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彦东的“阴谋”很快暴露了，原来在他朋友开的武术馆里，未成年人较多，像佟彦东这么人高马大的没几个。 “你是找我来给你作伴的吧。”苏冉既然识破，当然打算揭穿他。 佟彦东嬉笑着露相出八颗牙：“是参谋，参谋。” 苏冉在一旁参谋得来，佟彦东确实是个练武的人才，一招一式都打的漂亮，活该他能和大名鼎鼎的侯导合作。 一堂课程2小时，佟彦东已是大汗淋漓。 “我其实没必要练这个，但又不想让自己松懈下来，所以只要我在北京，一周两天的练习是最基本的，等我真的要在镜头下拼实力时，才不至于太差。” 苏冉竖个大拇指：“牛逼！” 佟彦东灌了小半瓶水，又接着说：“技多不压身啊，冉哥。” 苏冉：“等你先学会写词谱曲，再跟我说技多不压身的道理。” 佟彦东是个“武夫”，音律不通歌谱不识的，要他弃武从文，太不容易。 所以他在按苏冉提出的这个说法感同身受了一下后，决定不劝了。 苏冉问他：“你老实说，是不是莫小男让你来劝我的？” 除了莫小男，他也想不出还有谁这么关心他的星途是否多舛了。 佟彦东叹气，“唉，还真不是。你第一次来健身房的时候我和她提过，她说我不可能说动你。她果然了解你哈。这个想法其实是因为剧组换掉曾凯文的时候我突然萌生的。曾凯文的的团队花了很多精力替他拿到了侯导新戏里的一个小配角，但试镜时他和我对打被轻易k掉了，所以侯导换了他。你既然来我的健身房，那我也得对你负责不是。说真的我不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对打试镜时，你也被这么无情地换掉，流量时代过去了，你必须靠实力。” 真是患难时候见真情，他红的时候那些低头谄媚叫前辈的人都不见了，反而是他曾经未有深交的旅行搭档给了他中肯的建议。 “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资源？”苏冉问。 娱乐圈内人人都是食肉动物，现在居然碰见个吃斋念佛的，不可思议啊。 佟彦东自信地说：“我实力派演员我怕过谁？对比你我有优势，演技更好，武戏文戏通吃，关键是，我比你便宜。” 苏冉一把摁下他坐在椅子上，“演技更好，那是从前，以后不确定。文戏武戏通吃，那是现在，未来什么情况不好说。至于你比我便宜，这倒是真的。” 佟彦东内心s：怎么听都不像在夸我。 佟彦东：“冉哥，膨胀让人迷失自我，不适合现在的你。” 苏冉：“谁说不适合，我就学那个。” 他指向训练场上一个打着拳的男人，对佟彦东说：“我就学那个。” 佟彦东一抹脸上的大汗，“八极拳？！” 苏冉：“嗯。” 佟彦东满脸都是“这个你学不来”的表情，好言相劝道：“学学基本的武术招式强身健体就好，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吧。” 苏冉被他眼中的鄙视之光打动了，很坚定地告诉他：“就学这个，一周三课，能应付过来。” 佟彦东没有成功地把苏冉同化成自己的陪练，反而把他激到另一场教学里学拳去了，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可惜。苏冉却很嗨皮，指不定试镜时，谁打败誰呢！ 健身房是不用回了，苏冉送走佟彦东，一脚油门就回了家。 他路过曾凯文家门前时，看见里头一至三层楼都灯火通明的，想起他上次来自己家时说的那些倒霉事。 前有实力派的青年演员，后有90后00后新人小戏骨，现在的流量小生小花们已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纷纷寻找转型之路，艰难可想而知。 曾凯文就是转型不成功的流量派典型。他19岁出道，被粉丝们追着赶着喊“妈妈爱你”，在脂粉堆里摸爬滚打好几年领悟出了一件事，专业性不重要，粉丝才重要，只要有人看，哪怕你拍戏时演一坨屎，粉丝都乐意掏钱买票，舔着屏幕说“真香”！ 但是流量时代汹涌澎湃地来，却悄无声息的走，曾凯文混到过国内鲜肉排名顶端，在流量时代甩了他以后，又没有练就老腊肉的能力担当，以至于现在的他被流量时代遗弃为了流浪者，在娱乐圈的深水中随波逐流。 