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不需要人手,安绵得空,开车去了趟乡下。
外婆看见她笑得眉开眼笑,仿佛年轻了十岁,“绵绵啊,回来得正好,跟外婆去采药。”
安绵也没多想,她每次回乡下,外婆除了催婚,就是采药。
刚背好竹篓,不想被一声狂吼给惊着了。
“安绵、快出来!”邻居薛梨衣的嗓音吓人,“你知不知道,梨蕊哭着喊着要把药园卖给一奸商,本来是我劝的,可我劝不住!救命了啦,安绵!”
安绵脚步一顿,“别急,我马上去。”
外婆所在的村子是个古老的中医村,远离现代都市,家家户户的地都种植中草药,三年前开始陆续有商人打起了他们的主意,都被村里人严词拒绝。
商人最不缺的就是手段,最近这段时间,奸商们又来谈条件了。
村里路很好开,安绵开了蓝牙拨电话,“薛妈,现场情况怎么样?”
薛妈妈一边哭一边说,安绵知道这下棘手了。
到薛家的时候,家里场地上站满了街坊邻居。薛梨衣问,“妈,妹呢?”
薛梨蕊从角落怯怯地扫了眼众人,“姐,你干嘛这大嗓门,自己家的事不要别人管!”
安绵穿过人群,“怎么回事?”
薛梨蕊对勾着手指,低头嘟囔,“看你把绵绵都喊来了,不就卖个园子吗。”
薛妈妈哭得悲伤,掐着梨蕊的肩膀就骂,“你个不孝女,谁准你把南园卖了,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啊!为了一小白脸,蕊蕊,你要把妈给卖了啊,我苦命啊!”
“谁说小白脸了,他可是穆氏总裁,举止翩然,丰神俊朗,迷死我了!妈,我也是您女儿,我们家南园给我,北园给姐姐,我处理我的药园有什么不对,就别煽动别人围观,好像我做错了似的。”
安绵这下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是气的堵心,“蕊蕊,你那个穆总跟你谈了多少条件。比如现金、股份?”
“什么股份,绵绵,你去了城里不要一副城里人的做派,我可不要什么股份,穆总说了,药园不是钱的问题,以后南园产的药材包装袋都会写上‘梨蕊铺子’4个字!”
提起穆靳商,薛梨蕊神色骄傲。
“什么?”薛妈妈当场激动地要昏厥了,“我的傻女儿哟,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名字算哪门子事儿,去你妈的包装袋,那个奸商,我要亲手宰了他!”
薛妈妈从厨房拿了刀,村长他们正要劝,薛妈妈就气晕过去了。
“妈!”薛梨蕊心虚地跑过去。
安绵揉揉太阳穴,问旁边的薛梨衣,“妹子,穆靳商在哪,都闹成这样了不敢出来?”
“这个,来是光明正大来过,被我们轰出去了。再去请,就端了架子怎么也不来。”
安绵随口呸了一声,又感觉没用。
忽然生出一个计策。
要到穆靳商的手机号,她仿照蕊蕊的口气写了一通爱慕之词。“我是安绵,我爱你!商商,我想把安园送给你!”就等他来谈判。
很快有人把薛妈妈抬到里屋,又有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诊治,现场忙成一团。安绵拽着薛梨蕊的手,“商人逐利懂不懂,那个穆总就是奸商,蕊蕊,等会我去谈解约!”
没想到薛梨蕊一脸不耐烦,很义正言辞,“我看你才不懂,你知道穆总是谁吗?人家做房产,又混娱乐圈,还布局大型购物广场,忽然来做中药生意,意味着正起步,有前途。他跟我说话特别温柔,保不齐看上我了。”
“呕~”安绵扶额,想吐。
“哼,绵绵姐你不懂,穆总就算没看上我,肯定也很看重我。再说了,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想我薛家,以后我和姐姐有了各自的孩子,看见了‘梨蕊铺子’出品的药材,多风光啊,我这是把我们本地文化发扬光大!”
“没救了果然没救。”安绵用手扇着耳朵,她倒是好奇,是什么“歪魔邪道”能把纯良蕊蕊迷成这样。
“听话,这生意绝不能做,我跟你去退了。”
安绵叉着腰,感觉劝解失败,对于男人她也没什么经验,心中对穆靳商倒是吐了好几口唾沫。
就在她口干舌燥的时候,梨衣那大嗓门又来了。
“穆奸商来了,抄家伙,拼了!”
安绵猛地回头,人群中,他逆着晨起的太阳光,眸低淡淡金光浮动。
“听说有人十分喜欢我,安绵是哪位?”
