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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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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年后的重新开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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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孟伈习惯性地回到卧室午睡,可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来回折腾,他睡不着,也许是风扇声响太大,这个风扇是纯铁的风扇,是从乡下带上来的,四五十斤的重量,开个二挡,“嗡嗡”作响,的确让人心生烦躁,又或许他是等待着能够下午和他表哥出去玩,也或许他是因为其他的,反正,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爬起来,光着脚,“咚咚咚”地跑出卧室,跳上沙发,三个拼接的沙发就像三座小山,他喜欢这种翻山越岭的感觉,所以,他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的沙发上跳上跳下,单座的沙发木制的座位被他踩断一根木条,为止他还挨了一钝打,但是他依然不记教训。跳到靠窗台的沙发,他习惯性地推开绿色玻璃窗,趴在窗台,那两块白色瓷砖被他擦的锃亮,今年的九月,天气闷热得很,知了也还没走,外面的太阳烘烤着,看不见几个行人,对面小卖部的老板娘趴在柜台上午睡,他仔细地观察着护栏上放着的那盆像竹子的花,拨弄着细小的叶子,花盆里土壤很湿润,有很多那种白白的,很多腿的小虫在土里钻出来又钻进去,看的出奇,于是他撇下“花”的一根枯黄的细枝拨弄着土,那些小虫逐渐暴露在土壤外面,有的开始往盆外爬,有的拼命往土里钻,莫名的他感到一阵难过,他的行为让一些虫子掉到了楼下的雨棚上,看着它们小的可怜的身体,他不禁想起,它们是否还能回到这里,那么遥远的距离,于是他停止了拨弄,只是静静地看着,逐渐的那些虫子也归于平静。正当他看的入神,一只鸟飞停到护栏,在护栏上侧目地看向窗台的那个人,孟伈吓得不敢动,不是他害怕,而是他怕他一动就把鸟给吓跑了,他定睛地观察着鸟,鸟也在护栏上离得远远的观察着他,“唧唧”地叫着,终于不一会鸟还是飞走了,孟伈莫名地难过,他望着鸟飞到了对面的护栏,他关上窗,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唧唧”,那鸟又飞了回来,这次见没人,在护栏上更加放肆,上跳下跳,在那盆“花”前反复侧目,孟伈这次不敢在靠近,只得远远地隔着窗户往外望,鸟啄住一根长满小绿叶的枝干奋力地拉扯,缠绕在护栏上弯曲的一圈圈的枝干的支杆被扯阵阵抖动。他是要用来做窝吗?孟伈正这么想着,鸟衔着扯断的枝飞走了。他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么他打起了哈欠,扒拉着摸上了床,打开“嗡嗡”响的风扇,琢磨着为什么那么热奶奶没有风扇咋还睡得着,当他还没把问题想明白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随后,不知怎地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叫他,他爬起来,耳边逐渐清晰起来,是他表哥在楼下叫他,他跑到窗台边飞快地回应一声,便冲到门口,一边穿上凉鞋,一边探头给在厕所洗脸的奶奶说他下去找张鑫玩,奶奶叮嘱他别玩太久,他恩地一声,就“砰”地砸上门,顺着护手,梭下楼,跑到楼下才发现他忘了拿他的玻璃珠,又冲上楼拿玻璃珠,回到家,倒出一盒玻璃珠,抓起几颗,冲下楼去。

    小区的大门,是由其中的一家业主在看守,他们家养了一条白色的长毛狗,狗本身不大,但是地包天的牙齿,看上去特别凶,当然也不只看起来凶而已,有时候会追着人跑,它不咬就是追着人吠。孟伈刚冲下楼,趴在那睡觉的狗就被惊醒了,边吠边朝着孟伈冲过来,吓得孟伈往楼上跑,狗一直追到二楼,守着不叫个不停。楼下,孟伈的表哥大喊地让他快点,孟伈喘着粗气说,“我们小区的白狗追着要咬人,还在二楼守着我”,“我给你引下来”他表哥话落,便往孟伈小区里跑去,果然,不一会又传来一阵狗吠,孟伈从窗台下看,他表哥从他小区飞野似地冲出来,紧接着那只白狗也跟在后面,他表哥边跑边喊道,“快下来!”,听到这句话,孟伈跟着就跑下来,可能是狗追的累了,自己就跑回小区趴回纸箱给它做的窝里,孟伈路过依然心惊胆战的,但是狗连看都没看,吐着舌头,哈着粗气,看来是真累着了。

