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尘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毫无同情之色地冷眼撇了下因为右手被活生生折断而痛得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的黄驿长,一边有些厌恶地看着自己刚才将黄驿长的右手给折断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桌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后,这才微微抬眸,看向周围这一圈用刀枪包围住了自己的侍卫。
但此时此刻,这些侍卫明显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一下子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指向白吟尘的刀尖也都左右摇摆了起来。
察觉到了手下人的动摇,脸上已满是冷汗遍布的黄驿长硬是咬着牙、青着一张脸吼道,“别管我!都给我围住他!迷药的量都足够让一匹马昏迷个七天了!他肯定快撑不住了!混小子看你昏过去之后怎么被爷爷我给折磨得生不如死!”
听到黄驿长近乎狂怒般的喊声,原本摇摆不定的刀枪霎时间又都齐齐对准了中央的白吟尘。
白吟尘轻描淡写地瞟了眼龇牙咧嘴、重重地喘着气的黄驿长,却是冷声缓缓开口。
“你打算旁观到什么时候。”
白吟尘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便都是一愣,就连还滚在地上的黄驿长也是一愣,然后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了那重重包围住白吟尘的侍卫外圈,那个一直静静站立在角落里,几乎都快隐去了自己气息的彼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还是立马镇定了下来。
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可是一整个驿站的人手,一个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呢?
原本包围住白吟尘的层层侍卫也都顺着黄驿长的视线方向,纷纷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这才发现这房间的角落里,居然还静悄悄地站着一个人。
距离彼岸站得最近的那几个侍卫不由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因为刚才自己可都是将后背完完全全暴露给了对方啊,如果刚才这一小段时间内对面突然出手,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这么一想,那几个小侍卫瞬间一个个都飞快地回过身,将手中的刀枪齐齐对准了角落里依旧安安静静站着的彼岸。
彼岸稍稍抬眸,瞥了眼那几个将刀枪对准自己的小侍卫后,又看向了那被包围在了中央的白吟尘,在对上白吟尘那冰冷的眸子的时候,彼岸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旁观?
可自己本来就是个旁观者啊?
“你自己能解决的吧。”彼岸没好气地开口道。
彼岸此话一出,房子里的人便不约而同地都是一怔。
这话、这语气,是一个属下会对自己的主子说的、用的么?
“”看到彼岸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白吟尘不由得眯了眯自己的双眼,突然一个凌空翻身,不染一丝尘土的白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之后,原本还被包围在刀枪之中的白吟尘,几乎就在眨眼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了彼岸的身侧。
“!”彼岸一惊,下意识地便是倒退了一小步,然而这一小步都还没有完全退完,只觉得自己的后颈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给狠狠拿捏住,控制精准的力道让彼岸一瞬间只觉得呼吸一度困难,但又不至于困难得要昏厥过去。
条件反射的彼岸刚抬手想要推开自己身后的白吟尘,结果却是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处猛地产生一阵如同身体要被人给直接撕裂成两半般的痛楚。
这种感觉,仿佛是自己的魂魄正在被人给活生生地扯离出自己的聚魂石的控制
“混蛋”彼岸难得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齿,脸色瞬间也惨白了不少。
“明白了的话,就赶紧动手。”白吟尘冰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彼岸的脑后响起。
似乎是察觉到形式不妙,好不容易才从剧痛中适应过来了的黄驿长一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冲着周围的手下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我拿下啊!”
那些紧握着刀枪的侍卫这才一个个如梦初醒般,像是给自己鼓气似的叫喊着朝着白吟尘和彼岸的方向冲了上去。
白吟尘看到无情的刀枪齐刷刷地从正面袭击而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捏着彼岸的脖颈,直接将彼岸的身子给拎了过来,抵挡在了自己的跟前,就像是把彼岸的身体当盾牌使似的。
彼岸惨白着一张脸咬了咬牙,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刀枪就要直逼到自己的眼前,内心还是不由得狠狠“啧”了一声。
下一秒,原本已经逼近到跟前了的重重侍卫,此时就像是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一般,一个个都无法再前进一步,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侍卫,一脸茫然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对着近在咫尺的彼岸毫不留情地挥砍而去,但是,手中的武器却全都像是砍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似的,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再也无法向前挥砍一下。
白吟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眯了眯眼,凑近了彼岸的耳畔,用近乎喘息般的声音轻声说道,“就这样,去门口。”
说完,白吟尘便这么像是握着一枚盾牌似的拎着彼岸,抵挡在自己的跟前,一步一步朝着房间的大门走去。
此时此刻的黄驿长看到眼前这一幕算是彻底愣住了,当他意识到白吟尘似乎是想要踏出这大门的时候,立马惊慌地冲着自己面前这一群侍卫大吼道,“都愣在原地干嘛啊!快抓住他们啊!他们要是逃了你们也一个都别想活!”
听到黄驿长的吼叫,这一群侍卫便是一个个更加拼命卖力地冲着白吟尘和彼岸两人又挥又砍又刺的,但他们的武器,却是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就连想要碰触到白吟尘和彼岸两人的衣裳,都做不到。
而白吟尘和彼岸,就这么有惊无险、轻轻松松地,便来到了大门边。
“别让他们逃了!别让他们逃了啊!——”
眼看着白吟尘就要跨出那门槛了,此时的黄驿长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右手所给自己带来的阵阵剧痛感,一把抢过边上一个小侍卫的长剑,直接亲自龇牙咧嘴地就是这么朝着白吟尘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在眼看他手中的刀尖就要触碰到白吟尘跟前的彼岸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砍在了什么极其坚固的东西上似的,手中的长剑就这么凭空被往后弹了去。
“这、这怎么可能”黄驿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越过彼岸的肩头,看向站在彼岸身后的白吟尘,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抹黑暗的绝望。
白吟尘的眼角自然也是瞥见到了跌跌撞撞冲过来的黄驿长,冰冷的视线越过彼岸的肩头,看向已经像是根木头般愣在了原地的黄驿长,没有任何犹豫,右脚向后一抬,跨出了房门的门槛。
当白吟尘拎着彼岸两个人一同退出到了门外之后,白吟尘扫了眼屋内眼看着就要冲出来的侍卫,拿捏着彼岸脖颈的右手突然松开,同时冷声道。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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