安绵下意识的一哆嗦,发现梨衣他们怪异地看着自己。
男人神色淡淡,脸上几乎没多大表情,冷峻优敛。
他走路极快,那双包裹在阿玛尼手工西裤下的腿修长有力,和周围这群五大三粗的青年小伙比起来,一个天神一个土地神。
这是安绵第一次看见如此好看的男人,帅得不想移开视线。
脚步在她面前停下,与此同时传来梨蕊迷妹般的尖叫,“穆穆,太好了,你今天穿的这身,跟上次一样迷人!”
“可是我不想迷你。”男人清淡的声音带着点点韵味。
“啊啊啊!那你这样盯着绵绵姐干嘛,不要看她!”薛梨蕊嫉妒地跺脚了。
安绵也气呼呼,摊手,“穆靳商是吧。我是安绵,安宁村的事情我还是能做主的,你跟蕊蕊签的合约不作数,我代她说句抱歉了。”
穆靳商问薛梨蕊,“是这样吗?”
薛梨蕊拼命摇头,吓得躲在一个长辈背后,“绵绵姐不要瞎掺和了!”
穆靳商也拿出一份合同,笑了笑,“绵绵,正合我意。你说得对,薛梨蕊的南园不够大,你的园子才能满足我。你放心,安园肯定比南园价钱高,“绵绵铺子”4个字会设计得更醒目。”
安绵连忙打断。“停,你叫我什么。”
穆靳商摇着手机,“你都叫我商商,我叫你绵绵,礼尚往来。”
“滚!”安绵的嗓门进阶成了梨衣。
“怎么,你不是来送我安园的?”穆靳商眯眼,语气骤冷如冰。
“鬼才送!”
“安绵,你使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恕不奉陪了。”穆靳商语气官腔,不怒自威。
“商商,别走!”薛梨蕊想去啦穆靳商的衣角,不过被男人躲避而过。
穆靳商没了些许戏谑,浑身散发一股危险的味道。
“据我说知,政府有拆迁计划,你们能获得一笔拆迁款度日,不过,你们村子里别说大学生,就连高中生也很少,找轻松的工作有难度。如果药园被我收购,我会雇佣你们当伙计,按能力发福利和工资,你们也能守住这份中医信仰。我始终认为,不和我合作的你们很不明智。”
他字字珠玑,语气生冷。
“……”
安绵被噎住了。
薛梨衣也怔怔地,政府其实早就想动这块地,不过商人更加追逐利益,因为穆靳商的看重,政府暂时搁置了拆迁计划。
也就是说,如果不被穆靳商招安,他们的下场就是被政府拆迁,连药园都见不着了。
其他人是面面相觑,被穆靳商一番话戳中了心窝,薛梨蕊却是越发神采奕奕,她的男神在她心目中,又高大了一分。
“穆先生,明天外婆家,我们商议合作的事。”
男人并不回头。
安绵跺脚,“给我站住!”
男人脚步似乎更快了,就像没听见安绵的话。
“穆靳商!你任性,给我站住!”安绵是真的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极品男,脾气好的时候还算优雅,一翻脸就让人抓狂,反差太大了。
这会儿薛梨蕊过来挽着她的手,一脸亲切,“别喊了,知道商商的可爱了吧。他很反差萌的,哎,他的背影也这么帅,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穆靳商,你有病,你真的有病!”安绵大声地吼。
梨蕊不解。
男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安绵,“什么病。”
“骨头有病——从头到尾黑骨头!”安绵歇斯底里吼。
男人脚步更快,方才好好的天忽然像要下雨。
……
其实安绵说的没错。
安绵的家庭世代传承中医。她从小聪明,又耳濡目染,医术已经出神入化。
还在娘肚子里,妈妈许蜻蜓女士就读本草纲目给她听。
因为在乡下养胎,陪产的又是老中医们,于是每天有外婆念汤药单,舅舅念千金方,大姨二姨念土方子口诀,她不成为天才都不可能。
安绵上午这么一气,下午就驱车回城了。
外婆给她通电话,“绵绵啊,你走得那么急做什么?”
“外婆,我不是怕穆靳商,安园的事我已经有主意了,很快那个奸商会来求我。”
“谁跟你说这事了?绵绵,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人家蕊蕊喜欢上一个人变得多可爱,绵绵啊,外婆一把年纪了,也想看见你幸福的样子,绵绵……绵绵你又挂外婆电话了哇……”
安绵叹气。
旁边的同事兼闺蜜何晓晓也打趣地拍拍她的肩,看向四周走过的男人,“大绵绵,不考虑真找个男人浪一浪?”
安绵斜睨一眼,傲娇,“配得上我的男人,尚未发现。”
“瞧你这得意样,去乡下发生了好事?”何晓晓顺手问吧台要了杯鸡尾酒,人手一杯,递了过来。
酒吧挺嘈杂,安绵的声音没有显小,“就是发现一极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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