    “你们小区这白狗真凶,追着我跑了好久”,他表哥迎过来喘着气说,孟伈不好意思地扒拉着头,表哥拉起他跑到他们小区里,孟伈不是经常进他们小区,小区里年龄相仿的孩子算是脸熟,但谈不上认识,他表哥的小区是个环型,虽然也不大,但是比起他的小区算是很大,并且因为有房子环绕的遮挡就特别凉快,蹲在那里玩的孩子有好几个,他认出了其中的三个,一个是他楼上的邻居朱立,一个是报名坐在他前桌的杨士宇,还有一个是最后和他一起留下来的刘鹏程,还有几个孩子就比较陌生。他有点腼腆地看着他们,那时候,小孩的玩耍很简单,他们蹲在一个有水泥凹下的长方形块不大面积的小区空地里,一个上一颗玻璃球,按照顺序弹玻璃球,规则就是将别人的玻璃珠弹出长方形的区域外,玻璃珠就规弹出去的那个人,有时候,也会在小区外种的树下,三五个孩子一个树坑,孟伈玩过几次,但大多都是在楼上看着,因为他手笨,几颗弹珠不一会儿就给别的孩子赢走了。那时候的弹珠虽然说不说贵,但是他也没有多少钱,所以,攒的玻璃珠他也舍不得再拿去跟其他小孩玩,自己就在家一个人跑弹弹珠,在客厅又容易跑到沙发底下,自己的卧室因为被其他紧挨的楼房遮挡了阳光显得格外阴暗,因此他喜欢给他父母空出来的那件卧室

    “恩,我能加一个吗?”,孟伈带着紧张地心情问到,“没问题”,第一个开口的是刘鹏程,他笑着对孟伈说:“等我过了,就该你了”。孟伈很开心地点头,朱立也来到跟前和他打起招呼,没一会儿,已经算是融入这群伙伴之间,他发现杨士豪是在这几个孩子里面玻璃珠最多的,衣服口袋两边鼓的满满的,而刘鹏程是这里面弹玻璃珠最厉害的,连赢了其他人还几颗,之前不认识的几个孩子中,有一对双胞胎,看上去年龄比他几个要大几岁,孟伈发现他俩长的好像。他一如既往的手笨,带了七颗珠子输掉了四颗了,他表哥玩的狡猾总是将自己的珠子躲的远远的,还顺便捡漏了别人几颗,孟伈不会,他只会老实的照着别人的珠子弹,弹不到不说,还往往把自己的珠子送到边界,别人轻轻一碰就给碰出界,这让他显得不知所措,老是用满是灰尘的右手扣着自己的脑袋。他表哥看出他的焦虑,一手玻璃珠分出一半就塞到孟伈的手里,“你咋才带那么几颗下来,我这给你一半”他表哥边递给他边说到。孟伈接过来,说不出话来大半个下午,结局是孟伈一如往常的输了不少,但是期间他也或多或少的显现出了放肆地喊叫,他表哥倒是厉害,给了一半,最后手里数了数比之前带的还多。于是,他又拿了五颗出来递给孟伈,孟伈还是不好意思地接过揣在了兜里。最后,互相道别,他和朱立两人便飞野似地跑过街,上楼,在孟伈的家门口道别后,朱立想往常一样扯着嗓子喊道:“妈,开门!”,然后就是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回到家,孟伈洗掉满是灰尘的双手,奶奶煮好了稀饭,他端上碗,坐上沙发调频到他最爱的节目之一,《动物世界》。

    “轰”,夏天就是这么奇怪,闷热的天气过后总伴随着一场大雨,雷声振聋发聩,奶奶抽掉了电源,孟伈很不开心,因为今天又错过了一集电视,伴随着雷声后,阴暗的天空下起雨来,雨不小,打在铝合金雨棚上“砰砰砰”的响,不过,好的是雨水降低了炎热的气温,空气变得湿润,甚至让孟伈感到一丝寒意,他回到卧室,关上门,关上窗,顿时,安静了不少,雨声变的不再那么让他感到烦躁,他抽开书桌左边的小匣子,把玻璃珠丢进去,看到往里堆的几个本子,那应该是他幼儿园写的拼音本作业。他拿起又放进去,又抽右边的,可是另一半卡的太紧,他劲小怎么也抽不开,双腿撑着书桌,使劲扯,愣是扯不开,然后只能他去抽中间最大的一个匣子,很轻松的抽开,大匣子放的都是些杂物,他奶奶捡到的一些旧纸箱啥的叠叠放在里面。这桌子也是当时从乡下带上来的,应该有些年头了,搬上来刚好给孟伈用来当书桌。他抽开中间,再抽右边不费劲的被抽开了。里面放着不过是他坏掉的两个五元买的奥迪双钻赛车玩具和被他解剖下来的马达,另外还有一个小的本子。

    他拿出本子,本子放的可能有些日子,外壳放的有些灰尘,他拿手扑扑灰,翻开,封面是他的名字,本子很空,只有第一页写着:

    “生日,hen开心”

    他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写的,鞭炮?他还是写不来这个鞭字,但是,他的姑姑过年回来教了他怎么查字典,他从桌上拿起字典,翻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鞭”字,拿出笔将一笔一划的将“鞭”字补上。

    然后在下面写到:

    “明天我上小学了,还有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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