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伪装不是改变表面如此简单,而是彻底颠覆一个人的内心,由内及外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那便是伪装的最高境界。——
王振走出桥洞后,沾沾自喜地看了一眼此时身上的打扮,一头浓密蓬松的头发长到了耳际,遮住了他光亮的额头,上身是一件五颜六色的破布拼接而成的长轴衣衫,下身配了一条宽松的藏青色牛仔裤,脚下踏着一双带着破洞的耐克球鞋,一身褴陋,称得上一套名副其实的乞丐套装。
王振想起起刚刚的情景时,不禁为自己机智而自鸣得意。
当时他扫视了一眼桥洞周边的情景后,发现离他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流浪汉,于是他走近过去叫醒了时方。
流浪汉揉了揉双眼,一脸不情愿地坐起来看着他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醒了就赶紧走吧,住宿费不收你的了”。
“噗嗤”,王振被对方的一番话给逗笑了,自己昨天晚上来到桥洞后躺下就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兄弟,这里又不是你家,凭什么还收住宿费呢?”,王振上前理论道。
流浪汉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这里睡两年了,难不成你还想抢我的地盘吗?”
“不,不,你误会了”,王振赶紧摆了摆手,他怎么会和一个流浪汉抢地盘呢?但是他被对方逗笑了,于是继续说道:“我就路过这里,借宿一夜,马上就走,这不是身上衣服脏了,想看看能不能跟你借上一件,改天还你十件,不,还你一百件”。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发烫,自觉十分不好意思,他一个王氏集团的公子哥,更是帝盟的副堂主,以他的这种身份如今沦落到向一个乞丐借衣服,但无奈身上又没钱,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渍实在显眼,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伪装改变一下。
流浪汉白了他一眼,像看傻子 一般盯得他心里直发毛,王振向后缩了缩身子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
“没钱免谈,概不赊账,再说滨海这么大,你跑了上哪找你去,谁认识你啊,还坏我一百件,吹牛谁不会啊,我说自己跺跺脚,连京都要颤抖呢”,流浪汉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然后准备躺下继续睡觉,不再搭理他。
“你…… 我……”,王振被对方呛的一时语结,赶紧伸手一把抓住对方。
没想到对方却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去,王振心里顿时一惊,看来这个流浪汉似乎并不简单。
他只好放下架子,赔着笑脸道,“这位……大哥,我这有一块手表,虽然有些旧了,但你看值不值这些衣服钱”,说完他从手上取下一直贴身戴的限量款手表递给对方。
流浪汉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迅速翻起身坐了起来,动作相当流利,对方眼冒金星的接过王振手中的手表,盯了半天,摇头道:“不行,这块表是实名制,我拿着换不了钱,我戴着又没用,所以不值”。
王振气得直翻白眼,虽然眼前这个流浪汉眼光不差,一下就识出了这块表的珍贵,但是太能找茬了,于是他道,“你去世纪大厦找一个姓周的秘书,就说这块表是他的主人送你的,然后可以拿它换钱,要多少他都会答应的”。
流浪汉听了又一把抢过手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然后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三振说道,“谁知道真的假的,如果是假的,那我就亏大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王振身上的行头,眼露无奈得说道,“这样吧,再加上你身上这套衣服,我洗洗还能凑合穿了”。
王振见状面露喜色,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如今染了血渍,他本来打算就扔了,没想到被对方看中了,他自然一口答应了。
流浪汉从一堆衣服中挑选了几件看上去最破的丢给了王振道:“算了,你我有缘,我就吃点亏吧”,说完又将自己头上的假发套扔给了王振。
王振顿时气结 ,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后,还是忍了下来,不过,当他再看向在那琢手表的流浪汉时,却着实被对方的样子惊讶了一番。
流浪汉留着光秃秃的脑袋,浓眉大眼,一双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高挺的鼻梁,削瘦的脸颊,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显得精神十足,整个人的气质焕发一新,与之前戴着头套的邋遢模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喂,衣服都给你了,我这里可概不退货啊”,流浪汉一脸谨惕地说道,说完赶紧将手表装进口袋里藏了起来,生怕对方反悔的表情。
王振没再理会对方,他觉得自己再和对方多说一句,就会当场气的吐血了,于是匆匆换了衣服,又戴上了对方送给他的头套,好在对方的衣服虽然破了一点,但洗的十分干净,并无异味,看来对方还是一个讲究之人。
王振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这样的伪装,估计谁也认不出他来了,他将自己换过的衣服丢给了对方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桥洞。
