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离开融川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程宁。这女人还不知道,她衣衫凌乱被扔在树林中的照片已经在网上被人疯狂转发。大多数人对程宁都是幸灾乐祸,有人认为她私生活混乱咎由自取,有人认为她乐极生悲、豪门梦断,更有些下流猥琐之人对她的容貌身材发表些恶意评论,话说得都是极其难听。
沈喻虽然早已查到了这些照片的源头,也派了人在网上专职删贴,但仍然无法完全阻止那些照片的四处传播。他看得心烦,便随手关闭了电脑,点上支烟抽了起来。前台的接待员王芸拨通了他的内线电话说:“沈总,有位朱雪妍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想与您面谈,您见吗?”
沈喻冷笑了笑说:“让她上来。”朱雪妍与郑妙如对程宁做出这种事,还敢来见自己,是想来找死么?
朱雪妍很快上到1八楼,轻轻敲了敲沈喻的门。沈喻冷冷地说:“进来。”
朱雪妍走进房,满脸娇弱无辜的模样说:“沈总,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有件事,我真得不能不说。”
“什么事?”
“是关于程小姐的。一个月前她被人在网上诋毁,其实是妙妙和我做的。妙妙父亲有个朋友是做传媒的,他派人帮我们在网上攻击了程小姐。”
沈喻冷笑着向朱雪妍吐出一片烟雾说:“就这事?”
“还有就是这几天网上流传的照片,也是之前那个人帮忙找人转发的。可是从照片上看,程小姐很可能是被人侵犯了,这种事太严重了,我不敢再隐瞒下去了。”
“你是说程宁被人侵犯的事是郑妙如做的?”
“我不知道,我想妙如应该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可是,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那些照片的。”
沈喻斜睨着朱雪妍,不正经地说:“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
“我”朱雪妍粉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是程小姐的男朋友,我其实挺羡慕程小姐的。”
沈喻看了朱雪妍片刻,忽然笑道:“你不会是真看上了我,想让我睡你吧?”
“沈总,我只是仰慕您,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既然不想我睡你,你的话说完就可以走了。”
朱雪妍点点头,乖巧地说:“沈总再会。”
沈喻目光阴冷地看着朱雪妍离开。这女人,以为随便说几句向自己卖乖的话,就可以换来自己的好感么?她想玩,自己就陪她慢慢玩好了。
程宁回到杭城,这才知道自己被掳时的照片已经在网上转载超过几十万次,就连母亲周颖都知道了。周颖连续打了三个电话,逼着程宁回欧阳家来住。她在电话里又将沈喻痛骂了一番:“你自从遇见那个姓沈的变态,不是被警察关,就是发生各种意外。你给我立刻搬回来住,不许再见那个男人。”
程宁无奈,只得收拾衣物回欧阳家,刚进门就遇见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欧阳晨。
欧阳晨原本是要出去约会的,却特意留在家里等着奚落程宁,一见她便嘲讽说:“你这野种,在外面被人占了便宜是不是很爽啊?你的艳照如今传得满世界的人都看得到,真不知你怎么还有脸做人?”
程宁面无表情地从欧阳晨身边走过,对她的话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欧阳晨冷笑了笑,又骂了一句:“不要脸的贱货!”便出门去了。
程宁回到自己原先居住的房间,周颖也跟着她进了房,气恼又心疼地问:“究竟是什么人对你做这种事?”
程宁眼睛酸酸的,想流泪却又拚命忍住,背过身对周颖说:“我不知道。”
“那你老实跟我说,这事是不是与沈喻有关?”
“我不知道。”
周颖见程宁什么事都说不知道,气恼之下恨不得一掌向她打过去,打醒这糊涂女儿。只是作为母亲,周颖毕竟还是心疼程宁。她也明白,在这种时候对女儿追问不休,只会令她更加伤心难过,只好不再出声,自己忍着气转身出门去了。
周颖离开后,程宁立即拨通了沈喻的手机。这男人已经三、四天没联系过自己了,程宁的心里有些不安,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沈喻对自己的疏离之意。可是即便是分手,她也要听这男人亲口说出来,这才甘心。
电话拨过去之后,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程宁有些失望,正打算结束这次通话时,电话忽然被接通了。
程宁咬了咬唇,忽然不知道该对这男人说些什么。沈喻却冷淡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程宁的心如堕冰窟,更加明白自己与沈喻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但她仍坚持对这男人说:“我只是想向你问清楚,对我,你究竟作何打算。如果你真是嫌弃我脏,也请你明白地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再去纠缠你了。”
“脏不脏有什么区别吗?我只知道你的半照已经在网上被至少几十万人看过了,你让我还怎么娶你?不过你若是肯不计名份地跟着我,我倒不介意将你留在身边,毕竟你是我抱过手感最好的女人。”
程宁咬着牙坚持听沈喻说完,便一言不发地结束通话,随后将手机也狠狠地掷了出去。自己与这个男人几度分分合合,曾经一度恨得想要杀死他。可是就在自己心意转变,想要嫁给他之时,才终于发觉,这个自己以为可以相伴终生的男人,原来千真万确就是个无耻的渣男。自己与他这么久以来的牵绊纠缠,终究是一场虚空。
程宁扔掉手机,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她抱膝坐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程宁心里委屈,哭起来便无法抑止,直到地上的手机一遍遍地响起,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程宁茫然地捡起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随手一划,接通过来。陆锦程低沉的声音温和地说:“程小姐,你还好吧?”
程宁原本已经止住哭泣,被陆锦程如此关切地询问,不由得又再哭了出来。她边用手在脸颊上胡乱抹泪,边沙哑着声音说:“我没事,谢谢陆总关心。”
“我不放心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哭得很难看,您还是别让我难堪了。”
“那就等你心情好些再说吧。如果有心事想说,我随时都有时间听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程宁说完,还是结束了通话。最痛苦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向人倾诉,反而是独自找个角落舔伤口更加容易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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