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结界很快就要被死气侵蚀,突然一枚棋子落下。
川和呼兰都楞了楞,抬头看着不知道何时坐在城墙上的珺。
余子民跟在珺身后,一脸冷漠的看着两人。
“多亏了你们,让我知道了仙镜为何那么不稳,原来是有人在内部搞鬼。”珺明明在笑,却让川和呼兰不寒而栗。
川和呼兰对视了一眼,短暂的对视让两人瞬间明白彼此的意思,也不恋战,转身就要走。
“这么快就要走?”珺看着那两个人被死气束缚,冷笑道:“伤了我的下属,你们觉得,你们逃的了吗?”
呼兰惊恐的看着身上的死气,瞪大眼睛看着珺,准确来说,是他身后的余子民。
“你,你们!”呼兰看着死气,想挣来却怎么也挣不开,这死气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余子民将结界上的死气驱散,冷漠的看着两人。
“没想到仙帝竟然和邪,教之人有勾结,也不是仙庭那些人听到是什么想法!”川突然道。
“这点儿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珺说着,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们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死。”
川看着呼兰,呼兰也偏过头看着川,两人谁也没说话,不过珺也不急,他有的时间和他耗。
半晌,只听呼兰说道:“我们被兽族赶出来,是主人收留我们,给我们取的名字。”
川接着道:“主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虽然完不成她的交代,但也不会害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珺看着两人,心中暗道不好,刚想出手,那两人突然面色变得青白,没一会儿竟然就死了。
“他们体内有怨气。”余子民淡淡道。
怨气入体,若是刚入他或许可以救一救,但这两人体内的怨气经年累月,不知道在体内存在了多久。
“反正也不指望他们。”珺将棋子收回,落到川和呼兰的头顶。
那白棋周围泛着奇特的符文,随后慢慢落下,川和呼兰的身体也在这枚白棋落下的时候渐渐消散,连同用来束缚他们的死气。
白子落地,整个大地仿佛一震,像是本该属于这里的宝物终于回归。
白子融入地面,由白子的那个点开始,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朝着周围扩散,像是一阵微风,吹过快要枯死的草木,草木瞬间焕然一新。
那力量待着生机,将整座城笼罩,虽然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但却少了那份死气沉沉,带着说不出的勃勃生机。
何庸背着长宁从坑底爬上来,看着已经从墙头飘然而落的珺,“你,你是仙帝!”
珺看着他,随后又看着他背着的人,“我救不了他。”
“为什么?”何庸看着周围一片生机勃勃,他竟然可以救一座城,为何救不了长宁?
“你是仙帝啊!”
“仙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珺看着他。
“你,你不是说,他是你的下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何庸不相信他没办法,若是仙帝都没有办法了,那还有谁有办法?
“他是我的下属,我若有办法自然会帮他,但我真的无可奈何。”珺也很可惜,草木毕竟懵懂,救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况且,这本来就是这座城原本的力量。
“这么跟你说吧。”珺看了一眼余子民,“你可知道,死气是怎么出来的?”
何庸摇头,随后又点头,皱眉道:“因为人的杂念,被人杀死后的不甘。”
珺摇头,“这只是死气的一部分,但人死后最多变成厉鬼,就是像白薇那样的,很少会有人变成怨气。”
“怨气其实是一个人想要复活一个人的代价。”珺垂了垂眸子,“他是神,他不会死,只是他要沦落为凡人,重活一遭,重新修炼成仙。”
“真的?”何庸呆呆的看着他,“可是,不是说,被死气杀死的人,不会有来生?”
珺哭笑不得,“谁造的谣?”
“人死后会去地府,会化厉鬼停留人间,有些成为死气,但不管去哪儿,都会有个归处。”余子民扫了他一眼,“归入鬼界的会投胎,化为厉鬼的会归入忘川,而死气,则会归入天命棋。”
“凡是因死气所死者,则同样会归入天命棋。”
“天命棋?”何庸懵懂的看着他,天命棋是什么?