王振伪装好之后,来到帝盟下面的几个场子周边,逛了几圈之后,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打听他的下落。
他本想在附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帝枫等人,然后直接告诉对方当晚发生的一切,揭开帝释的真面目。
当他打听了一番后,发现帝释仍然还在帝盟,而且刑释堂的人在满城市的寻找他的踪迹,他知道此地不宜多留,如果被对方发现了,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豪车座驾停在距他的不远处,,他看见帝释和丁疤脸从车上走了下来,两人向附近的酒吧走去。
王振见状赶紧加快了步伐,正好与两人擦肩而过,丁疤脸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一身破烂的叫花子,嫌弃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摆手道,“赶紧轰走,臭乞丐也来这种地方”。
丁疤脸话刚说完,从旁边走过来两个青年,他们架着王振的胳膊就要往远处扔,王振本就想赶快离开着个是非之地,索性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架着自己。
这时,帝释皱了皱眉头,他本没打算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他斜觑了一眼,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厉声喝道:“站住”。
王振本想蒙混过关,哪想突然被对方这一声给惊了一跳,心知对方一定是发现自己了,于是一把挣开两人就拼命狂奔起来,他知道如果反应再慢点,很可能就被对方抓住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必然凶多吉少。
“怎么了?” ,丁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脸茫然,他看着旁边的帝释问道。
帝释斜觑了一眼对方,低声暗骂了一句,“真是一群废物,刚刚那人就是王振伪装的,还不快给我追”。
丁疤脸听了一脸惊讶,眼中满是不解,不过既然帝释都发话了,他也只好听命行事,于是冲身边的几个小弟吼道,“一群废物,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还不给老子追”。
见丁疤脸下了命令,千竹帮的十几个小弟顿时后知后党的反应过来,一起朝主振逃跑的方向追去。
好在王振这时候已经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一时半会也追不上,可是你追我赶的情况下,整个街道呈现了一种引人注目的景象,一个人在前面拼命奔跑,身后有一群人在卖力的追赶,街上的行人和摊子都被撞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糟。
王振一边狂奔一边朝后面看了一眼,自己在前面开道,后面追赶的人自然畅通无阻,眼见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了,他心里也有一丝着慌。
他扫了一眼周边,一个箭步跨过停靠在街边的一辆车子,然后转头向偏僻人少的方向跑去,可后面的一群人依然不依不饶,紧追慢赶。
这时,王振发现了一个胡同口,便一头钻了进去。
后面的一群人追着追着,突然发现前面没人影了,追到胡同口的时候,他们徘徊不定,几双眼睛东张西望着。
“人在那里”,突然其中一个男子指着胡同大声喊道,于是一群人又向胡同里蜂拥而去。
王振喘着粗气刚想歇会儿,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拔腿又继续跑起来,没想到那群人紧追不舍,发现他之后又追了过来。
他看见胡同前方靠着一排竹竿,便绕了过去后一把抡倒挡住了胡同道路,一些竹竿砸到了追来的那些人头上,顿时场面又是一阵混乱。
王拔趁此机会又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多长时间,只见那些人很快又追了上来。
“该死,早知道就听大哥的减肥了”,王振一边跑着,嘴里一边抱怨着身上的一团赘肉。
他看了后方一眼,有几个跑的快的眼看马上就追到他了。
“奶奶的,这些龟孙子们,有完没完啊”,说完,王振腿上又加快了一点。
他在胡同里七转八绕,却始终甩不开后面的一群人,绕了半天,最后发现这地方好熟悉,原来不知不觉他又绕回到了原地。
就在他快要泄气的时候,胡同口转角的地方,一个人影推着一辆废品车横插而过,他凑近一看,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别说了,我们还是先跑吧,不然今天小命得搭上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振早上刚认识的流浪汉,此时对方正对着他喊道,对他的问话根本来不及解释。
王振点了点头,绕过废品三轮车,只见那流浪汉推着废品车向后面追赶的一群人撞了过去。
“啊……”,流浪汉大喊着,身上一股蛮力暴发而出,一下子便撞倒了几个人。
这时对方一个人举起大刀向他砍了过去,他惊慌之下只好松开了废品车向旁边躲去,避开了对方这一刀。
“喂,你们来真的啊,我以为在演戏呢,伤着了谁赔啊?”流浪汉一边躲着一边揶揄道。
对面一群人听了气得直跳脚,敢情对方这时候还敢耍他们呢,于是火冒三丈冲对方扑了过去。
真是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不说,这一车废品还弄了他们一身的污垢,臭气熏天的。
流浪汉一边拿着垃圾废品扔向他们,口里一边道,“咋来的这么大仇恨,我这一身名牌刚洗干净又弄脏了,这可贵着呢”。
对面一群人听了更是双眼通红,火气直冒,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吃了对方,心想,你一个臭要饭收废品的还嫌脏,我们都还没抱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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