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是初夏时节,但天气却还是有些难以琢磨,下午六点先前还是布满晚霞的天空现在却滴滴答答开始下起了小雨。天空由亮转暗不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辛络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有些犯困了。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自觉地哼唱,“孩子啊孩子你还有多久才能长大,你的母亲盼望着你早日长大”那是辛络家乡的摇篮曲,也是辛络对于家乡仅有的记忆。
“叮叮当当”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辛络挺着肚子缓步前进,敲门的是一个样子猥琐湿哒哒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神像条恶狗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辛络的每一寸肌肤。
“你这肚子起码六个月了,不要紧吗?”
“没办法我要吃饭的。”
“那个价格能便宜点吗?”
“价格好说,只是我现在有些饿了”辛络用舌尖舔了舔她那干裂的嘴唇,“你身上有带什么吃的吗”
辛络租住的房子位于n市的和宁区,这里地段优越街道繁华,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从窗外便可以窥见这个区的繁荣,房内三室两厅的结构却没有什么家具,偌大的客厅里别说电视空调一类的家电,就连沙发都没有。在客厅里仅仅摆放了一张两米见宽的双人床,空空荡荡的房间更加剧了辛络胃里的饥饿那感觉就像是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湿透了的衣服随意丢在房间的角落里,辛络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黑色的甲壳覆盖在它的身上,蟑螂般的口器清理着辛络嘴角上的残渣。
“咚咚咚”门外又是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稍作整理后的辛络又起身开门,不过这次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那个少女走路十分轻巧,一头紫色的长发飘逸且灵动,淡绿色的眼影像是星光一般闪烁,眼角处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一只蝴蝶。
“辛络姐姐!奈潮姐让我给你带的东西,带来了。”这个女孩与辛络是老相识了,每次辛络行动不便的时候都是由她来照顾辛络的。
“啊~快点让我进去这些东西提的我都累死了。”少女娇嗔着将一大包的肉类,丢进了辛络的房中,而辛络却毕恭毕敬地将少女引进房内。
“那个辛络姐”
“怎怎么了?囚兰妹妹”
少女盯着辛络缓缓地说道:“我不过是晚了一会而已,至于把客人吃了吗?”
“你在你在胡说些什么?”辛络极力避免和女孩眼神接触,“我这哪来的客人好几天了一个人人影都没有”
“别装了你看看你,嘴角上的血都没擦干净。”
“血”辛络下意识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可是女孩先她一步攥住了辛络的手,囚兰用食指轻轻地擦拭着辛络的嘴角。
“不是我说你这个月已经是第几个了?你把这些客人全吃了?临盆前的那几个天还有谁会来光顾你呢?”囚兰舔舐着食指上残留的血渍,“嗯~很新鲜的我觉得应该还没消化完,辛络姐姐你觉得呢”
“不是!我是真的饿了!”囚兰轻描淡写地两句话吓得辛络花容失色,连忙求告到,“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再叫——我真的饿了,不能怪我啊!”
“那怪我喽~”少女跳着坐在了囚兰的床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辛络支支吾吾的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下次不敢了”
“别在意,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这个城市那么大人也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啦”少女抚摸着辛络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七月了,岁贡的事情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处理哦~”
“知知道,我会保证好数目的。”辛络挺起了身板,隆起的肚子像山丘一样坚挺。
“那就好”少女僵硬的笑容下藏着一颗坏心。
“辛络姐姐你是可是我们组里的老人了,替会长缴纳岁贡也最多的。奈潮姐可是特意把你从鬼市里放出来的哦,你要感恩可不要再做出什么让奈潮姐头疼的事了哦。”少女甜甜地说道,随后将辛络家的大门轻轻合上。
“我我知道了。”辛络斜躺在地上,臃肿的身躯又添了几道淤青。
窗外雨越下越大在凌晨时分才逐渐停止,辛络房间的地上零零散散地剩下被啃烂的骨头。
“还是好饿”辛络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哼唱起家乡的歌谣,“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如此瘦小,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不长大,请你快快长大”
“砰砰砰”辛络的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要比之前的声音更加有力。
“来了”辛络幽幽地说道,“好饿啊,好想再吃点什么”
辛络轻轻地将门打开,这一次门外的来客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在衬衫外面则套了一件淡褐色夹克,深蓝色的牛仔裤上留不下一丝褶皱,高耸笔挺的身姿令人着迷,坚实可靠的臂膀孔武有力,辛络一下就被这个男人迷住了。
站在这人的旁边辛络感觉自己伤痕累累的心脏开始跳动,这久违而又熟悉的感觉,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第一次狩猎的场景——猎物的血液温暖了她的全身,修长的肢节没有限制,不曾停歇的肉体每一刻都是为了生存而战,这种感觉虽然煎熬但却美妙
“真少见啊,新来的客人?”辛络问道,“你是朋友介绍来这的吗?”
