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珑,京城,作为死气爆发的源头,京城比其他地方要萧条越多,远远看去,黑遮天,哀嚎惨叫时不时响起,到像一座鬼城。
“我算是知道,那些人为何终其一生都向着权势进步了。”风奕倚在软蹋上,感慨道:“这软蹋比我之前的舒服多了。”
路南山扫了他一眼,“修仙者,注重的是修为,不是享受。”
“说实话,凡人有时候比我们看的更透彻。”风奕眯了眯眼,“人活着,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何不在活着的时候享受享受?天天修炼,你也不能说一定可以成仙,就算成仙,成仙之后,你又该如何?”
“你还想着成仙?”路南山挑眉看着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风奕顿了顿,笑着摇头,“还是修士的时候,谁敢说自己不想成仙?我现在也经常想,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个小仙了?不,比璟差些,下神也好。”
“你后悔了?”路南山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你现在回头也不晚。”
风奕大笑,“我就算回头,也没人信啊?而且,那些人太假了,我怕再被人从后面捅一刀。”
“你不怕我们从后面给你捅刀子?”路南山放下茶杯,勾了勾嘴角,“那些人好歹还顾着个面子,我们可不顾,杀红眼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风奕摇头,“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再坏也差不到哪儿去,况且,这里的人,不都防备这对方呢?”
路南山敲着杯子边沿,“你到敢说。”
“事实而已。”风奕耸肩,“你说过,天命棋赢了,就可以救活一个人,当真?”
路南山点头,“当然,不然你觉得,这些人为何一定要赢了天命棋?”
“天命棋,生灵皆棋子,只要赢了,复活一个棋子而已。”
风奕垂了垂眼帘,“你想复活谁?”
路南山顿了顿,笑道:“准确来说,是珺想复活谁。”
风奕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路南山掀了掀眼帘,“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我若是把秘密告诉你了,岂不是让你抓住我的把柄了?”
“我看你不是很想复活那个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呢。”
路南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想帮忙,还是想让自己手里的牌更大?”
风奕看着他,“我们这些人的命取决于你,你想让我死,我随时都会死,你怕什么?”
路南山点头,“也是。”
“不过这是我和珺的事,轮不到外人掺和。”路南山眼底闪过一缕杀意,“你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上就好,所以不要妄图试探我,不然,我不介意失去一个听话的玩具。”
风奕顿了顿,对上路南山如同寒冰般的双眸,心里有一瞬间的心悸,眸子闪了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放心,我就算再怎么样,还是惜命的。”
“惜命就好。”路南山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对了,牧景到底在哪儿?”
风奕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以为你还可以再忍忍呢。”
“他杀了璟,我留他这么长时间,已经给全了他面子。”
风奕点头,放下茶杯,“所以呢?你杀了他,有什么用?”
“我高兴!”
风奕摇头,周围早就布下结界,他们在这里说话可以随心所欲,但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到,然后挑拨离间。
“白石柏现在看中牧景,你若杀他,白石柏一定会阻拦,你有几分胜算?”风奕不等他说话又道:“魔气可以吞噬怨气,只需要一点儿魔气,就可以吞噬许怨气,你怨气再多,也不能奈何他。”
“若是珺来,说不定有几分胜算,但珺可不止想杀了白石柏,他是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
路南山摩挲着腰间的一块玉佩,久久不说话。
“现在外人不知道魔气可以吞噬怨气,但珺要是知道了,你能保证他不会先和白石柏联手?”风奕面色沉重,这局面对他来说也不是乐观的。
他受制于路南山,路南山虽然可以说的上话,但路南山也受制于白石柏,最终还是需要白石柏同意才行。
白石柏虽然看上去好说话,但谁也摸不清他的底,也没人会为了试探他的底选择和他正面对上。
“牧景知道我要杀他,一定会找白石柏当靠山。”路南山皱着眉,突然有些后悔和白石柏一伍,但有时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天命棋已经将他们归为一类,他就算不愿,也不得不和他一伍。
“不一定。”风奕想了想,“牧景杀璟,主要是因为烟,因为烟和璟直接暧昧不清,牧景想取而代之……”
“什么暧昧不清?分明是她单相思,璟对她没那个心。”风奕说了一半儿的话突然被路南山打断。
虽说这是真的,但这样说出来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烟讨厌冻冻,牧景也因此讨厌冻冻,若是他真的和白石柏一伍,绝对不会得到重用。”
“牧景不见得想不通这一点,不过现下他投靠白石柏是最好的选择。”
路南山摩挲着玉佩,“不,他还有一个选择,我们都忽视了。”
“什么?”
