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悦看着梁骁的马车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之后,这才转过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后,这才一边拄着一根手杖一边迈开自己还不大利索的脚步,跨进了自家大门内。
因为常年没有走动而导致两条腿上几乎没有一点儿肌肉,所以想要像常人一样单凭自己一双腿又跑又跳的,他颜悦还做不到这一步,所以便只能慢慢锻炼起来了。
而且,还有些,没有习惯过来呢,自己居然不需要轮椅就可以出房间了
“二弟!”颜于飞急匆匆地从不远处的廊下大步流星般走来,走到颜悦跟前,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言语中也带着些责怪之意,“不是跟你说了吗,招待客人的事情我来就好,你刚刚康复,不宜太过频繁地走动啊!”
“大哥,我没事啦。”颜悦微微一笑,“大夫不也说了多走走恢复得也会快一点嘛,况且,我这不是还拄着个拐杖呢。”
“哎,话是这么说吧,但是”颜于飞皱了皱眉头,话说了一半,却是没有再说下去,有些恨铁不成钢般地看了看笑呵呵的颜悦一眼,这才妥协似的摇摇头道,“哎算了算了,要是父亲说起你来,我可不会帮你说话,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好好好。”颜悦笑呵呵地说道,“话说无言呢,这几日他都跑哪儿去了?”
“无言?还能跑哪儿?估计是带着无月在望月楼玩儿吧。”颜于飞没好气地说道,他们三个兄弟里也就数颜无言最贪玩的了,“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去了,相信他一旦知道你能够自己走路了的话,一定会连蹦带跳地冲回来恭喜你的。”
“哈哈。”听着颜于飞的话语,颜悦忍不住轻笑出声。
“走,我陪你去后院逛逛吧。”颜于飞叹了口气,看了眼轻笑着的颜悦,这才缓和了深色开口道,一边转过身缓缓往后院的方向走去,“话说方才那梁骁,好像是找你有什么事情?”
“嗯。”颜悦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点了点头,“他向我打听那位治好我腿的神医的下落。”
“哦?”颜于飞微微挑眉,“难道梁丞相最近身体不适吗?”
“不是,他说是想请那神医去替她母亲看看病。”颜悦如实说道。
“梁丞相的夫人啊原来是这样。”颜于飞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只好告诉他我并不知道那位神医的下落呀。”颜悦耸了耸肩说道,毕竟,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一点。
“嗯。”颜于飞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位神医是李遇带来的?”
“当然没有。”颜悦的眼神微微一沉,摇了摇头,“我只说是那位神医自愿找上门来替我看病,治好了我的腿后又不留任何姓名便离开了。”
听完颜悦的话语,颜于飞赞同得轻轻点了点头,“这样便好,还是不要让李遇再卷进什么事情里去了。”
“是啊,更何况,他才刚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颜悦抬眸望了眼渐渐有些阴沉下来的天空,轻声叹了口气。
另一边,一无所获的梁骁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下自己的马车,刚跨进丞相府的大门,便看到梁世璟正驻足在中庭之中,当听到大门这边的动静之后,便转过了身来,看向走进门的梁骁。
“爹。”梁骁立马收起了自己有些灰心的神情,快步走到了梁世璟的跟前。
“嗯,回来啦。”梁世璟随意应了一声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怎么说?有那位神医的下落了么?”
梁骁微微一愣后,只得摇了摇头,“没有,颜悦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那位神医的下落。”
“”听到梁骁的回答,梁世璟的脸上明显地划过一丝失望。
而梁骁自然也是看到了梁世璟对自己的失望之情,连忙上前一步开口道,“爹,您放心,我会想办法再从别的地方去打听关于那位神医的下落的。”
“嗯,好。”梁世璟看了一眼正睁大着眼睛信誓旦旦地看着自己的梁骁,轻轻点了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没等梁骁回答,梁世璟便一甩自己长长的衣袖,潇洒地走开了。
官道旁,驿站中,彼岸此时此刻正一步一步缓缓地往里走去。
一边走,彼岸的双眼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驿站的角角落落、里里外外,但越往里走,她眼眸中的光芒便变得愈发深沉。
原本在驿站外的时候,她所看到的还只是那两个守门的小侍卫,但现在来到了驿站内,她却是惊讶地发现,在这驿站里面几乎所有与她擦肩而过、亦或是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人,无论是侍卫还是杂役,居然全部都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魂魄所燃烧着的那白色火焰,都犹如那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怎么会这样
彼岸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回过身,看了眼正乖巧跟在自己身后的六夜。
而六夜看到彼岸忽然回过头看向自己,但那一双灰瞳又好像不是在看自己似的,不由得便是顿了顿脚步,等彼岸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之后,六夜这才跟着往前走去。
六夜的魂魄,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小,但却极为旺盛。
难道这家驿站在今晚,会突发什么瘟疫吗?
彼岸想了想,走向住房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等她走到驿站的后头那一个小院子里的时候,这才发现,白吟尘的人马差不多都在这儿了,搬东西的搬东西,拴马的拴马。
这些人
彼岸飞快地看了一圈,却是发现大多数人的魂魄都没有问题,只有少数人,和方才那些自己在驿站里所看到的侍卫一样,魂魄之火,弱得可怜。
“你也发现了?”
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忽然在彼岸耳畔响起,彼岸扭过头,便是看到了此时正穿着一身男装的含笑。
原本的双马尾被她简单地束起,衣服的主人似乎是比含笑要高出好多,所以这衣服的裤腿和袖口,都被含笑给卷了好多层,才让能她在走路的时候,不至于会踩到自个儿的裤腿而绊倒自己。
“怎么了嘛?”见彼岸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含笑不由得撇了撇嘴问道。
“你的身高,不适合男装。”彼岸说完,便回过了头,不再看向含笑。
“你”含笑不由得提高了一点自己的声音,但还是马上住了口,没好气地瞪了眼彼岸的侧脸之后,便气鼓鼓着一张脸往一旁走去。
但含笑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彼岸的声音。
“你去哪里。”
“啊?”含笑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眼依旧只留一张侧脸给自己看的彼岸,又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才有些疑惑地看向彼岸问道,“你问我?”
“不然呢。”彼岸这才稍稍侧过头,看向含笑挑了挑眉。
见彼岸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自己说话,含笑顿时便是气得一跺脚道,“你管我去哪里!”
“你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白吟尘么?”彼岸却是没在意含笑已经有些涨红的脸,自顾自地问道。
“不然呢!”含笑抬了抬自己的下巴,鹦鹉学舌似的看向彼岸高声说道。
“为什么?”这一次,彼岸却是完全转过了身,一双灰瞳就像是在审视一般,打量着含笑的双眸。
“啊?”含笑却是眨了眨眼,没有明白彼岸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言听计从。”彼岸压低了声音说道。
“”含笑这一次却是愣了一愣,看向彼岸的眼中,渐渐流露出一抹说不清楚的复杂神色,声音也是瞬间轻了不少,“你们是不会懂的”
“什么?”彼岸却是没有听清楚含笑的话语,便问道。
“我说你们是不会懂的!”含笑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看向自己的彼岸,太高了自己的声音,却像是在发泄一般吼道,“是尊主,给了无家可归的我们,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说完,含笑便迈开了脚步,飞快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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