没有被封杀的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苏冉苏冉面露怅然之色，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全凭自己的本事，想要浮在水面，就必须先沉入水底。 他打开一楼所有的灯，想要灯火驱散黑暗的不止曾凯文一个人。 不常开的电视现在就是他让自己远离孤独的神器，里面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一飞冲天有人落井下石，这些故事看起来荒诞不经，却都是以生活为蓝本打造的虚构世界。 他现在会看着电视中的人物揣摩台词和情感，演员说一句，他也说一句，偶尔觉得，说不定换了我，演的会比他更好呢。然而这些行为从前的他看来真是傻之又傻，曾经他不屑做的事情现在都会做了，因为他实在……很闲。 不过他也没闲过半个小时，因为杨毕来电话让他赶紧看热搜。 啊，好久没有听过杨毕这么激动地叫他看热搜了。以前大部分是徐欢操作的，小部分是粉丝送他上去的，总而言之，他就是微博里的搜霸。 他像个被冰冻百年的僵尸一般点开手机上的app，僵硬着手指点进热搜，被最前面的一条“爆”了的热搜吸引到挪不开眼，这是一条由威尼斯丽都岛传来的最新消息： 莫小男威尼斯影后 莫小男争夺影后？ 《永不止梦》入围主竞赛单元，与外片女主争夺影后没毛病啊，怎么就上了热搜第一还爆了？ 他点进热搜，满满的屏幕都是莫小男捧着沃尔皮杯封后的照片，没有任何首饰的衬托，她硬是用实力让自己成为了当天最闪亮的那颗星。 “该死，只顾着为她准备礼服，却忘了首饰。天杀的星东，对待不听话的员工是一如既往的压榨与苛刻！” 他此刻有愤愤不平，但更多的确实由衷的欢喜，他的霸王花从影以来用3年多的时间付出了超出常人数倍的努力，终于拿下了影后头衔。她才26岁，比国内任何一个拿下国际大奖的影后都要年轻！ 苏冉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我现在才知道消息，高兴得不知所措，真的恭喜你！ 一个小时后莫小男才回复：谢谢！只想回家吃好好撸串串。 莫小男从来都爱语出惊人，苏冉估计她一定是吃西餐吃到反胃想吐，不然这样的盛宴下谁有心思还想着撸串。 他回复她：没问题。然后自己独自抱着个手机开心得像个二傻子。 莫小男回国的时间定在后天晚上9点，苏冉决定不管狗仔跟不跟踪，都去接机。他一想到莫小男每次在飞机场打车的情景，就恨得牙痒痒。 马卉岑给他带了早饭，一份西式早餐，包括一个汉堡和一杯浓咖啡。 但马姐看见他时，又把浓咖啡收走了。 “我猜今天你体内的肾上腺素远远超过了这里头□□的含量，所以就……不糟蹋食物了吧。” 说完她深深地喝了一口浓咖，用舌头善后舔了舔上嘴唇。 “莫小男得了影后，你怎么看？” 苏冉没有她预想得那么兴奋，一个晚上过去，他把好消息重温了几百遍，忽然就……惆怅了。 马卉岑不明白他的意思，回答说：“大好的事啊，国际电影节的影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奖项，被她拿下了，回来身价还不暴涨？以前靠资本以后可以靠实力了，再不用害怕潜规则和不公待遇了，喜大普奔啊！” 马卉岑说得手舞足蹈的，仿佛她就是下一位威尼斯影后。 “可是你……怎么还像不高兴似的呢？”马姐观察了苏冉的脸色，发觉出他的反常。 “我问你怎么看的意思就是……啊呀，就是现在她这个身份，我不知道追她还合适不合适。” 苏冉脸都要拧巴在一起了。 莫小男演主角时，他是顶流，是圈内坐拥微博9000万粉丝的老资历，那是女弱男强，他追她，是自降身段的正常追逐关系。但现在莫小男一跃成了国际影后，他成了圈子里的冷冻透明人，他追她，更像是高攀不起的自不量力，说白了就是他挺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时刻都会被唾沫淹死。 