“行了,你跟他说这么多他又不懂。”珺打断两人的对话,看着何庸,“你若想找到他,你可以在这里等,虽然不知道会有多久,但他重新降临这个世间的时候,一定是在这座城市。”
何庸激动的看着他,“多谢仙帝指点!”
珺摇头,“若不是你是凤凰一族的,我才不会搭理你。”
何庸从未如此庆幸自己的身份,低头看着长宁,突然想到他说的什么破军和紫薇的,急忙叫住打算离开的珺。
“仙帝,不知道长宁临终前说的破军和紫薇是什么意思?”
珺面色有点儿不自然,这小子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个事儿了。
珺看着一脸求知若渴的何庸,“这不该你问的还是少问的好,到了一定时机你就知道了。”
何庸看着珺不耐的脸色,不明白自己只不过问了一句,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们还有事儿,你见过我们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珺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何庸见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头,“仙帝放心!”
珺点了点头,带着余子民转身离开。
……
京城
白石柏手里拿着一把白伞,白伞崭新,像是刚制出来的一样。
“君上,路南山和公主消失了。”一个粗壮的男子一脸凶相,一看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但看着白石柏确是实实在在的恭敬和钦佩。
白石柏没理会他,翻看着纸伞,突然又撑开伞。
一脸凶相的男人没说话,依旧恭敬的站在那里。
“冻冻早就走了。”白石柏收起伞,将伞放在一旁,“这这些天在这儿的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会,我们一直……”
“一直寸步不移?”白石柏笑了一声,“你们是守在哪里不移的?”
一脸凶相的男人一愣,急忙低头,“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君上责罚。”
白石柏摆摆手,“这算什么大事儿,冻冻早晚是要过去的。”
白石柏不愿多说,指了指白纸伞,“你可知道,白薇是怎么死的?”
一脸凶相的男人一愣,“不是因为元气大伤,灵魂负担过重?”
“那只是对外的一个说法。”
一脸凶相的男人这才看着方才被白石柏一直拿着的白骨伞,“莫非,是因为这把伞?”
白石柏点头,“还不是太蠢。”
“请君上指点。”
白石柏指了指白骨伞,“当初我送给她伞的时候就同她说过,这伞贪的很,不喂饱它,它可是会弑主的。”
“你看,果不其然。”白石柏看着那伞,伞根一把普通的油纸伞别无二致,只有真正使用过它的人就会知道,这伞有多恐怖,真正见过它恐怖之处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场景。
“这伞在白薇之前,还有一个主人。”白石柏偏头看着他,“你可知道是谁?”
“属下无知,请君上告知。”
白石柏点头,“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那时候还没出生。”
“它的第一代主人,也就是白薇之前的人,是我的母亲。”白石柏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一脸凶相的男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把其貌不扬的伞,竟然是白骨伞。
白石柏能当上魔君,除了自身实力以外,他的母亲功不可没。
听闻当初有老派魔族不服白石柏成为魔君,于是白石柏的母亲则是一一找上那些人的家,一把白骨伞,伞下数白骨,伞内数百魂。
魔君的母亲成于百骨伞,败也败于百骨伞,听说是与人对阵,百魂放出后突然反噬其主,将她一下子吞噬干净,连魂魄都没留下。
男人看着白石柏,有些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石柏神色复杂的看着白骨伞,“这伞,害了我最心爱的人,我却拿它无可奈何。”
男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石柏回过神,挥了挥手,“行了,退下去吧,暂时别动,听候吩咐。”
“是!”男人急忙退下去,这种时候,多待一会儿,就等于在地府徘徊一会儿。
白石柏让所有人退下去,徒留自己一个人。
拿起白骨伞看着伞柄上的一点刮痕,那是他当初想毁了这把伞的时候留下的一点儿痕迹。
当初他把这伞给白薇,就是想看看,白薇会拿着这伞做什么,没想到她除了将她的拿着乡亲们纳入伞中,竟然就一直拿这伞当装饰品,没怎么用过。
白石柏摩挲着伞面,这伞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饱,若是白薇没有放拿着乡亲们离开,或许白骨伞还不会将她吞噬,但她偏偏放了。
所以说,天下万物有一个共同的致命缺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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