“白薇!”路南山顿了顿,“白薇是白石柏的干女儿,手上也握着不少实权和秘密,若是白薇和牧景联合,未必不能和白石柏分庭对抗。”
“白薇的权利都是源于白石柏,若是她背叛白石柏,她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风奕不赞同道:“况且,白薇实力微弱,能掌握的不见得很重要。”
路南山仿佛一下子想通了,松开玉佩,摇头笑道:“你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就算她实力微弱,但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你说,那么多人,白石柏为何选择了一个实力微弱的人当自己的嫡系?”路南山笑道:“魔族冷心,对自己的子嗣尤为看重,但对其他人从不心软,你觉得,白石柏是那种心软,觉得她可怜,所以才收留她?”
风奕皱眉,“万一是白石柏看上白薇的姿色呢?”
“堂堂魔君,看上什么人都可以直接收入后宫,他又何必费那个功夫认个女儿?”路南山笑道:“我们都小看这个白薇了,只有红裳没有看错。”
“这个白薇,平时看的也不起眼,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多重要的。”风奕也想起红裳对白薇的态度,当时他也好奇,红裳好歹也是上神水平,怎么对一个实力连仙都算不上的人那么忌讳。
“现在开始,注意点儿这个白薇,有时候,越不引人注意,藏的越深。”路南山扫了风奕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庭院里,冻冻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捏着一个泥人,也不管手脏不脏,直接在手上一抹,眼睛亮亮的,起身就要拿着泥人去找珺。
“……”冻冻看着墙角那边儿闪着金光,一下子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朝着那闪着金光的角落走过去。
冻冻刚要去拾那个泛着金光的东西,谁知道那东西突然往后一缩,冻冻楞了楞,突然笑起来,追着那一闪一闪的小金片走去。
不知不觉,冻冻突然走到原本的御花园,那亮片就在不远处,冻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下子将金片攥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冻冻脚下闪过一个复杂的图腾,冻冻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消失在图腾上方,冻冻离开,图腾很快又隐去。
冻冻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那人沉溺在瀑布的波澜壮阔中,不知道有人突然到访。
冻冻看着那个背影,犹豫的走过去,想拽着那个人的衣袖,但看到自己满手泥,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
“几个月不见,怎么这般生疏?”轮椅上的人没回头,依旧看着瀑布,瀑布下的急湍,落在岩石上,迸溅出许多水花。
冻冻攥着那个小金片,心里有些不安,璟,是不是又生气了?
璟沉着气等她回答,他这几个月担心她快担心疯了,好不容易冒险将人劫过来,结果这人到了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
冻冻看着他,将手里的小金片递过去,“璟不要生气,这个,给你!”
璟偏头,看着那脏兮兮的手上,一个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边缘隐约有些像金子。
璟心里有些好笑,这是他拿来诱惑冻冻走进阵法的,“你到时候会借花献佛。”
冻冻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嫌弃了,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没说什么,现在见璟笑了,也没有说她,心里一下子拨开雾见青天,“给璟!”
璟看着她脸上的泥指印,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这是他的冻冻,她在他面前何时这么拘谨过?就算是师徒,是凡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拘谨过。
璟握着冻冻的手,一把将她扯过来,一下拉进两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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