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跑了半圈就没力气了,反观傅羿,气息平稳。
她为什么要逞能?这是把生命都搭上了啊。
越跑越慢,到最后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拉锯一段距离的傅羿倒回来,嗓音平静。“还能跑吗?”
“还,还可以。”
刚说完她突然感觉额头一热,站着的傅羿半蹲着,离她很近,和她对视,一眼望进她眸底。
江月明本能躲闪。
她要是知道他体力这么好,一定不会答应一起晨练。
可晨练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练完。
江月明咬牙,直起身。“来吧,继续。”
傅羿站直,但没跑,指着她后面的花圃台阶。“以后熬夜就不要晨练了。”
他早就看穿她的谎言,却等到这一刻才来拆穿。
江月明脸刷地一下红透。
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真的猝死了。
傅羿声色平静,并没有一丝嘲弄语气。“去休息,不准再跑。”
不准,略有些霸气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分温柔。
他其实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淡,会关心人,但又把握分寸。
江月明木讷点点头,傅羿随即迈开长腿,很快消失。
江月明坐在花圃边上无聊到玩游戏,没一会儿下起了下雨,她急急忙忙躲到树下准备给傅羿发信息。
字还没打完她就看见和她晨跑的傅羿穿戴整齐,撑着把黑伞,完全是要去上班的着装。
江月明瞪眼,他这是跑完自己回去了?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江月明就站在原地看他路过时会不会想起丢了个人,然而傅羿压根就没花圃这边看一眼。
江月明一路跑回家时还在暗骂傅羿没良心,到家看见老父亲一张黑脸时一溜烟跑进房间。
老父亲站在她房间门口,扯着嗓音大喊:“江月明,这么早你给我出去干嘛啊?”
“晨练。”
“你什么时候晨练过,恨不得睡到中午起来。”
江月明还在思考怎么骗过老父亲,门外突然传来细细的声音,她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刘姨的声音。
“月明以前月明通宵完都是睡懒觉,可是今天一早我就发现她不在屋里,回来一身湿,心情还很差,会不会是梦游啊?”
“她最近确实很古怪。”
“那你说要不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啊?”
门突然打开,江月明揉着眉心。“爸,刘姨,你们别瞎猜好吗?我还没睡怎么梦游啊?”
江父严肃:“我们这是关心你,以后不准熬夜!”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补觉,你快去上班吧。”
“我跟你说啊,我是认真的,你敢再……”
江月明:“爸,你上班要迟到了。”
江父一路念叨着出门。
江月明把未发送的信息删除,手机丢到柜子里,一觉睡醒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突然记起来还有条鱼也跟着饿。
一看手机,果然傅羿把养鱼注意事项做成文档发了过来,点击接收,但她暂时不想回他。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的鱼。
桌子上放了一包饲料,她怕自己弄错了,拿去问刘姨。
刘姨:“早上看家里多了一条鱼,饿着没吃呢,我就买来了喂它,小家伙还挺能吃的。”
江月明一边往里边撒饲料一边道:“刘姨,一次性不能喂它太多,鱼是吃不饱的,它会把自己撑死。”
“还有这讲究呢?”
“我也是刚知道。”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养鱼了?”
她想到早晨傅羿捧着鱼缸时的模样,低头一笑。“突然发现鱼挺可爱的。刘姨,以后要是我没照顾到它,你帮我看着一些,我怕自己忘了。”
“放心吧,刘姨给你养着。”刘姨在江家工作多年,知晓江月明跳脱的性格,也没多问。
江月明鼻子痒得厉害,她赶紧把头别到一边去。“阿嚏。”
刘姨担忧道:“不会是感冒了吧?这可得赶紧吃药,哎呀,你赶紧上医院看看。”
“我没事……阿嚏。”江月明还想说没事,刘姨把她拉起来,念叨得比老父亲还凶猛,江月明无奈,只好答应。“我去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熬夜还是真的感冒了,她的头疼得确实厉害。
她去医院顺便再去问问刘医生疤痕如何处理,药物涂了一段时间疤痕有变浅,但还是有很快一块留在手背上。
怎么看都不顺眼。
挂号排队需要时间,她坐在大厅玩游戏,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好像看见一个长得很像傅羿的人从旁边过。
她真是鬼迷心窍了,到哪儿都能想到傅羿。
排完队检查才知道真的生病了,江月明取了药出来,迎面撞上一堵肉墙,透支的身体摇摇欲坠,往后倒去。
一双有力手臂托住她的腰,紧接着额头又覆上来冰凉手背。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江月明心间开出一朵花。
傅羿本来只是路过看见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没想到还真的是,她的面相很差,体温也不正常。
他皱眉。“发烧了?”
意识到还有别人在,江月明回过神赶紧跳离肢体接触,但眼睛却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江月明软绵绵的身体晃了晃,像个小姑娘似的嘟囔。“生病了,难受。”
坐着问诊的医生见到两人亲昵模样,意味深长地道:“这不是咱们的傅医生嘛?上我这儿干嘛呢?”
傅羿不理会同事调侃。“她怎么样?”
“没事,就是发烧了,吃点药就好了。”
“谢了。”
傅羿拉着她到三楼,到心理科室门口突然停下来,指着旁边椅子道:“去坐着等我。”
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外套和一杯热水,江月明认得,是他早晨出门穿的那件,而她此时才注意到他穿着的白大褂。
傅羿单手递来装着热水的杯子。“拿着。”
江月明木讷接过,手心一下被温暖包裹,外套披到她身上,冷却的身体逐渐回温。
他拿起她旁边空位的药袋子拆开,顺势坐下。“先在这里吃完药再回去。”
江月明下意识皱眉。“苦。”
傅羿难得柔声说话:“听话,吃药。”
她哪里抵抗得了,药一口塞进嘴里,仰头喝水。
“休息好再走,我去工作了。”
傅羿拿着空水杯走进去时候实习护士一脸敬佩道:“傅医生,您真是太有爱心了,私人水杯都舍得给病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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