马卉岑意味深长地“哦——”了几秒，一上来就直击要害：“你自卑，你怕配不上影后。” 她说的尤为得意，眉飞色舞地好像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苏冉内心s：妹的，早知道不找你了，半点意见不给，反而招来一阵嘲笑，难道我不要脸的吗？ 马卉岑“嘻嘻嘻嘻”拍拍苏冉的肩，“马姐觉得，两情相悦无分尊卑，她要是真的喜欢你，就不应该考虑名气地位，她要是在乎名气地位，就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也不必庸人自扰。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学会心胸豁达地去吃喝嫖赌，而不是忍气吞声地吃爱情的苦。” 苏冉给她一个凌厉又嫌弃的眼神，把她冻到了北极圈极地。 马姐霸气地坐下来，一张嘴就是人生哲理：“我觉得吧，这个事情不在于你怎么想，而在于你怎么做。” 苏冉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领会：说不出有用的意见就全当你在放屁。 “莫小男这种非物质主义的女人，在乎的应该不是钱和地位，她如果真的喜欢你，也就不在意你被冷藏还是雪藏，只要精神上有共鸣，一切好说。难就难在你和她有没有精神上的共鸣。比如拍戏吧，总不能她每天都和大导演大制作在一起，你却去当谐星跑小剧场小舞台吧。真正的男人，可以弱一时，但绝不能弱一世，毕竟真是纯爷们，谁能一辈子弱的心安理得呢！” “呲——”苏冉泄气。 他本指望着马卉岑能说什么可操作性的贴合实际的意见给他来点助攻，结果她却大道理一套一套地给他洗脑。 精神上有共鸣？精神上的共鸣是最难搞定的好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怕遇见用钱也搞不定的人和事，才是最磨人的，比如外面的樊岳静。 温腾亲自到后台来时让马卉岑和苏冉受宠若惊，结果一说为什么而来，苏冉就一头的脓包：樊岳静带来了星东的人事高层，要见苏冉。 马卉岑十分同情他：“你看，我就说你把她逼急了她能撒出更大的泼，这下好了，万一星东告你，你还得自掏腰包赔2亿。” 苏冉一对眉毛皱成个倒八字，“赔2亿也不妥协，艺人是卖艺的，不是卖身的。” 排练厅早就清场，空荡荡的大厅右侧立着樊岳静和星东的人事高层、职员三个人。 绝不卖身的苏冉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排练厅，本以为少不了一场激烈的针锋相对，可是见樊岳静满是期待的神情，还有人事高层和蔼可亲样子，他又困惑了。 “苏冉，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星东，所以特意带吴总来见你。” 怎么樊岳静打算开撕了还能这般笑脸迎人？看来人家的演技，早已是修到了自己的level之上了。 苏冉硬邦邦地回她：“哦，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重要决定需要惊动吴总来我们这个小剧团？” 人事高层吴总拿出一份合约，异常温柔地堆苏冉说：“就是这个，许你离开星东的合约。岳静说你不愿意回公司，所以委托我们来现场签约，还你自由身。” 苏冉满脸懵逼，什么自由身？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自由身？我怎么就不能生命与爱情兼得了？ 他接过合约扫了一眼，操蛋的樊岳静，这不就是昨天的那份用工合同吗？她撬不动苏冉，就去撬星东的高层，合约上的赔偿金由2亿变成了2亿2千万，好大的手笔，好气派的豪门作风啊！ 苏冉捻着合同叫来马卉岑：“马姐快看，一夜之间我的身价又涨了2千万，是不是该开瓶侯伯王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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