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林水清倒不好再把银坠子给大夫了,李慕白不待林水清再做什么,拉着大夫便匆匆告辞了。
林水清从窗户瞥到,那李慕白一出了拐角,便从兜里掏出几张碎票子塞到了大夫的手中,林水清隐约听到大夫拒绝道:“唉哟……客气了,只是包扎了一下。”
“那不行,太劳烦……”
大夫似乎是迫不得已,收下钱,笑道:“要我说,李慕白,你可真是个实诚孩子,送佛送到西,不但把人送回来,还替人家请大夫,这方圆几十里,可就你这个后生做事地道!”
“……人家落难……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好歹有手有脚能挣工分……”
声音渐渐远去,趴在窗前的林水清看着李慕白挺拔的身影,心中不由感慨这真是个好人,知道林家目前困窘,又怕自己和父亲落不下面子,连钱都是到了外面悄悄的给,做了好事,还不让人难堪,这个叫李慕白的青年,让林水清的内心第一次在这个异世里升起了一丝温暖。
林父捡起扔下的两个红苕,用袖子擦擦,端到女儿的面前,示意女儿吃。
林水清望着父亲瘦得两颊都陷下去了一个大坑,不由得心酸难忍,并没有吃红薯,而是下地四处寻摸着,她想找点柴火,生锅红薯汤温温肚子,可惜的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先前又病着一个,连锅都是漏了半边的,柴火也不多。
林水清只得把生红薯掰开,递给父亲,她知道,若她不吃,父亲肯定也不肯吃的,果然,林父拒绝了半晌,这才小口小口的把半截红苕吞了下去,剩下的一个,就给大女儿水凤留着。
林水清看着窗外村庄破落的环境,这个时候的藩龙村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自然灾害,田间收成不多,富一点的家里都只能喝稀粥,而林家经历变故,本就没有多少存粮,开春的时候,村长还带了几个人到林家来收应缴粮,一点多的节余都没有,现在到了这青黄不接的年月,存粮早就吃得没剩什么了。
林水清扶着父亲坐下,把刚才这些人丢弃的东西随意归置了一下,又检查了一下屋里,只见米缸中就剩下了小捧米,简易的灶台上什么都找不到,而刚才那些人,连一些姜蒜都不放过,她叹了口气。
在原主的记忆中,林家爷爷因为被划成了地主,不但辛苦建的青砖黑瓦小院被划分走了,老实巴交的林家老大林为正在斗争中还被误伤了耳膜,高烧又连累到嗓子,没钱没路子耽误了治疗,弄到现在落了残疾,而林家老二林为民出走到现在生死末卜。
而今,林家爷爷等不及拔乱反正的那一天便已做古,林家的后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这几人窝在这个茅草棚中受尽世事无常的挫磨……
这时,林为正过来拉了拉女儿,用手指指她,又指指外面,林水清突然想到,姐姐出去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姐姐是个特别温顺老实的人,性格像及了父亲,人长得漂亮,所以村里打她主意的可不少,出去这么半天还没有回来,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林水清心里不由的起了一丝担忧,忙从炕上下来,顺着记忆朝村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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