“啊,朋友介绍的。”那男人的声音浑厚语气低沉,坚毅沉稳的脸庞上留有些许的胡子,像是安卧于丘陵之上的猛虎,静谧却又狂野。辛络盯着那人好一会,才把他带进房子里。英俊的外表、厚实的胸膛以及藏在衬衫底下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看到这辛络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像你这样的男人平时应该也不缺女人的吧。”辛络的手轻轻地搭在那男人的胸口,纤细的脚踝也在下方蠢蠢欲动,“怎么也会来我这种地方。”
“有事情要办,只是碰巧路过就进来看看。”男人按住辛络的手。
“你们这些男人总是这么冠冕堂皇”辛络率先将手抽回,臃肿的身躯下潜藏着一股躁动,生物饥饿的本能在呼喊,理智与恐惧却在警告她。
“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辛络不屑地一笑,“你猜猜啊。”
“不猜”那人坐在辛络的床沿上直勾勾地盯着辛络的肚子说道,“明明已经是母亲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因为我肚子饿了吃饭。”
“那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
“嗯?这份工作不也挺好的吗,只要我想就能吃得饱”饥饿压垮了辛络最后一点理性,就像蝗虫群那样——生仅仅是为了生而已。
“咯吱——”地上的一块被啃碎的骨头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男人拾起了那块骨头,“上面的咬痕不像是人的咬痕”
“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辛络的眼睛渐渐地被一层黑雾笼罩,她颤颤巍巍地从扑向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一把推开了她。
辛络倒在床上光滑洁白的皮肤渐渐发黑粗糙,美人式样的脸皮覆盖上了一层厚重坚硬的铠甲,如同虫矢般的肢节也从辛络的腰腹处生出,一张殷桃小口也生出甲虫般的口器,乌黑的头发瞬间全部掉光,光秃秃的头颅上睁开了数十只眼睛。
“好饿——”现在的辛络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妖”的资格,不过是一只饥饿的蟑螂而已,硕大的肢节挥舞着将她身下的床板劈成两半,累累的白骨从床塌的下方滚了出来。
“虫妖吗?无所谓了既然碰巧遇见了那”男子卷起了袖口轻声说道,“今天请你死在这好吗?”
“嗷——”辛络发出了一声嚎叫,六对肢节如同船桨一样上下摆动,飞奔着向男子冲去。
“呼——”男子长吁一口气,然后仅凭单手就挡住了辛络攻势。男子看了眼显露原形的辛络,没有一丝的怜悯像丢垃圾一样将辛络扔在了墙面上,巨大的冲击让这只大虫腹内还未发育完全的卵鞘爆发,溅满了整个房间。
“请请放过我的孩子们好吗?”疼痛使辛络暂时恢复了神智,漆黑的口器上下转动,某种昆虫的腥臭铺面而来。
“不行”男子一手贯穿了辛络的甲壳,大批量的脓液从辛络的伤口里迸发出来,这些黑紫色的液体浸染了辛络和那人的身体。
“你是谁”辛络奄奄一息的说道,黑紫色的脓液干涸形成一道道污渍留在辛络的肢节上。
“啊~我也不清楚,但应该还算作人吧。”男子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就仿佛说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血液腐蚀掉了男子的衬衫,腰上的图腾映入眼中。
“缚命?不对!你是修士——”因为体力不支辛络瘫倒在地上,数百个复眼观察者眼前这个男人,嘴里碎碎的念道,“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修士没理由会找蝙蝠会的麻烦,难道是因为那场烟花”
话还没说完,男子一脚踩烂了这甲虫的脑袋,脓液便像水一样从虫子的体内流出,男子上衣的口袋里莫名地钻出一股不详的邪气,将这虫子的残骸拉进口袋内。
“看上去没有找错,烟花”男子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在吞吐一阵后才缓缓说道,“是这了半年前逃走的那批妖怪”
烟气缭绕一点火星在n市某个小区里的某个房间里燃烧起来。
“明明只要再再多等几个月就好”过来运送食物的囚兰看着遍地的虫妖呆呆地说道,“岁贡全死了奈潮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喂——葛铭我在这!”一个打扮时尚的男孩向着马路对面打起了招呼。
“哦”一个脸上挂着爪痕的男人回应道。而他之前那笔挺的衬衫,现在也被汗液和血渍侵蚀地不成样子,结实孔武的身材在这破烂的衬衫下越发明显。
“哟!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少年挺着自己下半身做着下流的动作,“我可是把那个家伙xxxxxxxxx,还xxxxxxxxxxxxx,才弄死它的,你知道吗那虫妖xxxxxxxxx”
“走吧”男子只是简单打断了这个少年的话,“蒋竞现在应该在隶属度那等着我们。”
“急什么?蒋竞那家伙很好说话的,你看——这里还有不少的乐子能玩呢。”少年瞟向街角的几个衣服着时尚的女生说道,“喂~葛铭,要是妖怪你玩得不习惯,我们可以换换口味啊那边那个女的长得就有点像你老婆啊。”
男子一把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将他的耳朵凑到自己的跟前说道:“我说现在就过去,你听不懂吗?”
“咦怎么了?我这是好心”少年轻蔑地一笑,然后拍了拍葛铭的脸,“那个女生的确很像你老婆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也捅上一刀”
“畜牲——”葛铭一把将这个多嘴的男孩甩进街边的绿化带。
“畜牲说谁呢?”少年斜躺在绿化带里,衬衫被灌木与树枝划开,蛇形图腾烙印在在这个男孩的左胸处,“我们两个早就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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