星目瞪口呆站在原地。
安宁药铺的小房间,安绵本来早就涂完了药,但丁广琛总是找些借口说这里疼那里也疼,但有了今天的情分在,安绵即使再不高兴也只能帮他又是放松又是舒筋活血的推拿按摩,直到丁广琛终于大发慈悲。
“可以了。”
他微微一笑,等安绵的手从他的腰间离开后才起身穿好了上衣,他白皙的手指搭在纯黑精致的纽扣上,动作缓慢,一颗一颗地扣着。
一,二,三……丁广琛在心底数着,就在他数到十时,小房间的门“砰”得一下被人一脚踢开。
安绵惊诧地抬起头,入目的就是穆靳商英俊如太阳神阿波罗般的脸。
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心中涌入一股热烈喜悦的安绵没有细想,她兴奋地起身,正要走到穆靳商身旁,余光却瞧见丁广琛身体晃了晃。
以为他趴久了头晕,担忧他摔倒,安绵赶紧伸出手去扶了他一把,也就没看见穆靳商眼底越来越黝黑,仿佛狂风骤雨将要袭来。
在扶起丁广琛后,安绵已失去了一开始的激动,她唇边带笑,内敛温柔地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薄唇不带感情地轻掀,“是啊,让你失望了吧。”
什么意思?
安绵怔神,本能的准备辩驳,但在看到穆靳商眼睛底下两道浓重的黑影,知道这个男人又是长时间连续不休息,又忍气吞声起来。
然而她的心情终究是有些受到影响,安绵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想到监控室的事,怕穆氏吃亏,急忙道,“穆靳商,我跟你说,之前我和丁广琛去找你们的员工调监控,他的态度……”
两人背着他在小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瞧见他来了也毫不收敛,现在还说一起去调监控了,呵呵。
穆靳商心头邪火烧得旺盛,他冰冰地打断,“我的员工怎么样,我自己知道,想必和你们没关系吧。”
安绵一愣,话是怎么说,“可是……”
“我不想听。”
她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直到从深邃的眼底里瞧见一丝厌恶,忽然就心一凉。
“你知道今天安宁药铺发生的事了吗?”
今天发生的事?今天能发生什么事,只有他这个傻子看见二十几个未接电话从美国通宵回来,结果女朋友却和别的男人亲密至此罢了。
穆靳商冰冷着一张脸,气的额角青筋不停跳动,他忽然缓慢地勾起一抹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安绵你真是好得很啊,我、他、妈是瞎了眼的仁慈,怎么会容得下你这么久!”
他是说给自己听。
内心,受伤得很。
“我没有!”安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无法理喻的人,她试图解释,然而对方充耳不闻,直到一句毫无温度的话甩下。
“分手吧。”
分手——安绵抬起头看着穆靳商,眼眶一热,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维持住了自尊。
“穆靳商,我对你,我……”
眼泪止不住溢出。
她却面无表情。
我爱你啊。很深爱啊。可是说不出来。
她终于侧过身,背对着穆靳商,看见表情莫名的丁广琛,泪水在此刻崩塌,她说,“穆靳商,对不起。”
“如你所愿,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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