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在树下转悠半天也没找着一个枣子，小伙伴们叫他去玩儿，他也没去。
直到屋里传来二壮的哭声，他才泄气的往屋跑。
踢了鞋上炕，趴在二壮身边。把手指塞进了二壮的嘴里，哭声停止，没一会儿哥俩都睡了。
秀芬下午回来喂奶时就见俩孩子都睡着。她没叫醒大壮，给二壮换了垫子，又喂了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大壮一觉睡到太阳落山才醒，没在树下捡到枣子，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加上本来就有些起床气，从炕上下来就气鼓鼓跑到枣树下，拿起地上的小铁铲一下一下的往树上砍。
老高和秀芬从生产队回来刚进院，就见大壮正在砍树。
大腿粗的树干上已砍出一指深的口子来。
老高顿时来了火气，抡起手里的铁锹就朝着他屁股上拍去。
“小兔崽子，你干啥呢？你祸害枣树干啥？”
大壮吓的一个激灵，小手捂着屁股抬腿就要跑。
老高伸手一把薅住他脖领子就给拎了回来，厉声道：“哪只手砍的，伸出来！”
大壮一见爹真生气了，顿时红了眼，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背在了身后，怯怯摇头。
“不伸手是吧！”
老高见大壮不伸手，一甩胳膊把他按在腿上，大掌就朝着他屁股上拍去！
啪！的一声脆响后，就是大壮杀猪般的叫声。
“啊！娘啊！娘……疼，疼……呜呜呜……”
秀芬进院后就直接进了屋，老高打孩子她从来都不管，她心里清楚老高有分寸。虽然他总冷着一张脸，跟孩子说话也没好腔调，但她知道他心里是疼孩子的。
秀芬听到大壮叫她，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收拾二壮尿湿的垫子。
啪！
“啊……爹……我不敢了……呜呜呜……疼啊……呜呜呜……”
啪！
“啊……我的屁股……疼啊……”
老高连续打了五六下，劲使的不小，大壮屁股瞬间就红透了。
隔壁刘寡妇在屋里正做饭，只觉得光听着啪啪的声就疼，下意识的直咧嘴，她从屋里走了出来，趴着墙头往这边瞅，有些不忍心，求情道：“行了，别打了，这么小的孩子打坏了！”
“滚！该干啥干啥去！少趴我家墙头瞅！”老高朝着她一瞪眼，并不领情。
刘寡妇脸色瞬间变了，朝着他呸了一声就回了身，一边往屋走，一边骂道：“呸！活该生了养不活的儿，好赖话不知的东西！”
老高不理会隔壁的刘寡妇，一手把大壮拎了起来，横着眼问道：“长记性没？”
大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点头：“嗯……嗯……记，记住了……呜呜呜……我记住了……”
“以后敢不敢霍霍枣树了？”
“不，不敢了……”
“去玩吧！”
“嗯……”
大壮说着摸着眼泪跑出了院子。
老高来到枣树跟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叹口气也进了屋。
秀芬已经把米下了锅，正在切土豆，见老高进来，说道：“你跟孩子生气，朝人家刘寡妇吼啥？”
“刘寡妇口水多，跟她说话天天被村里人念叨！”
秀芬没想到是因为这，刘寡妇确实是村里妇女口中的话题人物。
基本每隔两三天就会传出关于她的新流言，不是跟王老五眉来眼去了，就是跟张老四钻玉米地了，就连在谁家门口路过时，往里多看一眼都会传出是故意勾引人家男人。
村里妇女都讨厌她，说她是不要脸的，在她们口中，整个村里大半的老爷们与她都有不正当关系。
刘寡妇为此受了不少窝囊气，不过时间长也就习惯了，她们说她们的，自己全当听不见。
其实刘寡妇人不错，以前是从县城嫁过来的，长的美，还读过几年书，就是命不好，刚嫁过来半年男人就被毒蜂蜇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开始她想回娘家再嫁，可娘家人嫌她不吉利不让回去，所以就一直住在富家村。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刘寡妇性子也变了不少。
……
饭菜做好后，大壮也回来了。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跑出去玩一阵后就把挨打的事忘了。
蹬掉鞋上炕就坐在了饭桌边，屁股刚沾炕又急忙起来，换了一个姿势跪在炕上吃，看来屁股还疼着。
秀芬看了他一眼，没问疼不疼，而是问道：“今天弟哭几次？”
“两次。”
大壮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回答，没一会儿一碗高粱米饭就下了肚。
吃完饭他又急忙下了炕：“娘，我去玩了！”
“这么晚了还去玩啊？”
“嗯，后队今天打豆子了，地上有很多剩下的，我去捡。娘，你看，我都捡这么多了。”
大壮说着，拍了拍衣口袋，里面传来一阵碎响，小口袋已经装了一半。
“嗯，去吧！别回来太晚！”
“知道啦！”
大壮说着提上鞋就跑了出去。
见他走了，老高这才说道：“明天我早点起，大岭山后的山里红应该熟了，我给大壮打点去。”
“行，那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做饭。”
“不用，我回来再吃。”
“那也成。”
大壮捡了满满一小兜黄豆，回来时秀芬正在给二壮喂枣水。
大壮一进屋就闻到了枣味，吸了吸鼻子爬上炕，问道：“娘，有枣味儿！”
秀芬笑了笑：“哪来的枣味，我没闻着。”
“真有。”
“那是你弟的屎味儿！对了，娘看看你捡了多少豆子，明儿娘从地回来给你炒炒吃！”
秀芬故意岔开话题，大壮一听娘要给他炒豆吃，果然不在提枣味了，急忙把衣兜里的豆子往出掏，兴致勃勃的道：“这么多呢！娘，你看。”
秀芬看了看，还真不少，能有小半碗。
“行，找个碗装起来吧，明儿个娘给你炒。”
“嗯！”
大壮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把豆子装起来，放在了窗台上，然后脱衣服就钻进被窝。
秀芬哄睡了二壮，下地打了一盆热水，洗了毛巾敷在了大壮的屁股上。
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屁股还红红的，有两片都紫了。
“疼不？”秀芬问。
大壮委屈巴巴点头：“疼。”
“那以后不准砍枣树了，记着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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